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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讀文人壺

由 紫砂茶器與文化知識 發表于 動漫2021-09-13
簡介詩詞書畫、篆刻雕塑不僅僅是“技藝”和“趣味”,還有某種寄託,是創作者人格精神的載體,此即為所謂“載道”,不管所載為“儒”之道,還是“道”之道,抑或“釋”之道,不管是“天下為己任”,還是“悠遊於林下”,抑或“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之空無,文

文人喜歡什麼壺

由古代文人和紫砂藝人的聯袂創作,由文人設計壺樣,撰寫砂壺銘,紫砂藝人進行製作的壺,被稱為文人壺。文人們的參與深化了紫砂的文化底蘊,提升了匠人們的修養,豐富了紫砂壺的造型,確立了紫砂壺在明清茶文化中的重要地位。

據奧玄寶《茗壺圖錄》:紫砂壺質地古樸醇厚、不媚不俗,與文人氣質十分相近。文人玩壺,視為雅趣,參與其事,成為風雅之舉。他們對紫砂壺的評價是:溫潤如君子,豪邁如丈夫,風流如詞客,麗嫻如佳人,葆光如隱士,瀟灑如少年,短小如侏儒,樸訥如仁人,飄逸如仙子,廉潔如高士,脫俗如衲子。

解讀文人壺

時大彬 壺底刻銘漢方壺拓本 原壺已失傳

文人對紫砂的影響漫長而深遠,陳鳴遠時期已有許多精彩的壺銘、陶刻;之後當過宜興縣令的陳文敘則把壺銘、書法、繪畫、陶刻都搬到紫砂壺上,但他們在“文人壺”形式的創作上,尚處於嘗試中、探索中,最為集中最為深刻的時期還是清代嘉慶至光緒,約一百年時間。這期間出現了三位文人,他們都不是紫砂壺的製作者,但他們卻對紫砂壺文人化的提升傾注了很多心血。他們是:

陳曼生,本名陳鴻壽(1768—1822),字子恭,號曼生,一號種榆道人,乾嘉間浙江錢塘人。嘉慶六年辛酉拔貢,以古學受知於阮雲臺尚書。雲臺撫浙時,與從弟雲伯同在幕府,有二陳之稱。後官江蘇淮安同知,素善書,酷嗜摩崖碑版,行楷古雅,八分書尤簡古超逸,脫盡恆蹊。篆刻追蹤秦漢,為“西泠八家”之一,兼好六法,意到生趣盎然。

瞿子冶,本名瞿應紹(1778—1849),字子冶,初號月壺,改號瞿甫,又號老冶。上海明經,嘗任訓導,工詩詞尺牘,少與郡中賢士大夫遊,名噪吳淞。書畫俱師惲草衣,尤好篆刻,精鑑古。子冶固工寫生,嘗為墨戲,於墨竹工力最深,縱逸自如,論者鹹謂當時第一手。

梅調鼎(1839—1906),字友竹,晚號赧翁,慈溪人。道光、咸豐年間人。發憤習書,絕意仕進,以布衣終其一生,書法二王,詣臻神妙。《迴風堂集》謂其“於古人書無所不學,少日專致力於二王;中年以往參酌南北,歸乎恬適;晚年益渾渾有拙致入化境”。《赧翁子傳》雲:翁非僅以書法擅長也,人品卓然,逸民之列。其讀經亦精審絕倫,凡六經之奇詞奧句,經赧翁曼聲諷誦,怡然理順。翁又能詩,喜為質直樸塞文言。”翁同龢稱其:“三百年來所無,惜乎布衣,致聲名寂寥。”

解讀文人壺

直腹壺,現藏香港茶具文物館,把梢印“彭年”底印“阿曼陀室” 壺銘制“茗壺第一千三百七十九,頻迦。”

總觀三人,多有共性,他們在經學、詩詞、書畫,這些傳統文人安身立命之根本修養上皆精到。他們有著共同的翰墨情懷,這是中國傳統藝術文人特徵顯著的重要原因。無論書法、繪畫、篆刻、雕塑,此種筆墨情懷都能浸透其中,乃至瓷器、傢俱、玉器、紫砂等工藝一經他們之手,處處顯示出文人趣味。透過表面的趣味深入觀察,此種趣味的核心是儒、釋、道三家的精神核心。

詩詞書畫、篆刻雕塑不僅僅是“技藝”和“趣味”,還有某種寄託,是創作者人格精神的載體,此即為所謂“載道”,不管所載為“儒”之道,還是“道”之道,抑或“釋”之道,不管是“天下為己任”,還是“悠遊於林下”,抑或“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之空無,文人們總是寄情於物,這物便在文人手上有了他們的精神烙印。向內是寄託,向外是沉醉,文人們沉醉於山水風物以養心性,甚至援山水自然入庭院書房,營構一方屬於自己的精神世界。孔子也罷,莊子也罷,釋子也罷,無不沉醉自然,他們在詩詞中、書畫裡、假山上、怪石旁、花木下、禽魚邊,陶陶然樂悠悠。此種親近便誕生了“沐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也凝固成“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誕生了《蘭亭序》,也成就了《瘞鶴銘》;誕生了“米癲拜石”,也流傳了“梅妻鶴子”。歷代文人之趣味不過是翰墨情懷、藝以載道和沉醉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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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中期·楊彭年制、陳曼生刻阿曼陀室款紫泥笠蔭壺清中期·楊彭年制、陳曼生刻阿曼陀室款紫泥笠蔭壺

回到三位文人,撇開詩詞書畫之大宗不談,三人還有一個共同愛好:紫砂壺。壺中天地寬,小小砂壺所能容納的文人趣味和文化內涵,到了他們的手上被推向了極致。陳曼生橫空出世,設計壺型、撰寫壺銘,援詩、書、印於一體,開創文人壺;瞿子冶繼之而起,修竹老梅恣肆於壺上,橫寫豎畫無拘無束;梅調鼎融會貫通,玉成窯造型新穎,特出獨行。從陳曼生到梅調鼎,成就了文人壺的三級跳,使之達到後人無法超越的高度。說他們是文人壺,不僅僅源於他們參與了紫砂壺的設計製作,更主要的是他們把上述翰墨趣味、藝以載道及沉醉自然的文人趣味融入其中。以文入器,紫砂壺的面貌便從此不同了。

文人趣味最為明顯的體現莫過於詩書畫印的裝飾手法了,這正是文人翰墨情懷的不自覺融入。但不是有了詩書畫印的點綴即可稱之為文人壺,這些裝飾的背後又透露出文人怎樣的精神狀態呢?首先,文人化裝飾,陳曼生有首倡之功,他將詩詞的意境,書法的飄逸,金石的質樸,巧妙而生動地融入紫砂壺中。這種全方位的文人化包裝,在陳曼生之前是沒有的,尤其曼生壺銘的撰寫是曼生壺體現文人趣味的亮點。這些壺銘不僅書法精微,布排巧妙,而且切壺切茶,內蘊悠長。其銘文內涵前人多有闡釋,此處就不做具體解說了,但我們必須瞭解這些銘文並非只為裝飾壺體,使之顯現文雅而存在的,他實際上已經是陳曼生精神追求的烙印,是陳曼生生活趣味、個人品性的凝聚。它幾乎融匯了儒釋道三家的精華,有儒家君子之道的標榜,如“內清明,外直方,吾與爾偕臧”;有道家養生延年的格調,如“不求其全,乃能延年,飲之甘泉,青蘿清玩”;有佛家拈花一笑的通透,如“笠蔭暍,茶去渴,是二是一,我佛無說”。實際上壺已經透過銘文與曼生相通相契,這些壺銘不再是外在的裝飾,而是曼生壺的精神核心,也是中國傳統文人的精神核心。

解讀文人壺

顧景舟 江寒汀 吳湖帆 合作

所以大家可以瞭解,紫砂壺,並不是帶個刻繪就可以叫作文人壺的,如果只是市場喜歡刻繪款作品,為了刻繪而去刻,以一些毫無內容的書畫迎合,這樣的東西,永遠都是商品,而無法稱之為工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