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羨慕一個啞巴

文：家長慧，姚麗君

前幾天java上機實驗課，老師佈置了一個並不算太難的題目，但是我和坐在我旁邊的小b的程式碼都沒有除錯成功，但班裡絕大多數同學都獨立的執行出來了。

這學期以來每科老師都佈置很多的作業，再加上大三這個時候對於未來很多事情的選擇上，小b陷入了特別大的沮喪中。

她的男朋友看到她狀態不好，坐在她旁邊不斷的安慰，按理來說這是一個很美好的場面才對，我心裡為小b能有一個這樣在她無助的時候安慰她、鼓勵她的男朋友感到高興。

但是，很突然的，小b的男朋友看了看旁邊的我說了一句“你看小o還不如你呢，人家也在努力呢”，雖然他刻意放小了聲音，但我還是聽到了。

一

思緒很快的就飄走了，眼前課程做不完的困窘也沒法拉回我的思緒。高中的時候我也聽到過一句類似的話，是我們班主任對班裡其他學生說的。

我初中學習不好再加上中考成宿成宿的失眠，各種原因在一起高中也就上的非常普通的高中裡的非常普通的平行班。

但是進入高中以後，成績一直還不錯，除了高二一年狀態很差，成績有比較大幅度的起落之外，其他情況都穩定在第一名了，我很羞於向別人提起這件事，這樣普通的成績，“第一名”叫的實在非常羞愧。

班裡有很多聰明的學生，但是沒辦法大家就是不學習，上課的時候經常亂得炸成一鍋粥，老師讓討論題目的時候就是大家最喜歡的聊天會，我們的老師還偏偏很喜歡讓大家討論。

總之，班裡學習的人不多，剛好讓我這樣的笨人有機可乘。雖然不算聰明，但在這個班裡有一個還算體面的成績。

班主任可能不太看好我，又或許是她不太看好那些不聰明的學生，她對我的態度很平淡的。

她很偏愛班裡一個聰明的男同學，某一天的晚自習，這個男同學在和周圍的人閒聊不亦樂乎，班主任走到他旁邊和他談話，提到了我，她說“你看人家小o，你說她聰明嗎？我覺得她遠沒有你聰明，可是人家努力啊…”

很奇怪，明明都是很嘈雜的環境，但是這些話傳到我耳中是如此的清晰，鼻頭泛起的酸楚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讓我失落了好久好久。

二

可能不聰明的人對‘聰明’、‘笨’這種型別詞彙都比較敏感吧，別人誇你種“你很努力”、“你真認真”的時候都覺得這是一種很大的諷刺，因為不夠聰明，所以才要努力，所以才要認真。

很長時間內我都覺得自己的“笨”是一件如此丟人的事情，好像那第一名也不光彩了，因為你努力，所以你才得到的第一名，應該的第一名的其實是“努力”，而不是你。

這件事就好像別人說“你看他也不過就是做了一件什麼事”，“不過就是…”，自己的辛苦太輕描淡寫的被順帶過去了，也就成了“也不過就是…”。

但其實我從小都知道我不聰明，我開口說話說得晚，我爺爺一度以為我是一個啞巴，直到兩歲半開口說話，啞巴才和我脫離了關係。

學習算數的時候總是搞不懂，氣的我爸在旁邊呼哧呼哧的一直髮脾氣，五年級的英語有一次居然沒及格，班主任怕傷害我自尊心那次考試沒有公佈成績。

媽媽和姐姐看幾遍就能記住電話號碼或者是qq號，早些年我們家報貨還用座機的時候，只要有人打電話過來，聽電話語音報數，我媽就能知道是哪家，有時候親戚打座機，我媽也能很快判斷是誰打來的。

我就不行了，我記不住，到現在能記住的也就是我的qq號，我和我爸的電話號碼。

我一直覺得是我小時候我爸把我拋在空中玩小孩子喜歡玩的遊戲‘扔高高’的時候沒有接住我導致的某方面發育不完整。

不然，正常的孩童怎麼能這麼笨？

三

我一直一直都知道我不聰明，可是我不需要別人的提醒，我不需要別人提醒我“你是一個笨蛋”、“你不如別人”，我知道我不如別人，我知道其他人很優秀，就像我姐姐和媽媽看幾遍數字就能記住一樣。

每次我學習的時候都得帶本子，一邊記一邊翻書重新理解前面的，我姐姐總是說我，明明看了就會的為什麼還要寫下來呢？不覺得很浪費時間嗎？

她總是覺得我沒有用心看，但我什麼都回答不了，我記不住，我需要不時地翻閱，重看前面的內容然後不斷地重複性的理解，我需要寫下來，需要看著寫下來的那些筆記才能回想起上一頁的內容。

雖然很羨慕那些聰明的，腦瓜子轉的特別快的孩子，但是我很清楚羨慕了一點用的沒有，最後我還是需要透過自己的“笨方法”慢慢搞懂一點知識。

誰不希望自己是聰明而且性格大方磊落長相干淨利索或者是甜美可人呢，可是不是每個人生下來就有這樣的幸運。

我知道我現在這樣也已經是幸運，因為有的人生下來就不足夠健全，上帝連完整的軀體都沒有給他，我只不過是粗糙了一點而已。

只是每次在聽到別人那麼評價自己的時候，心裡就泛起很多的酸楚，不願意別人那麼多次的強調自己的‘不聰明’，‘不聰明‘這個認定對人的打擊太大了。

四

現在，我很想回到幾年前高中的時候，很想回到那天的課，我想對他們說，你們所說的“聰明”、“誰不如誰”的評論未免太寬泛了一些，就因為你只看到了我的這一部分就下的定義嗎？

生活如此立體複雜，我們每個人的人生又豈是那簡簡單單的幾句評價概括的了的呢？

我知道或許我學習的能力差一點，但是我們作為完整的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我們還同時需要面對困難的能力，堅韌的能力，保持自我本心的能力，善良的能力，寬容的能力，讓自己變得快樂的能力，維持道德的能力，愛的能力，感恩的能力，獨立生活的能力，反思自己不足的能力，維持健康的能力…

其他人憑什麼可以評價一個人“不如別人”、“不聰明”呢？

如果只是有了這“聰明”，卻什麼都不做，對自己當下最應該做的事不屑一顧，那就只能被淘汰呀，什麼都不做，空有頭銜有什麼用呢？

你們怎麼知道我沒有“聰明”的寫可愛的小卡片送給我的朋友？

你們怎麼知道我沒有“聰明”的談自己看書之後的感受或看電影之後的感受？

你們怎麼知道我沒有“聰明”的做好吃的飯菜感恩爸媽的付出？

除了我自己對於是否“聰明”這就事情的敏感之外，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當我具有某種缺陷的時候，我其實是不希望別人利用“我透過自己某一方面的努力，克服了自己某一方面的缺陷，取得了…”，我更加希望不要有人注意到我，就把我當作普普通通正正常常的人就可以了。

不要提起我的那份“額外”的努力，因為這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如果一個人需要透過和“不如她”對比，以此來取得“優越感”，那真的是一件太過於狹隘的認識了。

我們生活中很多時刻其實都會說一些這種話的：

“你看，《阿甘正傳》裡面的阿甘，他那麼笨，甚至都沒有學校願意收留他，但是他還是取得了很大的成就”；

“你看，誰誰誰的英雄事蹟，他其實很慘的，全都是憑藉自己的努力取得現在的成就的。。。”；

······

這樣的例子太多了，我們很多時候都是在不斷的暗暗比較他不如自己的地方但是他取得的成就來給自己安慰的。

這麼說，小學課本上，平常新聞報道中那些殘疾人士身殘志堅的故事似乎也不那麼美好了，我們每個人都對於他們的逆境產生過同情，那這樣我們每個人都是“施暴者”了了。

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只想想要被平等的對待，做自己而已。

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追求的生活呀，想要達到那樣的生活只有完成一些事情才能夠達到，但是做到這些事情對不同的人難度又不一樣。

對有的人很容易，對有人不容易，但那是你想要的，不容易就多付出點就好了。如果你恰巧是那個“聰明”的，那就太好了，如果你恰巧是那個“不容易的”，那就多用功一點。

把努力時間線拉長，不要只是努力了一下就覺得怎麼自己還是在原地打轉，一直努力下去，進步是肯定會有的。

減少評價別人的生活，平等的對待周遭的一切，用心做自己當下的事情，不要聽外面的聲音，生活是自己的，快樂也是自己尋找的，這才應該是我們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