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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的犰狳:談談ELP的《Tarkus》
蠍獅怎麼畫
在上一次介紹滾石評選的十大前衛搖滾專輯中(新增連線《滾石評選:十大前衛搖滾專輯》),許多朋友對愛默生,雷克與帕瑪(Emerson, Lake & Palmer, ELP)作品的落選而感到不滿。
的確,ELP也是本人相當喜歡的前衛搖滾樂隊,而談到他們,就不得不讓我想聊聊他們的第二部專輯《Tarkus》。特別是專輯的同名曲目「Tarkus」,在一些人看來,這也許和「Karn Evil 9」一起並列是ELP最成功的兩首作品,而基斯·愛默生(Keith Emerson)自己本人也認為這是自己最為得意的作品之一(另外一部是《Works Volume I》中的「Piano Concerto No。 1」)
原創作者:一塵
從左到右:格雷格·雷克 (Greg Lake) ,卡爾·帕(Carl Palmer) ,和基斯·愛默生(Keith Emerson)
我之所以會先入為主地談論《Tarkus》,就是一開始被它的專輯封面所吸引。和其他很多前衛搖滾專輯一樣,這張專輯的封面同樣是極具藝術特色的:一隻面目猙獰的犰狳坦克將炮管對準了你,而在它的旁邊有一堆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的白骨,而在白骨的下面則是不引人注目的專輯名稱《Tarkus》。
好吧我承認,這種像是虛張聲勢的設計在當初一下子就把我的注意力吸引住了,你不由自主就會立刻對他們的想法和概念產生濃厚興趣,同時也會有著一些很自然的疑問:為什麼是犰狳坦克? “Tarkus” 這個名字又是從哪裡來的?
(ELP -《Tarkus》的專輯封面)
關於“犰狳坦克”這個靈感,負責這張專輯封面設計的藝術家William Neal回憶道:
”犰狳坦克嘛,其實算是一個我當時即興的塗鴉作品而已。我當時也在幫另一個前衛搖滾樂隊Rare Bird的專輯《As Your Mind Flies By》 構思封面設計,然後我有想到過拿鋼琴鍵盤構造成機槍揹帶的設計主意,這又莫名地讓我聯想到了一戰的兵工廠和老式的英國坦克。不過到頭來他們(Rare Bird)並不喜歡這樣的主意。“
”儘管如此,這隻犰狳的塗鴉和坦克的主意我一直無法放棄。在這之後,ELP聯絡到我希望讓我給他們提供他們第二張專輯的封面設計方案。於是我就決定,乾脆把犰狳和坦克的主意組合到一起吧。“
”愛默生在看到我的這個塗鴉作品後非常喜歡,於是我們決定進一步刻畫它的細節。而在試聽了「Tarkus」之後,我更是決定與愛默生和格雷格·雷克(Greg Lake)合作將這當中其他所有的角色都刻畫出來。”
William Neal (by Kim Ayres)
而關於專輯的名稱“Tarkus”的由來,更是充滿了謎團,也比較難以準確地解釋清楚。
一個比較靠譜的說法是,“Tarkus”這個詞是“塔爾塔洛斯(Tartarus)”和“Carcass”兩個詞的合成。前者的出處來自於聖經的彼得後書2:4,大概指的是精神層面上無底的深淵地獄,而後者即是屍骸的意思,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專輯名和其背後是白骨的原由。
基本上, “Tarkus” 這個詞所想表達的是戰爭無用論,以及戰爭所給人們帶來的混亂是災難性的這一思考。
(“Tarkus” 的旅程以及它的敵人小夥伴們,插頁由William Neal完成;上圖的蠍獅就是最終boss,而下圖右下角的則是戰敗後的“Aquatarkus”;半機械怪獸的描繪也隱約體現了逆向演變和蒸汽朋克的文化要素)
而這一概念在「Tarkus」當中也有深刻的體現,這篇推文也只具體談論這首曲目。
大致上來說,「Tarkus」講述了一隻來路不明的名字叫做 “Tarkus”的蛋生犰狳坦克一路征途對決各種敵人,最後大決戰一隻蠍獅然後戰敗並變換成為一輛名叫 “Aquatarkus”(合成詞,Aquatic + Tarkus) 的水棲犰狳坦克逃離戰場的故事(我知道這聽上去很扯很中二,但是前衛搖滾反正都這個德行)。
也許你也可以感受到,這首歌曲的段落性非常的強,感覺就像是由很多個小章節拼鬥起來的一樣。事實也是如此,這首20分鐘的傑作可以劃分成7大樂章(附上對應的時間和本人拙劣的對應中文翻譯),分別是:
· 「Eruption(開天闢地)」– 0:00
· 「Stones of Years(歲月之石,巨石蜘蛛)」– 2:43
· 「Iconoclast(推陳出新,強襲翼龍)」– 6:27
· 「Mass(神聖彌撒,變裝蜥蜴)」– 7:43
· 「Manticore(最終決戰,致命蠍獅)」– 10:55
· 「Battlefield(前沿戰地)」– 12:47
· 「Aquatarkus(敗北退卻)」– 16.39
歌曲開始的第一篇章「開天闢地」只包含了器樂的演奏,交代了“Tarkus”在火山爆發的壯麗背景下由蛋孵化而生,很快就過渡到了接下來的第三,四和五樂章,而且每一個樂章都對應一個敵人。
「巨石蜘蛛」描繪的是“Tarkus”的第一位敵人——一隻被石頭武裝的類蜘蛛生物,它渾身上下充滿了像是劍龍似的尖刺,頭上長著兩個長長的觸鬚,觸鬚的末端則是這個變異生物的怪眼,而它的背後還裝備著兩個毒氣罐,看起來第一個敵人就非常難對付。不過在歌曲的最後,它還是敵不過“Tarkus”的義大利炮的攻擊並被徹底消滅了。
Stones of Years
這一切都只是開始,它的第二個敵人——「強襲翼龍」在卡爾·帕瑪(Carl Palmer)一連串的鼓聲之後就登場了,這傢伙看起來也不好解決,它是一隻戰鬥機和翼龍的結合體,有地形優勢,不過似乎也是徒有其表,因為它在不到90秒的時間裡就被幹掉了……
Iconoclast
不過也不能高興得太早,第三個敵人「變裝蜥蜴」悄然出現在了“Tarkus”面前。值得注意的是,這個樂章的歌詞具有突出的宗教特點(“Mass”這裡是彌撒的意思),本人也是非常喜歡。這隻怪獸也很有意思,它拖著碩大的蜥蜴尾巴,長著一雙蚱蜢的腿,頭部則是四個火箭彈發射器。不過也不咋地,還是被“Tarkus”判了死刑。
Mass
在愛默生一連串急促的風琴演奏之後,終於在第六樂章迎來了最終boss「致命蠍獅」,包括第七樂章(唯一整章由格雷格·雷克創作的), “Tarkus”都在與蠍獅進行殊死搏鬥,從插頁裡也可也看出,最後蠍獅將自己的毒鉤瞄準並刺向了“Tarkus”的眼睛,看來這次它要敗下陣來了。
Manticore
我查閱了很多這個樂章歌詞的抓取和翻譯,包括參考了知乎的“熊貓哥哥”,我發現都不準確。在這之後我找到了英文原版的曲譜和歌詞(連結在Reference裡附上),加上之後個人的翻譯,特別擷取一段與大家分享:
“
Every blade is sharp; the arrows fly
(刀光劍影,利箭飛舞)
Where the victims of your armies lie
(戰爭的犧牲品究竟倒在何處)
Where the blades of grass and arrows rain
(哪裡利刃遍地,亂矢如雨)
Then there’d be no sorrow be no pain
(哪裡就會沒有悲傷,沒有痛苦)
”
敗下陣來的“Tarkus”,在最後的「敗北退卻」樂章中,迎來了自己的終點。從結構的角度上說,本章延續了第六樂章的風格,並且在結束部分返回了一開始「開天闢地」的主題,而其對應的“Tarkus”的結局也是相互照應:最後“Tarkus”演變成為了水棲的“Aquatarkus”離開了戰鬥,留下了這樣懸而未決的省略號。
Aquatarkus
其實「Tarkus」的製作過程並不是太愉快
愛默生作為這張專輯的主要創作人,和雷克在這首歌曲上一開始存在著激烈的矛盾,後者很明確的跟前者說過,“如果你想製作這樣的一首歌曲,那麼你最好錄製到你自己的個人專輯裡去”;而愛默生更是不甘示弱,直接懟了雷克一句“你愛幹不幹”。這也是在後來樂隊管理層的苦口婆心說服了雷克才有了後來的共同製作。而當愛默生被問到他是如何在六天之內就寫出「Tarkus」這樣的鉅製的時候,他回答道:“我們在不同的時候有著不同的靈感。有的時候你會發現很長一段時間你的靈感完全枯竭,錄出來的東西就是一塌糊塗,而有的時候靈感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著一個湧現出來,「Tarkus」就是這樣的一個例子。”
“Tarkus” 和蠍獅在兒童動畫《小馬寶莉》中的萌化形象與最終對決,搖滾不分年齡
去用耳朵聽聽這隻進擊的犰狳的故事吧,它不會讓你失望的
Reference
1。http://library1。org/_ads/D86CF13AD93E8012D1C551DB49170A57 (Tarkus 原版曲譜與歌詞,需要VPN)
2。https://en。wikipedia。org/wiki/Tarkus_(s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