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前月下共徘徊什麼歌

文/張強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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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的人都愛花，但是，唯獨中國人愛花愛地這麼詩意。

中國人愛花，不僅愛它們豔麗馨香的外表，更愛它們高貴的內在品質。在中國的傳統文化中，世間的花朵都是有情的。正如龔自珍的《乙亥雜詩》中說的那樣“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周敦頤愛蓮的高潔，陶淵明愛菊的淡雅，林逋愛梅的孤傲。而蘇軾偏偏愛上了豔麗的海棠。

蘇軾對海棠的愛不是淺淺淡淡的愛，而是愛到深處，愛到骨子裡，如花痴一般

。今天筆者要和大家分享的就是蘇軾最花痴的一首詩

《海棠》

。

海棠 蘇軾（宋）

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空濛月轉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海棠之美，溫婉含蓄。世間的花無論濃淡皆有香氣，唯有海棠無香

。然而，無香似有香，更添一番別韻。二月時分，海棠便已綻放，其開始美如胭脂雪，一朵朵，一簇簇。微風徐來，花朵微漾，實在嫵媚動人，驚豔了春天。觀賞之人，莫不輕嘆。

蘇軾對海棠的喜愛真是到了極致，愛花成痴。

據《王直方詩話》記載：“東坡謫黃州，居定惠院之東，雜花滿山，而獨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其貴。”元符三年，蘇軾一到黃州，便將海棠視為知己，對其情有獨鍾，將其奉為至寶。

首句“東風嫋嫋泛崇光，香霧空濛月轉廊”

，蘇軾最喜歡春日，因為每到此時，他便可以一飽眼福，深深享受海棠帶來的溫馨與希望。一日春，傍晚將至，春風輕拂，海棠正豔。詩人站在花前不敢靠近，也不遠離，就這般小心翼翼的，站在離花半尺之地靜靜觀賞。

春天的晚上最是清明疏朗，連月色也比往日溫柔純淨了許多。月氣氤氳，海棠花輕輕顫動，在月光之下泛著嫋嫋的春光。此中有深意，詩人只觀不語，朦朦朧朧中心中自是歡喜。他流連花前月下，追逐花影徘徊，直至深夜仍然不肯離去。

在這樣荒蠻之地，寂寞難耐，有海棠相伴，真是萬幸，再無所求。

在蘇軾以前，文人們對花也是頗有憐愛之心的，但是他們常常是將美人比作花，例如屈原曾吟詠：“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遲暮。”晏殊曾雲：“無可奈何花落去”。

而蘇軾偏偏將花比作美人。

詩人在夜裡不可安眠，幸好有海棠相伴，海棠如美人般嫵媚妖豔，怎可忍心讓她獨自一人面對著寂寂黑夜呢？

“

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

”，

這兩句寫得真是痴絕，是全詩的關鍵句

。此句轉折一筆，寫賞花者的心態。蘇軾對海棠由賞而愛，由愛而痴，竟怕海棠睡去，故而點起一支蠟燭與花相伴，直至天明。如若一直聽到花綻開的聲音，那麼漫漫長夜頃刻間就會過去。伴著海棠花，詩人心中的絲絲不快煙消雲散，彼此相伴，彼此取暖。

整首詩語言淺近而情深意長。

寫此詩時，蘇軾雖然已過不惑之年，而且還是身處偏遠貶謫之地，但此詩卻沒有絲毫頹廢萎靡之氣。

詩句中“東風”“崇光”“香霧”“高燭”“紅妝”等意象鮮豔明麗，從中我們分明可以感覺到詩人達觀瀟灑的胸襟和浪漫的文人情懷。

花如美人伴良夜，這樣一個“花痴”的東坡居士，你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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