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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由 小胖胖趣聊娛樂 發表于 影視2023-01-14
簡介批判者們可能毫無體察:自己審視、審判姜文電影的同時,正作為姜文電影審美的“被觀察物件”之一,以某種荒誕的姿態存在於荒誕審美的批判語境之中

誰是主角微電影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姜文是一位“三少一多”導演:作品少、作品型別少、作品獲獎少,作品爭議多。自處女作上映起計算,21年時間,姜文總計拍攝了六部長篇電影作品、兩部微電影,平均三年磨一劍,即便遭遇如潮質疑,他也從未中斷對“荒誕審美”的研究與探索。

姜文是一位“三多一少”演員:作品多、作品型別多、作品好評多、演技爭議少。

由此可以大膽假設:姜文熟悉的故事題材多,能駕馭的故事型別多,市場願意為他承擔風險的機會多,但他始終將自己的導演風格鎖定在“荒誕”審美上,這是將姜文視為中國荒誕電影最佳代言人的唯一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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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在荒誕的表意中,

姜文的電影中充分揮灑著生命的野性與張力,在看似荒誕、又混合著暴力腥味的情境中雕刻著活著的意義。

不論主角、配角甚至反派,即便是身處極端荒謬的困境之下,其內心深處都迸發著趨同於《西西弗的神話》中袒露的意念:

生命就是如此無意義的荒謬存在,所以更要活下去

即便巨石(即希望)終究滾回山下(即隕落),人們也要在迴圈往復的過程中,找尋到再次出發的動力,並在過程中體嚐到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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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或自我放逐,必將是那些施詛咒之諸神的勝利;堅持並自我註解,才是屬於西西弗的個體勝利。

這是加繆對世界荒誕性與生存意義的理解,也是姜文電影裡展露的生命態度。

生態繁茂圖景下的個案補充

先不說姜文的表演作品,單就其1995年成功轉型導演後,姜文就成為了“自我隔離”的個案。同時期,中國電影商業化轉型已經開始,第五代導演紛紛下場試水,中國港臺電影引導潮流,國際交流頻繁、市場包容空間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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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此利好的背景下,

多次參加國際電影節的姜文越發堅定著自己的藝術判斷,沒有被商業大片的片約吸引,沒急於衝進野蠻生長期的電影市場混戰。

那些屢創新高的票房記錄無法吸引姜文的關注,反倒是對電影審美本質的探尋、將技術沉浸於藝術呈現之中的創作理念深深刺激著姜文敏銳的五感。他於耳畔聽辨出混疊一體的聲音層次,他於鼻尖聞到歲月裡千人萬物的氣息,他將過往積累的各色感官,放在了“荒誕”的老窖裡,開始釀造他的獨特味道。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從《陽光燦爛的日子》(1995)裡馬小軍“主觀臆想飯店群毆”的片刻撒歡,到《鬼子來了》(2000)里人性的恣意縱情,姜文越來越嫻熟、自信地展現著自己對荒誕審美的理解。即便是遭遇了不同的解讀、誤讀,

他始終凝視著電影生態表象背後的“生存邏輯”。

他只想成為自己,一個在生態繁茂的中國電影圖景下,特立獨行的個案存在。他的“北洋三部曲”在褒貶不一的反饋聲中保持孑立,不怒不喜、不卑不亢,任由受眾進行表達。

或傾聽、或放空,只做選擇性迴應和必要項解答。

此時,受眾與市場表達反饋的姿態、情緒、言辭、語彙,都成為了“姜文電影景觀”中的一部分。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批判者們可能毫無體察:自己審視、審判姜文電影的同時,正作為姜文電影審美的“被觀察物件”之一,以某種荒誕的姿態存在於荒誕審美的批判語境之中。

爭論之聲越喧囂,姜文的個案獨特性越明確。這是悖論?不,

這是對姜文電影荒誕藝術的最好詮釋。

他確實帶著他的思考與作品,成為了電影生態繁茂圖景下的獨特存在,於電影生態而言,他儼然是一份珍貴難得的個案補充。

形式窄化環境下的自覺獨立

荒誕審美在中國電影發展中展示了蓬勃生機,在中國荒誕電影、中國諷刺文學和戲劇中汲取大量營養,在不同時期的作品中構建著自己的藝術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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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知何時,或許是受到了市場反饋的影響甚或干擾,中國荒誕電影與大量“伴生”概念間相互纏繞,

在題材多樣化的同時,形式卻走向了與魔幻或黑色幽默緊密貼合的窄化路徑。

1997年,姜文參演的《有話好好說》中,張藝謀導演和姜文兵分兩路,導演在作品的藝術語彙和表現形式上做了大量突破,晃動的手持攝影將生活的荒誕性借視覺外化進行表現,姜文則一本正經、認認真真、執著真誠地表達著實則荒誕的追求。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2002年姜文主演的《尋槍》中,陸川導演和姜文則相互配合,

在深沉的鏡頭凝視中,刻畫出馬山所陷的失控現實與幻潰精神的雙重困境,以及個體在這樣荒誕際遇下的無奈與堅持

此時,姜文在角色塑造上呈現出的信念感,不僅是演員的素養,更是他作為藝術創作者的審美自覺。

隨後,姜文陸續推出了自己的新作,憑藉著《陽光燦爛的日子》和卓越的表演成就,姜文擁有著極大的市場號召力,但這樣的人設魅力沒能阻止受眾對《太陽照常升起》的錯愕與反對。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除了隨處可查的批評文字或短影片作品,還有一層因素,

甚至可謂是這一場批判的底層邏輯之一的因素是,受眾潛在得期待“荒誕≈幽默”,“幽默≈好笑”。

從對周星馳無厘頭電影的批判到接納,再到奉若至寶的過程裡,從多年來的創作窄化生態下的溫水青蛙般的習得性認知中,受眾對荒誕的接納前提裡似乎總繫結著“好笑”作為“藥引子”、“催化劑”。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一部結構顛覆常態時間線、審美荒誕的作品,卻居然一點都不“好笑”,這是對觀眾的極大冒犯和挑戰。票房只是市場評估作品和導演影響力的指標之一,但從不是導演對自身審美態度進行審判的唯一標準。

更何況,這一場票房浩劫面對的是姜文,是一個有著自覺力和判斷力的思考者。

有人說,不,姜文的《讓子彈飛》就是他低頭認慫、跟從市場規律的確鑿例證。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這部作品不僅迴歸到“荒誕≈幽默≈好笑”的窄化路線,段子和金句混雜頻出,

還憑藉著幾分“狡黠”在審查規則邊緣“抖機靈”、恣意蹦跳。

被構圖設計消隱的暴力與血腥,一閃而過卻一鳴驚人的女配角,充滿著不可描述暗示的臺詞,極盡能事地挑逗著觀眾的感官神經,甚至激起了觀者們壓在心底、深藏不可窺探的惡趣味。

但姜文真的向市場妥協了嗎?不可能!姜文不過是洞悉了受眾的弱點,他換了一種腔調,用一場“真捧殺”的方式,狠狠的打了“市場批評家”們的臉。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用荒誕的刀子,戳破虛偽價值邏輯的包裝,並狠狠的向下霍開一個長長的口子

。包裝裡的爛芯子彷彿糠末一般從破口處傾斜流出,但破口的包裝袋子卻莫名沉浸在“傾瀉噴薄”的“暢快”之中,酣快淋漓,自鳴得意。

卻不曾留意到姜文經由自己在劇中影像說出的那句宣戰檄文:永遠不可能跪,這一次要站著把錢賺了,但是咱們不急,讓子彈飛一會兒。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在第四十三屆香港國際電影節上,有記者問姜文“拍商業電影是否代表著對觀眾的妥協”。

姜文從容而明確的說到:

“我從來沒有冒犯過觀眾,我也從來用不著妥協,我覺得想的太多做不了事。你就想拍一個你喜歡的片子,他喜歡了就趕巧就喜歡了,不喜歡呢那就沒辦法,所以沒有人去妥協就有好結果(以上為口語原文,意譯為“沒有人因為妥協而得到好結果”)”。

這段採訪在網上被廣泛轉發,姜文在參加央視《面對面》欄目時坦言到:希望自己能做尊重觀眾的導演。他最大的本分,就是把作品拍好。

他希望別人看到的是姜文對電影的熱愛。這些毫無掩飾的話語恰是姜文的電影創作觀念。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這與這個世界大多人看到的趨同現象不同,因此,人們假定了姜文的孤獨甚至孤立——這種評價是無源之水的臆想,秉持這樣觀點的人,不就是姜文電影《讓子彈飛》裡那些赤膊持槍的盲從群體嗎?

站在影視批評的語境裡,

大多數人都認同這句“讓子彈飛一會兒”和“站著賺錢”是讀懂《讓子彈飛》的兩把鑰匙。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但,站在當代藝術的視域中,這部作品不僅僅是一部電影產品,更是一件沉浸式的行為藝術作品:將作品內的故事空間和外部的觀影空間集結在一起,構成完整的審美場域;

將作品內的表意符號與外部觀影者、批評者圈為一體,共同成為審美物件。

此時再品咂這兩句話,大機率會體會到這兩句話共同構成了一張標籤,清晰的標註著這部作品的創作意圖:

把“你”拉進鵝城,一起扮相,一起演戲。但“你”是否知道。一會兒看到“笑料”時,最好忍一忍,讓子彈飛一會兒,看看到底擊穿了誰的面具!黃四郎是角色,也是某些不知自的觀者;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馬邦德是劇中的個體,也是某些沾沾得意的群體。

而大多數人都將自己代入張麻子的視角,審判著鵝城的荒誕,傾情嘲諷劇中的“小丑”。

而這,才是《讓子彈飛》所審視的荒誕與錯位:觀者在劇場裡拍腿笑著故事時,故事裡的張麻子再淡定的凝視著觀者,並微微點頭,表達鼓勵。劇中的角色或許都看到了“子彈飛一會兒”的結果。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觀者的列位卻可能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曾應驗過一句網路流行語:小丑竟是我自己。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曹先生的金句或許只有放在“悲愴+幻滅”的故事裡才能被人感知。

荒誕故事創作的核心是搭建錯位的情境與異化的關係

。在這個多味元素混雜疊化的時空裡,審美與被審美者悄然交換了身份。

但總有人以為自己身披鎧甲,卻全然不知那不過是一件皇帝的新衣,而他自以為的氣宇軒昂、揮斥方遒,只是一派“賈雨村言”。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這,才是真實的荒誕。再看劇中張麻子,面對荒誕的一切,他所堅持的只是以退為進的“戴上面具”(消解表達自身存在的符號),只是拼盡全力的“站著”(加繆西西弗式的堅持)。

在眾人的狂歡笑聲中,

姜文以冷峻凜冽的姿態,秉持著自己的審美自覺,完成了加繆式荒誕審美在國產電影創作中的探索實驗與鏗鏘表達。

北洋三部曲的後兩部中,姜文將自己對荒誕審美的理解與追求被髮揮到淋漓盡致。姜文把“錯位”的荒誕浸潤在對立共存的細節中。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比如《一步之遙》中亂世與繁華的戲劇情境,

虛偽與真誠的矛盾人性,

保守與變革的不同群體,卑微與覺醒的個體存在。他把“異化”的無奈雕刻在角色的血脈裡。

比如《邪不壓正》中,李天然情感上的仇恨與怯懦交融、身份上的殺戮(殺手)與拯救(醫生)並存;朱潛龍人設上的拼貼虛構的“偉大使命”、立場上搖擺不定的“堅定不移”……這些明晃晃的設計,被觀者們一眼識別並怡然自樂,嚼出汁來,或品或唾,分享著自己睿智觀察的成果,各得其味。

但這些設計背後的底層邏輯,則依然是將“評論者”圈入“評論場域”的悖論荒誕。

評論者們是諸神,姜文是西西弗。諸神以自己的“權力”與“魔力”施於西西弗“終生推石”的詛咒。

21年8部作品,姜文作品中的荒誕審美,於中國電影來說有何意義?

卻不料,西西弗在迴圈往復的虛無中,修成了參透生命本意的正果。

《西西弗的神話》裡的悖論與荒誕、毀滅與自覺,為姜文的作品做著註解。

無論環境如何窄化,姜文始終秉持著審美自覺:

用通俗語彙講一個浮華精彩的故事,用審美態度刻一枚內斂宏大的寓言,在表象與核心的錯位空間裡,在異化角色的荒誕境遇中,大家對號入座,各取所需。

姜文,在不遠處,微笑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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