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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抽象的人群,卻不愛具體的人

由 愛娛樂趣生活 發表于 攝影2023-02-03
簡介1935年自莫斯科訪問歸來的羅曼

抽象詞彙什麼意思

1970年,烏克蘭教育家蘇霍姆林斯基,在受到教育界長達三年的圍剿之後,於心力交瘁中去世。

在著作中,他留下了這樣一段話:

沒有對人的同情心,就不可能有仁愛精神。

愛全人類容易,愛一個人難。去幫助一個人,比宣稱“我愛人民”要困難得多。

(《帕夫雷什中學》,教育科學出版社,1983,第242頁)

英國17世紀的啟蒙運動知識分子、輝格黨領袖沙夫茨伯裡則說:

我可以愛單個的人,卻無法喜歡一個種類

,那可是太神秘的一件事情,對我來說是一個形而上學的深奧難題。簡短而言,假如我無法擁有某種看得見摸得著的有形的形象,那我是無法產生任何一種形式的愛的。

(《人、風俗、意見與時代之特徵:沙夫茨伯裡選集》,武漢大學出版社,2010,第271頁)

霍姆林斯基說“愛全人類容易,愛一個人難”,沙夫茨伯裡說“我可以愛單個的人,卻無法喜歡一個種類”,看似相反的表述,其實指向的是同一件事情:

只有愛具體的人,才談得上愛人群

(組織、民族、祖國乃至全人類)

1935年自莫斯科訪問歸來的羅曼。羅蘭,對“愛全人類”和“愛一個人”之間的區別,也有著非常深切的體會。他寫道:

現代最大的罪惡,是抽象的人類之愛--在遙遠某處的非人格之愛。

愛不認識的人,愛絕不會碰面的人,其實是很簡單的,不僅沒有任何犧牲的必要,同時還可以完全滿足自己良心的虛榮!這就是良心嗎?不!不是這樣,而是

應該去愛鄰人,愛與我們共同生活且為我們帶來麻煩的人。

《羅曼。羅蘭如是說》,中國友誼出版社,1993,第18頁

更早一些時候,1920年,還只有22歲的朱自清,竟也覺察到了“愛抽象的人類”與“愛具體的人”之間,存在著天壤之別:

有些入魔的朋友將“人類底愛”當作只是一個概念。

儘管嘴裡叫得響,卻一些愛底表現沒有;

甚至原來愛著的人也不愛了。

這班人只是愛了抽象的人類,又算什麼呢?

《<越聲>發刊辭》,1920年11月28日

“愛抽象的人類”而“不愛具體的人”,帶來的必然是巨大的災難。英國思想家埃德蒙·柏克,在人生晚年耳聞目睹了法國大革命的種種暴力與恐怖。面對“腦袋如板岩似地紛紛落地”的現實,柏克悲傷地寫道:

法圍的那幫理論家對人類有著深深的愛,但是對具體的人卻很不耐煩,更糟糕的是,索性把他們給忘掉了。

(《自由與傳統》,商務印書館,2001,第8頁。)

古今中外的秦制統治術的一大要義,正是以各種抽象的宏大詞彙,來掩蓋乃至取代對具體的個人應負的責任、應盡的義務、應有的關懷。對此,美國學者C。J。H。Hayes說得非常直白:

凡愛抽象的人類,而侮辱具體的個人者,或出口便是對人類應負的責任,而無暇為其鄰居服務者,這類的人,我們有充足的理由不能相信他。

《族國主義論叢》,新月書店,1930,第322頁

總而言之,要當心那些愛抽象的人群、卻不愛具體之人者。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