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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的維度》(57):道猶張弓,高者抑之,下者舉之

由 心國牧春 發表于 舞蹈2021-06-14
簡介老子認為,當時社會嚴重地兩極分化,根本的原因在於統治者的“損不足以奉有餘”

六樂指的是什麼意思

弓,是一種最古老的彈射武器,古代多用於狩獵和戰爭,後也用於健身和競技。我國是最早記載弓箭發明的國家之一。據傳,黃帝之子揮“始制弓矢,官為弓正,主祀弧星,世掌其職,賜姓張氏”,張姓家族即源於此。在漫長的農耕和冷兵器時代,弓箭作為重要的生產工具、武器裝備及健身競技器材,在人們的經濟、政治及文化生活中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對中華文明的整體走向和發展產生過至關重大的影響。

到春秋戰國時期,弓箭作為遠射兵器已被普遍使用。“兩軍相遇,弓弩在先”,無論是攻城守鎮,還是衝鋒伏擊,弓箭都是首選的利器,練習射技也由此演變為教育、競技和社交的重要內容。當時,“射”作為一種技藝,被列為公卿大夫必須通曉的“六藝”之一。《周禮•保氏》講,“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五射”就是五種射箭技術,將其排列第三,並與其他五種技藝同“養道”並論,足見當時人們對射藝的高度重視。在古代中國,有一身高超的射箭本領,不僅是武功的標誌,也是美德的象徵。民間傳說和史料中有許多與射箭相關的美麗神話和英雄故事,如遠古時期的“后羿射日”、春秋時楚國人養由基“百步穿楊”、漢代飛將軍李廣“強弓四射,箭如飛蝗”等等。

弓,通常由富有彈性的弓臂和柔韌的弓弦構成,射手透過拉弦張弓積聚力量,然後瞬間釋放,便可將扣在弓弦上的箭或彈丸射向遠處的目標。射擊的總體要求,一是要準確,二是要有力,以利於有效擊中目標,因此,持弓的角度和拉弦的力度十分重要。

老子在《道德經》第七十七章講:

“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

言簡意賅,精練地闡釋了射擊的基本要領,說明他對弓箭和射藝是十分熟悉的。但是,老子的本意不在射藝,而是希望人們透過這種最常見的事物,體悟其中所蘊含的“天道”和“人道”,明白其中做人做事的“道”理。所以,他接著講: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

這段話,總的意思是說:道,或自然的法則,就像張弓射箭一樣,弦位高了就壓低它,弦位低了就抬高它;弦拉得過滿就減損它,弦拉得不滿就補足它。自然的法則就是,減損有餘的以補充不足的。但是,人世間的法則卻不是這樣,它是減損不足的以供奉有餘的。那麼,誰能把有餘的拿出來供奉天下?只有有道的人才會這樣。

所謂“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核心理念是適度、均衡、守中:方向要不偏不倚,正中目標;力度要不輕不重,恰到好處;透過反覆地糾偏校正、損餘補缺,形成規律性的自我調控,使事物處於良好的均衡狀態。這就是“天道”。

在老子的理念中,“守中”是自然的基本規律,是“天道”的本質特徵和重要內容。“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大自然會自動地調節各種力量,使之處於平衡、均勻的狀態:四季運轉,暑酷即秋來,寒嚴即春至;生死輪迴,物幼則蓬勃,物壯則老死。天地之間,因此而生機勃勃、永續不斷。他在第五章曾講,“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說明“守中”是天地運轉的規律性特徵。其第四十章所講“反者道之動”,也有“守中”的意義,即,“道”的運動在於事物矛盾因素的相互轉化,物極必反,否極泰來。“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因此,做人做事要避免走向極端、避免兩極分化。

老子講“天道”,意在指點“人道”,特別是那些違反“天之道”的“人之道”。他指出,“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其所謂“人之道”,實質上是指當時的政治、經濟制度和社會風尚,特別是統治者的治國和為人之道。老子認為,當時社會嚴重地兩極分化,根本的原因在於統治者的“損不足以奉有餘”。王公貴族已然富得流油,卻依然貪得無厭,利用各種手段,盤剝掠奪,搜刮民財。這種政治、經濟制度和治國之道,必然導致上層腐敗,民不聊生,社會失去平衡,反抗和動亂就在所難免,統治者的統治也終將難以維繫。因此,老子不得不無奈地嘆息和呼籲:“孰能有餘以奉天下?唯有道者。”老子沒有說“我們要改朝換代”,而是說“我們要‘有道者’”,也就是說,要用“有道者”替代現行的“無道者”。

老子的這套理論,實質上暗含著兩個革命性的推論:第一,現實的“人之道”,不是“有道”,更非“聖人”之道;第二,社會需要“有道者”去改變現實的“人之道”。遺憾的是,老子未能將自己的理論進行到底,而是再次地回到了他思想的老路:即,每每論及重大的經濟政治和社會問題,他總是希望透過道德的手段和途徑來解決,而缺乏有效的經濟和政治主張;在他的眼中,百姓只是需要同情和“愚之”的物件,而非社會的中堅力量,所以他總是將一些社會重大問題的解決寄希望於“聖人”的現出,寄希望於統治者的自我反省和自我剋制,而非真正的社會變革。所以最後不得不老調重彈,“是以聖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這就難免使他的思想陷入幼稚的空想和空洞的說教,使人們看不到任何實現和現實的希望。其政治的兩面性,導致了其思想的軟弱性,也是其理論的一個致命弱點。

但是,值得肯定的是,老子提出的“有餘以奉天下”具有非常積極和合理的意義。從現代經濟和政治學的角度看,消除分配不公、防止兩極分化,是政府及全社會必須高度重視和著力解決的問題,其中重要的方法之一,就是要建立合理的收入分配和社會保障制度,透過稅收、社會保障、轉移支付等手段,調節過高收入,增加低收入者收入,以體現社會公平正義,推進社會和諧發展。這種方法的本質就是“用有餘以奉天下”。

人類歷史表明,社會需要“有餘以奉天下”的聖人,更需要“有餘以奉天下”的制度。實現“有餘以奉天下”的理想,光靠“聖人”不行,還必須有“聖人”般的制度。

【摘編自《智慧的維度》,張國春著,人民出版社出版。見本書第490頁】

《智慧的維度》(57):道猶張弓,高者抑之,下者舉之

《智慧的維度》(57):道猶張弓,高者抑之,下者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