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礙事兒是什麼意思

相聲捧哏系列，這回寫一位特別有意思的相聲捧哏，論說相聲他別說大師，連名家都夠嗆，但他愣是給相聲泰斗馬三立當了十幾年捧哏，把馬三爺捧得還非常滿意，等到他去世之後，馬三立連捧哏都不找了改說單口。而且人家在相聲門裡不管是師弟還是徒弟還有學生個頂個的了不起，幾乎每個人都能撐起一臺戲。

這位就是王鳳山，王派快板創始人，馬三立最滿意的搭檔之一。

一、 出身貧苦，一代宗師

王鳳山1916年生於北京，雖然是旗人卻運氣不好正趕上鐵桿莊稼黃了，家境貧寒的王鳳山7歲開始要飯，這命運和他師弟侯寶林也差不多甚至比侯大師還要更慘一些。侯寶林好歹是跟有名有號的師父學唱戲，王鳳山只能跟叫花子老藝人海鳳學數來寶。

按金文聲的說法，王鳳山一輩子不認字，但他人聰明學什麼都快，不光學還能改編和創作，靠著快板起碼餓不死。為了能撂地演出王鳳山又拜了說相聲的朱闊泉為師，這讓他成為朱闊泉的頂門大弟子。

王鳳山雖然算是快板相聲兩門抱，但在舊社會他一樣是一個顛沛流離的賣藝藝人，濟南、張家口、南京、武漢等地都留下了他的腳步，一直到解放後來到天津才算紮下根來。

靠著紮實的快板絕學，王鳳山成為了中國快板三大流派（四大流派得加上胡振江）王高李之一，他雖然一生坎坷，卻成為一代宗師，也算是一生無憾。

筆者不太懂快板，小時候打過幾回不是砸腦袋就是夾手指從此視快板為洪水猛獸，單憑個人直觀感受，王派快板似乎更難學，花樣更多，對得起業界評價的一個“俏”字。

二、 泰斗搭檔，隨緣捧哏

王鳳山快板立身，但晚年更多還是以相聲出名，他從七十年代末開始給馬三立當了十幾年的捧哏，留下了不少經典相聲。

對於王鳳山的捧哏水平，筆者也說不好，乾脆用隨緣二字。你要說王鳳山多會捧哏，看著不像，據少馬透露他有很多活幹脆就沒有，但是他敢說，而且有時候還能捧出意外驚喜來。

不過筆者看過的的一些王鳳山給馬三立捧哏的作品，他還是比較靠譜的，比較官方的說法是他的捧哏冷靜、憨厚、幽默、沉穩和文雅。用馬三立的評價就是“不礙事兒。”對於馬氏相聲來說，不礙事就算相當高的評價了，所以你看楊少華給馬三立捧哏時活脫脫一個木頭，但馬三立一樣很高興。王鳳山病逝之後，馬三立乾脆就不再找捧哏了，這也是對王鳳山捧哏水平的一種認可。

之所以說王鳳山是馬三立最滿意的捧哏之一，那是因為前面還有一個張慶森。

三、 軼事甚多的師弟、徒弟和學生

筆者說王鳳山很有意思，對於吃瓜群眾來說，除了他的快板和相聲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於他的那些師弟、徒弟和學生們。

先說師弟。王鳳山有好幾個師弟，其中兩個師弟比較有名氣。

一個就是侯寶林。在解放前王鳳山和侯寶林交集並不多，在解放後多了起來。比如1979年的相聲紀錄片《笑》裡，他和馬三立合作的《講衛生》之前有個墊話，馬三立讓侯寶林給指導指導，這段頗有意思。因為侯寶林指導的一位是他師叔，一位是他正經大師兄。

坊間傳聞王鳳山性格灑脫，骨子裡還有老藝人的做派。侯寶林去天津訪問坐在後臺看演出，王鳳山臨上臺前指著侯寶林的鼻子說：“學著點兒”，還是大師兄的架子，這讓彼時的相聲界代表侯寶林哭笑不得。

王鳳山另一位師弟則是馬志明。現在一說起來都說是侯寶林代拉師弟馬志明拜師朱闊泉，但其實這有所偏差，因為當時王鳳山還健在，而且他也出席了擺知儀式。有大師兄在，其他人沒有資格代拉師弟。比如高英培就不能代拉侯耀文，而是專門找了李伯祥來。所以，馬志明嚴格來說應該是王鳳山代拉師弟或者王鳳山和侯寶林共同代拉師弟才是合理的。

再說學生。王鳳山有兩位學生很有名氣，如今在天津依然有一號。

一位是張志寬。雖然張志寬是李派快板傳人，但李元芳他爹比較好學，他也跟著王鳳山學了不少王派快板的精髓，兩人也算是有師生之誼。張志寬現在是中國快板協會大佬，這中間也有王鳳山的功勞。

另一位是趙津生。有人說趙津生是捧著金飯碗要飯的相聲演員，很大原因是他是從小跟著王鳳山學藝，由於王鳳山和馬三立是搭檔，所以趙津生也得到了不少馬三立的傳授，只不過拜師時因為年紀和資歷才拜了範振鈺為師成為高峰大師兄。

最後說徒弟。王鳳山快板門徒弟不少，相聲門則有兩位徒弟比較有話題。

一位就是金文聲，金文聲原名叫金剛。王鳳山在濟南賣藝時和金文聲關係很好，當時王鳳山三十多歲，金文聲二十多歲，在藝術上二人互相欣賞，在創作上認字的金文聲還要幫助不認字的王鳳山寫詞，所以兩個人交往甚多。按照金文聲回憶錄記載，當時王鳳山和兩位夫人離婚要賠四百塊錢鉅款，這還是金文聲想法設法幫著他一起湊。

後來王鳳山紮根天津，要去東北的金文聲由於錢包被偷只能在天津下火車投奔王鳳山，經過王鳳山介紹他加入天津曲藝團，在演出時王鳳山也沒和他商量直接給他報了金文聲的藝名。因為王鳳山兒子叫王文元和王文喜，所以金文聲相當於隨著王鳳山兒子的名字來，就這樣金文聲稀裡糊塗就成了王鳳山的徒弟。

晚年金文聲又幫助王鳳山搶救性的錄了王派快板的經典曲目，兩人算是相聲行裡亦師亦友的典範。金文聲後來還收了一位快板門徒弟高峰，也就是說高峰在快板這塊算是王鳳山徒孫。

還有一位則是馬六甲。馬六甲是馬志明的獨生子，是馬志明為了蓋過三弟馬志良的兒子馬小川特意起的這個名字。王鳳山和馬家是兩代人的交情，所以馬志明就讓馬六甲拜了王鳳山為師。這樣80後的馬六甲就和20後的蘇文茂成了同輩，也成了姜昆、馮鞏和郭德綱他們的師叔。

換句話說，馬六甲的師父是馬志明的大師兄，用少馬的話說，馬六甲是他師叔和嬸兒養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