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4-15

這是伏澄的第73篇原創

味道：偏甜

食用：帶有紙巾和思考為好

01

昨天跟我媽媽通電話，她突然問我一句：“你最近是不是又忘記給你奶奶打電話了？”我不經恍然，我似乎已經有兩三個星期沒有給他打電話了。

大概是因為我忘性大的特性，很多時候想要做的事情明明也在plan表上，卻總是可以忘記掉這件事情。

我媽媽給我說，我奶奶最近身體不好，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又添加了一點新毛病。但是她總是能夠忍住這些疼痛，一個人消化，也不願意給誰訴說，似乎是害怕給子女帶來負擔。

以至於每次通電話我問她最近身體還好嗎？她也總是回答我一切都好。然後囑咐我在外地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而她卻不肯好好照顧自己。

每次回家我都忍不住去拉她去醫生那裡檢查一番，或者“逼迫”她說出自己哪裡不舒服。

我的奶奶是一個傳統的小婦人，她見證了我的成長。從我記事起，我就是跟隨她一起生活的。她總是會把我背在身上，大約是有一層是她沒有女兒的因素，她總是要把那份遺憾補償給我。我一直到6歲依然是跟她一起睡，年少體弱的我常常在燒的迷糊之際感覺到冰涼的感覺，那是奶奶通宵給我敷毛巾降溫。

毫不誇張地講，她是我的啟蒙老師，也是她保護了我的好奇之心和自由之心。

小時候的我是一個好奇心很重的孩子，我總是會指著天問她：“奶奶，天是什麼？天上有什麼？”

這時候她總是會抱著我，然後告訴我：

“天是一個你需要敬畏的地方，天上有很多神奇的存在。

當你善良時，它會保佑你。

當你產生惡念時，它也會對你作出一些懲罰。

”

當然我也有很“熊孩子”的一面，我會偷偷藏起來，然後在我奶奶還未注意到我時候，突然出現嚇她一下，總是讓她花容失色，然後我就哈哈大笑，奶奶會用那種無奈地眼神看著我，透露著微微的慈愛。

我會跟小夥伴穿梭在田野之中、溪澗之間，玩水、玩泥。我總是把自己的衣服染上泥土的顏色，把我的小鞋子灌進溪水的痕跡。然後一個人偷偷溜回家，把髒衣服換下來，把溼漉漉的鞋子丟進洗衣池。假裝自己還是那個可愛的乖寶寶，假裝我只是去遊戲一番並沒有瘋玩一場。

毫無疑問我的演技十分拙劣，總是會被奶奶識破，這時候可不是一頓眼神警告那麼簡單，我要遭受她的批評和短時間的冷眼。

02

奶奶也是一個很文藝的小可愛，她會陪我做很多文藝淑女的活動。

小時候家裡的天很藍，夜裡的星星很多，我總是喜歡搬一把凳子坐在自家的院子裡，然後依偎在奶奶的身上，向上數著星星，然後感受她那一下下溫柔的撫摸。

我總是會問她，“為什麼天上的星星會那麼亮那麼遠？”到那個時候她就會把我抱在懷裡，然後告訴我：“天上的星星都是一個個英雄和親人組成的。我們要好好記住它們，好好珍惜每一次有星星的時間。”

所以小時候的我最喜歡的天，就是晴天萬里無雲的時候。因為那意味著我白天可以在田野間嬉戲，夜晚可以在院子裡數星星。

奶奶會做很多的淑女的活動，她會編五股辮，那種“失傳已久”的辮子在我奶奶手上簡直像麻花辮一樣簡單。

她最大的愛好就是幫我編上五股辮，還是雙馬尾的那種。所以小時候的我經常成為一個哪吒，因為隨時隨地都可以有一個哪吒頭，還是帶有五股辮的那種。

她還會打毛線、養蠶寶寶，小時候很多的班級女生活動她都會，以至於我在班級裡面也逐漸變得入流起來。

小時候那段時間非常流行打毛線織衣服，我學了好久都還沒學會，因為小孩子內心的小小的虛榮心我總是纏著奶奶教我，她會在我們數星星時候幫我織好一條，然後再用另一捆毛線開始教我。蠶寶寶也是她幫我一起養護，然後還告訴我不要告訴爺爺，因為爺爺肯定會反對我們去養這個。

她讓我有了男孩子的隨性瀟灑，又在言傳身教中讓我不完全失去女孩兒的細膩柔軟。

直到現在，她還是會陪我一起瘋狂，一起吹泡泡，一起拍照，一起跳廣場舞，一起數星星。

她是我最好最愛的長輩，也是我最親最近的朋友。

03

她現在年紀逐漸大了，心理卻愈加孩童起來。

她喜歡穿紅色的衣服，喜歡穿高腰的褲子，喜歡穿短上衣，說這樣比較修身比較美。

記得過年那一陣，我陪她去買衣服，她看到衣服總是會看著那些豔麗的衣服，她自己選了一件紅色的衣服，而我卻給她選了一件粉色的衣服。

兩件都上身以後，她一個人照著鏡子比對，然後跟我分析哪一件好看。按照我的眼光，我肯定是選擇粉色那一件，卻沒想到她開始偷偷跟我分析起來，粉色那件雖然好看但是不修身，不能夠顯得她高一點、腿長一點。

當時我調侃她：“粉紅色穿起來年輕。”沒想到她回我一句：“那你怎麼不穿？”我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後來想起來，她是在暗暗說我老嗎？

她平常總是會安安靜靜不愛講話，我媽媽總說我和我奶奶一樣習慣性地禁聲，間斷性地話癆。

她那一臉嚴肅認真的樣子賊可愛，搞得我總是愛逗逗她，總是愛拉她一起做搞怪的動作，一起拍醜照，一起嗨起來。

其實她不知道，她笑起來總是那麼溫暖，那麼溫暖，讓人眷戀。

連我媽媽都說：“你奶奶跟你的感情真好，她是真的最疼你。”

我這個時候總是會微笑一下，然後抱著我奶奶，跟她撒嬌，跟她開玩笑說“我這麼可愛，她當然最喜歡我。”

她年紀愈加大了，身體也有點不好了，她總是會有意無意地跟我說：“你可以的話早點結婚啊，我想看你結婚生孩子。我怕我來不及看到你結婚就離開了。”聽到這樣的話，我的心裡總是會泛起細細密密的疼，像是一根根細針紮在我心上，眼眶泛紅，眼淚即將奪眶而出。遇到這種情況，我喜歡插科打諢地說她說的全都是胡話，連算命的都說她會長命百歲呢。

我長大了，她卻老了。我遠離家鄉，她還在家裡等我回家。

她像一隻溫柔等待孩子歸家的大鳥，等待我這隻初初成熟的小雛鳥。

我總是害怕，我沒有能力給她一個好的生活，我沒能夠讓她體驗她嚮往的自由的感覺。

我總是心疼她，心疼她禁錮在那一方小地方，心疼她那樣自由的靈魂卻無法隨性地生活。

我跟她打電話時候，我跟她聊天的時候，會跟她說我在忙，我會好好學習，以後帶你環遊世界到處瘋玩。

她這時候總是笑笑跟我說：“好。但是如果你有時間多給我打個電話就更好了。”

慢慢地我明白，她喜歡的不是我有多有出息，她希望的僅僅是我平安喜樂，然後能夠好好陪在她身邊，像以前那樣。她想要的不是我有多出息，而是我能夠多給她打個電話，多多記掛她一下就好。

她所要的不多，只要一聲問候，一句關心足夠。

所幸她還在，她還算健康，她還開心地活著，她還在我身邊，我還有很久很久可以陪她。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

希望在看文的你也能夠留一點時間給愛你的親人，打個電話問候一聲對他們來說也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