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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壽:因不能生育遭背叛後,她轉身接受狀元郎,死後拒絕與夫同葬
什麼叫血照影
古老的華夏文明孕育出燦爛的中華文化,而刺繡則是鑲嵌在中華文化上的一顆璀璨明珠。
刺繡工藝歷史悠久,最開始只是為了裝飾衣物,刺繡功能以實用性為主。但到了唐代以後,刺繡逐漸出現了一些新花樣,繡畫進入民眾視野。
繡畫興起的根本原因其實與古代文化中高超的藝術成就是分不開的,繡工與畫技和書法等傳統文化的完美融合加速了中華文明的發展,於是刺繡的商業價值也逐漸凸顯出來。
刺繡的需求量的增長催生出許多地方繡,其中以四大名繡最為出名,分別有蘇繡、蜀繡、湘繡和粵繡。
到了清末明初,刺繡再創新路,開始出現了模擬繡、藝術繡等新的創新作品。
而蘇繡的名氣是最大的,蘇繡針法多樣,繡線的光澤度也極高,再加上一些民間藝術家大膽的配色與江南一帶的獨特審美特色,蘇繡作品愈有巧奪天工之意。
而這其中,餘覺的妻子沈氏沈雲芝即一代名家的代表之一。
她的作品技藝之高難以企及,首次將西方油畫的光影色彩用刺繡的形式表達出來,她根據西方特色改良創新蘇繡,形成了一派獨特個人風格。
01
年紀輕輕開宗立派
沈壽原名叫沈雲芝,她出身儒商人家,父親也曾於浙江任職做官,年紀輕輕的沈壽從小就跟隨父親唸書認字。
父親酷愛古董字畫的收集,她從小耳濡目染,對於傳統文化的感情很深厚。在這樣的教育環境下,沈壽有了自己的審美風格,美在她心中種下了種子,生根發芽。
僅僅七八歲的年紀,她就開啟了學習刺繡的歷程,這在外人看來也許是一件吃苦的事情,可對於沈壽來說,能夠堅持自己所熱愛的,讓她熱血沸騰為之痴狂。
只要坐在繡架前,她就感覺到實實在在的驅動力,這種感覺不是逼迫才有的,而是透過內心所散發出來的,作品繡成後的成就感也讓她無比快樂,因而刺繡對於她實在算不得辛苦。
日復一日的練習讓她在十七歲都不到的年紀就已經聲名鵲起,頗有些成就,想要求得她的作品成為一件需要講究緣分的事情。
她在刺繡上的天資的確超過了許多人,很多人終其一生去練習也沒有辦法達到如此高度。而她從小接受到的教育也讓她養成了清高自持的心境,不為名利,只在於藝術的表現和文化的傳承。
起初,她對於繡品的練習還停留在花草等實用性高的作品上。可她自恃有才,有才之人又如何能甘於只繡花草。
她想要與他人不同,就一定要做出些改變,後來,她發現家中不少名畫藏品能為她提供新的思路,於是開始嘗試將畫作與刺繡相結合。
果然,這個妙宗讓她一舉成名,開創了新的繡派。
婚後,沈壽機緣巧合下有幸呈送作品給慈禧太后賀壽,而慈禧對於賀壽圖非常喜愛,送了“福”與“壽”兩個字給沈壽夫婦,這也是沈雲芝更名沈壽的由來。
有了這一層關係,沈壽的事業蒸蒸日上起來,她被派去日本考察交流,刺繡與繪畫的碰撞,與別國的文化風格相遇創造出新的藝術,增強了國家間對於刺繡文化的探索,也繪就了中國刺繡文化的整體藍圖,開拓了刺繡新風尚。
回國後,沈壽自然而然成為了清宮繡工科總教習,這次的升遷也讓她更重視對於刺繡文化的傳承,她自創的模擬秀被學生及業內其他名手爭相模仿,她的名氣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
對於沈壽,她最出名的兩幅繡品莫過於1911年繡成的《義大利皇后愛麗娜像》以及1915年繡成的《耶穌像》。
一幅贈與義大利,當時極為轟動,緊密聯絡了我國與義大利的友誼。義大利的國王與王后很是欣喜,對於中國刺繡的超高技藝讚不絕口,後以金錶相送沈壽。
而這一幅作品繼而在義大利的博覽會當中展出,這是沈壽個人的這榮耀,同時也是國家的榮譽。
這幅作品榮獲“世界至大榮譽最高階卓越獎”,中國刺繡走向了世界,被更多國家和喜愛文化收藏的儒雅之士所熟知。
能夠為國爭光,沈壽開心不已,欣喜之餘她繼續苦練技術,又繡成了作品《耶穌像》。
而這一幅更加轟動,不少國外名家重金求購,而沈壽卻堅持不賣,她只說一句“此乃國寶,只展不賣”,她並未忘記自己的初心,她的氣節與國家情懷同氣連枝,令人心生敬佩。
而在那個並不太平的年代,想要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撲在刺繡上恐怕是不可能的。
辛亥革命的影響下,她的事業開始走了下坡路,可她不驕不躁,她始終相信自己的能力,也不願為了享受而曲意逢迎,作為江蘇南通女紅傳習所所長,她一心撲在治理學校、傳承手藝上。
對於學生的教學,她嚴謹周到,時常親率學生寫生並親自指導,從不推諉責任。
即使是後期她纏綿病榻無法起身,也會將學生叫來家裡,給他們講授如何賦色用線的細節。即使在她去世後,學生們也還是無一不感嘆沈壽的用心教學與強烈的責任心。
02
恩愛夫妻心生芥蒂
沈壽在十幾歲的年紀遇到丈夫餘覺,餘覺對她一見傾心。
餘覺比她大了六歲,他中過秀才,也頗有些文化,他尤其喜好書畫,對於沈壽來說,兩人興趣愛好有不少相同之處。
從小耳濡目染培養起來的對字畫書法的欣賞,也讓她很快傾心於這個看起來風雅優秀的男子。
未出閣的少女心思最是單純可愛,餘覺的詩詞寫得好,他就總送詩送香囊給沈雲芝,兩人很快墜入了愛河,帶著對幸福生活的幻想和期待,沈壽嫁入了餘家。
最開始的婚姻生活著實甜蜜,他們夫妻二人一個擅長作畫,一個長於刺繡,夫妻性格也是互補的。
對於沈壽來說,她長於繡藝,心思沒有丈夫餘覺那麼敏銳和商業化,她一心只在於提高技術水平上,而對於餘覺來說,他講究名士派頭,愛結交好友,認識許多有名之士。
也正是因丈夫同僚引薦,沈壽的八幅祝壽繡圖能呈送慈禧太后,也算是為沈壽繡品的打開了門路,沈壽夫婦也因此名聲大噪,不少喜愛蘇繡之人聽得沈壽大名都蜂擁而至,繡品一件難求。
在外人看來,他們是模範夫妻,可只有他們心中知道,一塊完美無瑕的美玉已經有了裂痕。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回顧他們兩人的愛情,甜蜜和包容好像還近在眼前。
當上帝為你開啟一扇門時,也會給你關上一扇窗。沈壽的事業風生水起,可她和丈夫的感情卻無法回到以前。
劇照
這一次祝壽繡品是否呈送,沈壽本是猶豫的,因為這時她已經懷了孩子,製作祝壽圖需要大量時間和精力,年紀已經三十歲的她害怕身體會吃不消,一直無法做出抉擇。
這時的餘覺有著敏銳的商業嗅覺,他判斷妻子的繡品若是呈送,一定會被讚頌,到時候他們夫妻倆的日子一定會扶搖直上。想到這一點,他的激動心情難掩,每日裡總好說歹說的勸慰妻子好幾回。
沈壽也心動了,畢竟這樣難得的機會實屬不易,她也想看看自己的繡工如何被評價,於是,她還是答允了下來。
可祝壽圖製作工藝之繁瑣,又無法假手於人,幾個月日夜辛勞地趕製下,她最終沒能保住這個孩子。
對於一個母親來說,失去孩子的痛苦難以言說,在這樣的打擊下,沈壽感到身心俱疲。
加上她年歲有些大,頭胎未能保住對身體的損傷是巨大的,大夫告訴她,她的身子是無法在有孕了,這時的她身體和精神都出現了巨大問題。
病中本不應多思,該好好將養著才對,可丈夫看她纏綿病榻又不能生育,竟然在沈壽最需要丈夫的安撫和愛護的時候,以妻子不能生育為由接連納妾。
兩個小妾貌美無腦,餘覺沉浸在納妾的歡愉當中,對妻子沈壽無言其他,一開口便只知要錢。
沈壽心灰意冷,她和餘覺,終究是從一見傾心走到了相看兩厭,曾經的志存高遠與她情投意合的少年如今像是換了個模樣。
由於生計所迫,餘覺想起之前張謇發起的希望他的妻子去南通女工教習的邀約,餘覺此時雖不在意妻子了,但卻不願捨棄這棵搖錢樹。
沈壽的繡工技術足以養活他,於是極力勸她去工作。而沈壽在這個傷心地也不想再待下去,於是便帶著行李和家當去了南通。
在南通工作的日子,沈壽一心撲在工作上,不願搭理餘覺。而餘覺除了張口要錢就是與兩個小妾廝混,日子就這樣將就地過著。
出於傳統思想的保守觀念,沈壽不願離婚,對丈夫也不再有任何期待。
03
靈魂知音相遇相知
本以為日子就這樣不溫不火地過下去,但天命還是會眷顧她的。
在沈壽的生活中,本只剩下了刺繡,沒想到,卻出現了張謇這個人,這個男人深知她的每一分痛苦與不安,他細心周密地照顧,溫文儒雅的剋制,讓心如死灰的沈壽感受到了人世間的溫暖。
張謇的夫人過世早,只剩下他一人。他看到堅強穩重的沈壽,不由地掀起想要保護她的慾望。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兩人更像是知己。
張謇欣賞沈壽的才華,同情她的遭遇,更疼惜她的身體。自從連夜勞作加上心病難醫,沈壽的身體每況愈下,她查出了肝病。
即使張謇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知遇之恩,她骨子裡的傳統觀念讓她沒辦法重新接受另一個男人。而張謇也十分克制,他懂她的堅守,也不願她被詬病。
兩人的往來越來越多,張謇是成功企業家,平日也不常在南通。可只要他回來,一定會去看沈壽。
沈壽的丈夫不願在南通置辦房產,沈壽就一直屈就在職工宿舍中。張謇本想叫沈壽住在自己別墅中,可這對於沈壽來說確是巨大負擔。
面對這個比她大二十多歲的男人,她內心十分矛盾。她無奈又依賴的情感無處安放,可她還是餘覺名義上的妻子,她還是拒絕了。
張謇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派人重新整修職工宿舍好讓沈壽可以住得舒服一些。可她的病越來越重,她的丈夫也完全沒有來看她的意思。
張謇再也忍不下去了。世人傳言又如何?難道能抵得上沈壽的性命嗎?因此,他不由分說將自己居住的別墅一分為二,中間還設了一道小門方便看護。
張謇知道沈壽喜歡詩詞,他便做她的師父,耐心教導,還親手抄寫詩詞並裝訂成冊——《沈壽學詩讀本》。
只看名字,沈壽臉上都會泛起久不出現的微笑,她只覺得這個大她這麼多的男人還率真的可愛。
後來,沈壽時常因為病痛而無法下床。張謇四處尋醫,給她找來最好的醫生。為了讓她清淨養病,遣散了她的學生們回教所學習。
沈壽雖覺不妥也抱怨他不知避嫌,可彷彿是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吧,她默默接受了這些安排。
不用教課又病痛纏身的日子很漫長,沈壽一頭烏黑修長的秀髮也變得沒有光澤且容易掉落,她一面回憶與張謇的點滴,一面用這些落髮繡成張謇親筆寫的“謙亭”。
古人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此舉便是她在向自己妥協,不顧禮教束縛,真正放開一切去愛他。
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可是自己傾盡一生想要傳承的刺繡經驗還沒有完整記錄下來。沈壽連提筆都變得艱難,彷彿拿起筆的這個動作就已經耗盡了全部力氣。
張謇知她心意,提出與她共同編寫《雪宧繡譜》,將她一生心血留給後人。人之相知,貴在交心。沈壽的最後遺言,便是葬在南通,餘覺死後不可以與她合葬。
這個年僅48歲的女人,用盡全部力氣做出最後的反抗,這最後一次,她只願隨心。而張謇則在沈壽墓碑上刻下:世界美術家吳縣沈雪宧之墓。並且署了他自己的名。
張謇死後,選擇了與沈壽對望之地作為自己的墓地,世人對於他與沈壽的關係眾說紛紜,而“不同穴,只相望”便是他留給後人的回答。
沈壽的一生幾經風雨,躲不過的是那個時代背景下的悲哀,可她的認真負責,為中國刺繡文化的傳承做出極大的貢獻。
在南通任教的八年,她兢兢業業的堅守崗位,培養出一批又一批的蘇繡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