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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郎中進山採藥,好心搭救阿婆,阿婆說,明日別給人看病

由 笑笑的麥子 發表于 舞蹈2023-01-16
簡介師弟們覺得奇怪,向丁奎問道:“何晨師兄不像一個膽大妄為的人,怎會做出那等事

珍珠說的甘噠嗶呀是什麼意思

朝永樂年間,山東滕縣有個小夥叫何晨,為人憨厚老實。讀了幾年書,因家裡貧窮,無力續交學費,便拜在一個叫黃德培的郎中門下,學習岐黃之術。

一般學習這種技藝,不是自家親人,師父普遍都會留一手。黃德培這裡雖也不例外,但他傳授何晨技能,遠沒有到要留一手的程度。

怎麼說呢,何晨並不是個天資聰穎之人,在這裡學了三年,就只學到了些皮毛,以及識別各種草藥而已。

用旁人的話而言,就是不能說師父沒教,只能說弟子沒有學好。

民間故事:郎中進山採藥,好心搭救阿婆,阿婆說,明日別給人看病

黃德培在當地名氣很大,開了一家醫館,每天都需用到很多草藥。何晨和幾位師兄弟經常要去山裡採摘,回來交與專門炮製草藥的師傅,也就是黃德培的侄兒。

本來學得不好,還要天天出門,留在店裡看師父醫治病人的機會就會更少。有人很不滿這種安排,出來後就會嘀咕個不停。

何晨聽多了,常會勸上一句:“採藥,是每個郎中的必經之路。再說,好藥是好醫好方的根本,這藥材好不好,全得經過我們的眼,在手裡頭掂量過後才會拿回去炮製……”

有師弟不願意聽了,說道:“好好,你的意思我都懂了,我們是頂重要的人。”

大夥一陣笑,笑完之後,師弟曾阿牛問道:“這麼重要的事,為何與師父沾點親、帶點故的人都不來做呢?”

這話,讓何晨也啞口無言。

上山採藥,是挺辛苦、危險的。山裡的野獸、毒蛇和毒蟲多,這不管是遇上了哪一樣,都讓人遭罪。所以,這種事往往是由家境貧寒的外來弟子去做。

有堅持不下去的,會主動離開。如何晨般能堅持下來的,不多,就他和一位叫丁奎的師兄。

丁奎年紀比他只大兩個月,但入門時間卻要早上半年。

此時,就聽他罵曾阿牛:“不願做就走,哪來這麼多廢話。”

曾阿牛聽了,心裡不舒服,但不敢還嘴。

師兄弟相處久了,相互知道些對方的性子。丁奎心眼不大且自視很高。一旦得罪了他,那後面的日子必定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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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德培膝下有一獨女,名珍珠,已經及笄,目前尚未婚配。有傳言,他想在自己的弟子中尋一人入贅。這理想的人選,據師弟們分析,很有可能是丁奎。

何晨對這件事情不上心,從不摻和在師弟中間一起議論。他覺得采藥也是門技術活,大意不得。故,每種草藥在尋找、採摘時,都會極認真地對待。

一般而言,天資不夠,靠勤奮來彌補的人,經過一段時間的持之以恆,必定會有所收穫。

憑著這份耐心和毅力,何晨慢慢悟出採草藥的門道。經他手中得來的藥草,藥性要比旁人採的要好很多。

除此外,但凡師父交待下來的事情,無論大小,同樣都是認認真真地去做。

到何晨入門的第五年頭上,黃德培注意到了這個原以為雖吃得起苦,但很拙鈍的弟子。

一番思量之下,決定重點栽培。

如今的何晨,畢竟是長大了,不似幾年前初來時那般生澀拘謹。學起東西來,也是突飛猛進,這讓黃德培很滿意。

只是,好景不長。半年後,就在師弟們以為何晨會是黃家的乘龍快婿時,他卻被趕出了門。

臨走之前,黃德培還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何晨在收拾東西時,有好事的師弟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何晨搖搖頭,一聲不吭,收拾好後,就離開了。

民間故事:郎中進山採藥,好心搭救阿婆,阿婆說,明日別給人看病

人們愈發地好奇,有人去問丁奎。他也沒說,只是讓人別多事。

過了不到兩天,人們還是隱隱地聽說了些事情。

原來,何晨以為自己入了師父的眼,逐漸得意忘形,就對珍珠動手動腳起來。

珍珠受了欺侮,告到黃德培那去。

於是,何晨被師父打罵了一通。然後,就被趕出去了。

師弟們覺得奇怪,向丁奎問道:“何晨師兄不像一個膽大妄為的人,怎會做出那等事?”

丁奎淡淡地說道:“不清楚。”

繼而又告誡他們:“這種事,你們知道就行,可不許外傳。壞了小姐名聲,師父同樣饒不了你們。”

“是是,多謝師兄提醒。”師弟們感謝他,對這事也不再多言。

回了家的何晨,面對著父母的詢問,隻字不提在黃家發生的事。只說自己實在太愚鈍,學不會,以後不再去了。

父母無奈何,只能長嘆一聲,讓他休息段時日,再想想做點別的營生。

何晨點頭應下,實際上卻沒閒著。仍舊像往常般去山上採藥,閒暇時還幫鄰居們看看病。

他看病不收錢,就連採來的草藥也不要錢。這麼好的事,讓人們欣喜不已,一度往他家跑得很勤。

有的人摯樸,心中過意不去,會從家裡拿幾個雞蛋、鴨蛋什麼的,送去給何家。

過了不到一個月,不知怎麼回事,在黃家發生的事情居然傳到了左鄰右舍的耳裡。

一夜之間,何晨從人們眼中的好人變成了一個淫邪的壞人。

再沒有人上何家來看病,就連一個曾免費替他診療過積食的五歲娃娃,看到何晨從他家門前經過,也要追出來啐口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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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不堪入耳的非議,何晨沒為自己辯解過一次。

父母很不理解,齊齊來質問他:“到底出了何事?”

何晨搖搖頭:“無事,請你們相信我。”

他這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被何父認為是死不認賬。隨即操起門後的掃帚,劈頭蓋臉地將他一頓好打。

屋子小,何晨躲不過,生生地就這麼硬扛了。

何母心疼兒子,將丈夫攔下,苦口婆心地問何晨:“他們是不是誣陷你,你說出來,我去找他們辯理。”

何晨的嘴張了張,想說什麼,但還是閉上了。

轉身去院子裡拿竹簍,跟父母說道:“我上山採藥去了。”

何父氣得把掃帚一扔,罵他:“生了個沒用的兒子。”

何晨沒理會,自顧自地走了。

其實,他心裡頭也憋屈得慌,又沒辦法把話說出來。這股子氣頂得他心裡難受,腦子裡胡亂想事,腳步走得飛快。

在山裡,容易採到的草藥,都是很普通的。這種拿到藥店去,換不來幾文錢,好藥還得走到深山裡去採。

平常深山裡危險,何晨會做好十足的把握再進來。今日腦子裡混沌得很,一個勁地往前走,待發應過來,已走到大山深處了。而且,面前還橫了一條大蛇。

那蛇盤踞在小徑的路中央,昂著頭向他吐出紫紅的信子,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何晨心中頓生怯意,站在原地不動。

蛇不走,他也不走,一人一蛇相互對視半晌。

最後,從右前方的密林處傳出了一聲哨響。大蛇乖乖地低下頭,朝那方向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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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晨吁了口氣,抹去額頭上的冷汗,準備往回走。

才走了兩步,就聽有人喊“救命”,聲音還是來自右前方。

何晨想,定是那蛇在害人了。

他很猶豫,不認為自己可以戰勝一條大蛇。

“救命……”,隨著又是兩聲傳來,何晨只覺得心中極為不安。

雖然他也很害怕,但還是做不到見死不救!

折下一根粗樹枝,小心翼翼地往右前方走去。

待走到近前,驚呆了。

一位著青灰色衣衫的阿婆坐在地上,手邊上有隻竹簍。而那條大蛇,就盤踞在她身邊呢。

何晨壯起膽,舉起樹枝,指著大蛇罵道:“不得傷人,趕緊滾開。”

阿婆怔愕了一下,笑了:“小夥子,這是我養的蛇。沒我的命令,它不會傷人。”

那蛇神氣地朝何晨昂了下頭,又低下去,溫順地貼在阿婆腿邊。

見此情景,何晨鬆了口氣,尷尬地將樹枝扔了,問道:“阿婆,可是您在呼救?”

阿婆點點頭:“我尋到了支上好的靈芝,一高興,不留神就滑了一跤。現在只覺得腿痛得很,站不起來了。”原來如此,何晨不禁看了大蛇一眼。方才它做出那般姿態,是怕有人傷害到它的主人呢。

心中感慨了下這蛇居然很有靈性,又向阿婆問道:“可要我幫您什麼忙?”

阿婆抬起手往南邊指了指:“能否送我回家?”

何晨立即將竹簍放下,蹲下身:“我揹著您走。但這山太大,容易走迷路,還得您指路才行。”

阿婆笑道:“大花會在前面帶路的。”

大花就是那條大蛇,它像是聽懂了主人的話,立即往前面爬去。

何晨來不及細琢磨這蛇怎那麼聽話,就見它動作飛快,已經離自己老遠了,遂只能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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籬笆門外,早有小僮往這邊張望。一見大花,就趕緊跑過來。

緊張地問阿婆:“師父,您怎麼了?”

阿婆微微笑道:“只是崴了下腳。”

小僮機靈,立即跑回去。叫來了一個使婢,推了輛木製輪椅出來。

何晨將阿婆小心地放上去,又推她進屋,這才有閒心打量這裡的屋舍。

七、八間瓦房,白牆黛瓦,古樸自然。

屋裡頭收拾得整整齊齊,院子裡還晾曬著幾種草藥。

何晨感興趣地湊上前,想看看都有哪些品種。

結果,一樣都不識得。

有的草藥形同他平常所採摘的,但細瞧之下,卻又不是。

他很納悶地問站在一旁收拾草藥的小僮:“這……都是用來治人的?”

小僮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何晨撓了撓頭:“可我平常怎麼都沒見過。”

心道,自己也算是跑遍了大半個山的人,只是沒往這邊來過,但不至於院子裡的這些草藥,自己一樣都沒見過呀。

小僮傲嬌地回了一句:“你見過才怪,這可是師父精心培植而成的。”

“凌雲,好好說話。”身後,阿婆的聲音傳來。

何晨心裡頭隱約知道了這位婆婆是誰。

很早就聽人說起過,山裡面住了位“活神仙”,姓邱,是從京城隱居到這裡的。

她的醫術精湛,有著別人所沒有的神藥。就算是死人從她手中一過,也會被救活來。

這話聽起來,很是誇張。但邱神醫的醫術,卻是真的很不一般。

只不過,“神仙”終竟是“神仙”。此人並不好找,得有機緣才能見上。

何晨覺得自己太幸運了,按捺住心頭的興奮,向她拱了拱手:“您老……是姓邱?”

阿婆沒否認,問他:“學了幾年歧黃之術?”

何晨如實回答:“已有五年多了。”

阿婆伸出手,讓他給自己把脈:“看看老身的脈象如何?”

何晨不敢大意,很認真地把著脈,然後說出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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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旁的小僮吃吃笑了起來:“假郎中,就會用這些空洞的話來蒙人。”

何晨頓時面紅耳赤起來,自己定是沒瞧準了。

邱阿婆瞪了小僮一眼:“不得無禮。”

轉而認真地跟何晨說道:“明日你別再給人看病了,這樣下去,早晚要出事的。”

何晨很慚愧:“是我太愚鈍了。”

許是來了生人,讓小僮很是興奮,他插嘴道:“是你師父不肯真心教。不然,學了五、六年的人,怎會是這樣。”

這回,邱阿婆沒有說小僮無禮。顯然,她也認可這種說法。

隨口問了句:“你師父是怎麼教你的?”

何晨看著邱阿婆,覺得很慈祥,不想隱瞞她。一五一十地講述這幾年在黃德培那兒待的過程。最後,被黃家趕出來的事情,也如實說出。

小僮聽了咋舌,待又要開口說話,被邱阿婆揮手趕走了。

她問何晨:“你既然知道是黃小姐故意陷害你,為何在你師父面前不肯說出真話?”

何晨憨厚地說道:“也不知是誰傳言,說我將會是黃家的女婿。可小姐有自己的心上人,她聽了心急,自然就想把我趕出去。師父那日打罵我,雖說師兄弟們不在,但還有家僕,我怕說出實情,會毀了黃小姐的名聲。”

邱阿婆笑了笑,問他:“你喜歡黃小姐?”

何晨搖頭:“從未有過此心思。”

邱阿婆有些感慨:“覺人之詐,不形於言;受人之侮,不動於色。這是你的胸襟寬廣,就不知最後能不能感化他們。”

擺了擺手:“世俗之事,不提也罷。”

見她的面上露出幾分厭惡之色,何晨垂手站立,有些拘謹。

邱阿婆想了想,又道:“你今日幫了我,可想要什麼謝禮?若你願跟著我習醫,老身還是很樂意教的。”

何晨大喜,趕緊跪下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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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怕家中父母擔憂,何晨在翌日由大花領著走出了山。待與父母說清楚事由,又收拾衣物來到了這裡。

在山裡一待就是大半年,這期間,邱阿婆悉心教導,何晨進步神速。

要過新年了,何晨需回家跟父母團聚。他拜別邱阿婆,又是由大花領著,出了山。

在山腳下,居然遇到了一位熟人,以前的師弟曾阿牛。

曾阿牛的肩上挑著一擔柴禾,腰上還彆著一把砍刀。很顯然,他是上山來砍柴的。

何晨覺得很奇怪,自己離開黃家時,他還在那兒,怎麼現在也出來了呢?

曾阿牛見到何晨,同樣也很驚訝。不過,訝異之態並沒維持多久。

在得知何晨大半年都在山中度過,不知外頭世事時,他立即就換上了一副神秘模樣。

“你知道嗎?丁奎被抓進縣衙,判了斬首。”

何晨大驚:“發生了什麼事?”

曾阿牛將擔子放下:“他膽子大哦,強行姦汙黃珍珠。遭到拒絕後,就殺人滅口。”

最後,他似乎是有些幸災樂禍:“丁師兄總認為比我們要厲害,哪知厲害的是這方面,太狠毒了。”

何晨不敢相信:“該不會是搞錯了吧,丁師兄不像那種窮兇極惡之人。”

在他的印象中,丁奎很能吃得起苦,一心想要掙個好日子出來。雖說此人不太好相處,但不至於會做出糊塗之事。

曾阿牛不以為然:“這種事情,誰知道呢。”

轉而又嘻皮笑臉起來:“黃珍珠長得那麼難看,你當初不也對她動了心思?”

“你胡說些什麼。”何晨皺眉,想著把話題岔開,就指了指柴禾擔子:“你怎麼也從黃師父那兒出來了呢?”

一提起這事,曾阿牛就生氣:“什麼狗屁師父,你當他肯真正傳授我們醫術?我算是瞧明白了,黃家只不過是想找不花錢的採藥工罷了。”

氣恨恨地把擔子重新放到肩上:“每日除了去採藥,就是幹院子裡的活。在那裡呆了三年,我就只會這些。實不如出來砍柴,拿到集市上去賣,還能讓家中父母有個溫飽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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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晨沒有反駁,自從跟著邱阿婆習醫之後,才知道之前黃德培確實沒有教過自己這些弟子實在的東西。

兩人邊走邊聊,到了城門口才分開。

何母在家準備年貨,見到兒子歸來很欣喜,拉著他不停地問長問短。

何晨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子,遞給母親:“娘,這二十兩銀子是臨行前師父給我的。”

何母很驚訝:“你是跟著邱神醫學徒,她怎麼還給你銀子?”

何晨笑著解釋:“師父門下的人都有。我們半天跟著師父習醫,半天去山中採集草藥。師父說,這錢是我們的辛苦所得,做了多少事,就分多少錢。”

聽了他的話,何母嘖嘖稱奇:“邱神醫可比黃郎中大方得多。”

一旁的何父想起了什麼,插了句嘴:“前些天我去城東,遇上丁奎的父母,他們說兒子冤屈得很,早知有今日,當初就不該送他去黃家習醫。”

何母嘆了一口氣:“唉,那孩子也不知造了什麼孽,怎就攤上了這種事。”

聽這意思,他們也覺得丁奎不像個兇徒。

何晨跟父母商量:“隔壁李二叔不是說他認識縣衙的一個獄卒嗎?這快過年了,我想去牢裡看看丁師兄,給他送些衣食過去。”

何母猶豫了一下:“他可是重囚啊,你去看望他,會不會連累到你?”

何晨安慰母親:“不至於的,這大半年我又沒在這兒,都在山上,師父他們可以為我做證的。”

何父也道:“我去問問老李,能進去看,你就去一趟。那日看到丁奎的母親,哭得眼睛都快瞎了,實在是可憐啊。他家中就丁奎一個獨子,現在就像天塌了般。”

何母深以為然,沒有再反對。

待何父問得訊息回來,又拿了幾錢碎銀去請老李打點。事情辦妥當後,已到了第四日。

這日臘月二十三,正是過小年的日子。

白天獄卒多,不好去。到了夜裡,何晨帶上母親給準備好的兩道熱氣騰騰的葷菜,還有一件冬衣,由一位瘦小的獄卒領著,悄悄地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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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奎很意外何晨會來看他,當即熱淚就滾落下來。

獄卒囑咐他倆聲音小點,別讓人給聽見。

丁奎會意,死勁咬住嘴唇,不發出哭腔。

也就是大半年的時間未見,他看上去完全像變了一個人。滿面的滄桑老態,哪裡還像一個年輕人。

何晨的眼角有些潤溼,待他情緒平穩些,才問道:“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

丁奎用破舊的袖子抹了把眼淚,回憶了一下,開口說道:“當日我在前面的院子裡把師弟們採來的草藥歸類,黃珍珠身邊的使婢紅玉讓我去後院,說小姐有事找我。”

“當時我心裡覺得很疑惑,因為後院不是我們這種人可以進去的。再者,那日師父和師孃都出去喝喜酒了,我進去實有不便,故就沒搭理,只埋頭做自己的事。”

“沒多久後,紅玉又來喊我,語氣還很兇,說小姐的話,你都敢不聽了?我不敢得罪她們,這才站起身,跟著她進去的。到了後院,她指著東廂房跟我說小姐就在裡頭,讓我自己推門進去。”

“我不疑有他,先是敲了幾下門,見沒人理,才推門進去。那個時候,就見黃珍珠身無寸縷,躺在床榻之上。我被嚇住了,轉身就要出去,但已經來不及了。有人大喊抓賊,然後我就被人抓了起來……他們說我把黃珍珠給殺了。”

說到這裡,丁奎又恨又氣:“我爭辯說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是冤枉的。可無人理睬我,將我捆綁起來。縣太爺也不肯聽我說話,直接給我上了夾棍。我受不了痛,就承認是自己殺了人。”

何晨靜靜地聽他說完,問道:“紅玉呢?她去了哪裡?”

丁奎搖頭,面上很是無奈:“我跟他們說是紅玉讓我來的,可那時紅玉居然不見了,後來是在後院口的水井裡找著她的。”

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我算是說不清楚了,就好似進入一個早已被人設定好的圈套,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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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情還真是麻煩得很,何晨也嘆了一口氣,又問他:“黃師父也相信是你殺的人?”

丁奎苦笑:“底下的人說是,他肯定就是相信的了。是他告到官府,執意要縣太爺判我死罪,都不肯聽我辯解一句。”

黃家在當地有錢有勢,再加上又是苦主,縣太爺肯定是向著他,丁奎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一陣靜默過後,何晨不知說什麼好,拿不出什麼話去安慰他。

只有舉起手中的食盒:“今兒過小年,我娘做的紅燒肉,可香呢。”

何母心細,在食盒中還放了半瓶酒。

丁奎邊吃邊流淚:“謝謝你來看我。說起來,我是很對不起你的。上回你被師父責罵,我明明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可我怕事,也怕被師父趕走,就不敢吭聲。”

何晨安慰他:“其實說與不說都一樣,黃師父未必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他是能理解丁奎的,在這世上,窮苦的人想要尋一條出路,不但要埋頭苦幹,還不能生事。否則,極容易前功盡棄。

再陪著丁奎說了一會兒話,獄卒就來催促了:“有話趕緊著說完,要換班了。”

何晨討好地笑著應下,從袖子裡摸出一錢銀子塞到他手中:“快了快了,再說兩句。”

獄卒收了錢,說了句“快點啊”,就走出去了。

何晨從懷裡掏出些碎銀,塞到丁奎手裡:“留點錢在身上,也好使喚人買點好吃的。你在這裡別心急,我出去想想法子。”

丁奎感激涕零:“師弟,這等大恩,不知該如何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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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獄中出來後,何晨想了許多。

到底是誰在害丁奎,又為何要害他呢?

黃德培想在自己的弟子中尋一人入贅做女婿的傳言,不知是誰放出的風聲。

何晨剛去時,是沒聽說過的。後來採藥的弟子逐漸變少了,才有這話傳出。

黃德培對此,採取的態度是模稜兩可的,不承認也不否認。

如今看來,那傳言實不過是要穩住人心,令人心甘情願地替他家採藥而已。

只是,黃珍珠當真了。她實際有一個心上人,那個人何晨也認識,是一個叫朱竟的師兄。

朱竟在父親過世後,突然離開了黃家。後來在做什麼,自己並不清楚。

當有傳言說,自己會是黃德培的乘龍快婿時,黃珍珠曾來罵過自己一回。後來,就出了誣告自己非禮她的事。

那天,自己去黃家,準備拿工具出去採藥。當時因為太早,前院沒什麼人。黃珍珠迎面走來,接著就大喊自己非禮了她。

在前院的桃樹邊,丁奎正好就站在那,他看了個清清楚楚。直到自己被黃德培趕出去,他都沒有吭聲。

何晨心想,是否正因為丁奎的膽小怕事,才被人抓住弱點,栽贓陷害他呢?

回家後,跟父母大致說了探望丁奎的過程。怕他們擔心,沒說自己想去告狀的事。

此時的何晨還不知去哪兒告狀,縣衙是不能指望了。

這整個年過的,讓他心焦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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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年,何晨重新回到山上,跟邱阿婆說起此事。

“師父可有什麼好法子可想?”

邱阿婆沉吟片刻,說道:“我聽說今年新來的巡按許大人是個公正廉明的官員,你不妨去找他告狀。”

巡按號稱是“代天子巡狩”,權力很大。其重要職責就是監察地方官的言行,然後寫奏章彈劾。

因為他們的任期只有一年,所以彈劾地方官毫無忌諱。而且,彈劾的官員越大,就越容易取得效果,對自己今後的前程有利。

何晨覺得師父說得很在理,便又下山去,準備好了狀紙,當真去了察院衙門告狀。

許大人才來此地,接到的第一樁案件居然是人命案子,少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對待。

要說這位大人當真是了得,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根據何晨提供的那點線索,進行了一場微服私訪。很快,就被他查到了兇手是誰。

是朱竟,黃珍珠的心上人。

經過一番審訊,朱竟供認不諱,承認是自己殺害了黃珍珠,嫁禍給丁奎。

那麼,他為何要殺黃珍珠呢?還有紅玉,她又是怎麼回事呢?

事情的原委是這樣的,朱竟長得白淨俊俏,黃珍珠就喜歡上了他。可這位黃小姐的相貌是又黑又醜,朱竟看不上她,幾次躲過她的糾纏。

朱竟的家境貧寒,母親早逝,與身子骨不太好的父親相依為命。他來這裡跟著黃德培習醫,就是想自己懂些岐黃之術,可以好好地照料父親。

有回,黃珍珠又來糾纏他。見他雙手在做事,騰不出空擋住她,便強行往他身上倚靠。

這一幕恰好被黃德培瞧見,他不分青紅皂白,狠狠地訓斥了朱竟一頓,罵他是小人、好色之徒。

一個月後,正巧朱竟的父親生了場重病,朱家無錢去外面診治。朱竟就來求黃德培,請他看在師徒一場的份上,救救自己的父親。

哪知被黃德培斷然拒絕,還說就算朱竟能立即拿得出重金,他也不會給好色之徒的父親治病。

半個月後,朱竟的父親病故。傷心之餘,朱竟離開了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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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父親屍骨運回老家,安葬入土後,朱竟帶著怨恨的心又回到了滕縣。

他想,我們一直勤勤懇懇地做事,替黃家藥館採藥,從未要過分毫。只是,他讓我們的付出成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想報復黃德培,於是在外面假裝巧遇紅玉,讓她告訴黃珍珠自己回來了。

黃珍珠正好一直在想著他呢,聽到訊息,立即偷摸著出去與他會面,兩人就此好上了。

朱竟心想,黃德培不是說自己是小人、好色之徒嗎?那自己就做個純粹的壞人。

他原本的設想,是讓黃珍珠偷出黃家的祖傳醫譜交給自己,然後再甩掉她。醫譜上面有用藥的秘方,就算自己用不上毀掉它,也不能讓黃德培好過。

為了這個計謀的周全,他與紅玉也偷偷地好上了。

出事的那天,黃德培夫婦出外喝喜酒。黃珍珠讓紅玉約了他到家中來,先是拿祖傳醫譜給他看,再是要求與他歡好。

為了快點拿到醫譜,朱竟都按她的要求做了。可黃珍珠又反悔了,說是朱竟得到醫譜後,就會離開自己,所以現在不能給他。

朱竟哄了她半天,黃珍珠就是不肯拿。還說自己有了身孕,非得讓他負責不可。不然,就要去報官。

終於,朱竟惱怒起來。

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伸出雙手掐住了黃珍珠的脖子,直至她沒了氣息。

他將醫譜揣進懷裡,準備偷偷溜出去,卻不想被紅玉發現。

心生一計,立即央求紅玉替他隱瞞。

因兩人相好,紅玉問他要如何做?

朱竟想起有回黃珍珠告訴自己,她把何晨趕走時,丁奎看到了都沒吭聲。

他心中琢磨,不吭聲的原因無非有兩種,一是喜歡黃珍珠,偏幫著她。二是膽小怕事,不敢得罪黃珍珠。

不管是哪一種,都可利用上。於是,他就讓紅玉去前面喊丁奎到後院來。

那句喊“抓賊”就是朱竟喊的,引來家僕,趁機嫁禍給丁奎。

趁著人們忙亂時,朱竟悄悄退到了後院門口,正準備從此處逃走。偏偏紅玉抓住他,以此事相要挾,要他許下重諾。

朱竟的餘光瞥見門口處的水井蓋被人挪去了旁邊,就邊嘴上應付著紅玉,邊突然捂住她的嘴,拖到井邊扔了下去。然後將井蓋蓋上,這才離去的。

這世上,但凡有人做了惡事,總會留下蛛絲馬跡。正好又遇上許大人心細,肯為民申冤,故很快將此案查了個水落石出。

民間故事:郎中進山採藥,好心搭救阿婆,阿婆說,明日別給人看病

朱竟被判斬首,關進了大牢。而丁奎則被判無罪,從牢中放了出去。

何晨正在外面等著他呢,丁奎一見到他,立即拜倒在地,要行大禮。

嚇得何晨一把將他拉起:“師兄,使不得。”

丁奎很慚愧:“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還能這麼待我,真乃君子所為,是我真正要效仿之人。”

何晨笑道:“你跟我就不用客氣了,你先回去等著,總有要你報答我的一日。”

丁奎像是要許下諾言般,聲音沉著:“他日有用我之處,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何晨搖頭:“哪有這麼嚴重,你好好在家等著。待我學成,還得用上幾年呢。”

他以為出師需花上很長的時間,哪知一年後,邱阿婆就讓他下山,說他完全可以獨當一面,去開家醫館了。

臨行之時,邱阿婆對他說:“為善不見其益,如草裡冬瓜,自應暗長;為惡不見其損,如庭前春雪,當必潛消。”

何晨鄭重地點頭應下:“師父,徒兒記住了。”

這之後,他在城中開了間醫館。丁奎和曾阿牛他們,都被請來醫館做事。

簽下文書,該給的銀兩,一分一毫都不會剋扣。

並且,何晨從邱阿婆那裡學到的醫術,沒有藏著掖著,而是傾囊相授,

善良是一種渡己,渡人的慈悲。

最初開醫館,困難重重。但丁奎和曾阿牛很感恩,帶著曾經的師弟們,傾己之力,幫著何晨。

先是從一間小店面,慢慢做大,到最後,分店林立在各個地區。

而曾經做過他們師父的黃德培,以及他所開的黃家醫館,不知從何時起,銷聲匿跡了。

民間故事:郎中進山採藥,好心搭救阿婆,阿婆說,明日別給人看病

這可正是應了邱阿婆對何晨說的話:

為善不見其益,如草裡冬瓜,自應暗長;為惡不見其損,如庭前春雪,當必潛消。

一個經常做好事的人,雖說不能立刻就看出有什麼好處,但善人就像草裡面生長的冬瓜,自然會在暗中長大;一個經常做壞事的人,表面上雖看不出有什麼壞處,但是惡人就像春天庭院裡的積雪,必然會慢慢地融化。

(此文由笑笑的麥子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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