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廕子孫是什麼意思

談秦說漢（204）丙吉用生命行善又不讓人知道，讓漢宣帝淚流滿面，也因此福廕子孫

有的人高調行善，稱慈善家，也有的人一生積德，卻不願意被世人所知，西漢的丙吉就是這樣的人。他年輕時為施救一個還在襁褓中就被下獄的嬰兒，差點被漢武帝斬殺，嬰兒長大後做了皇帝，他卻從未告訴過任何人，他曾經是皇帝的救命恩人。

同情襁褓中的嬰兒

有一種付出，叫默默無聞，丙吉就是這一種。丙吉是魯國人，精通刑獄律法，漢武帝將其任命為“巫蠱之亂”的廷尉監。因“巫蠱之亂”的牽連，戾太子一族均被斬殺，遺下只有幾個月大的曾皇孫劉病已進了郡邸監獄，成為史上最小的罪犯。

因嬰兒年幼，思維尚未形成，不可能有犯罪事實，但有時判處一個人有罪，不一定要用律法來解釋。丙吉對皇曾孫無辜受到連累深為哀憐，便選擇謹慎忠厚的女囚犯渭城人胡組、淮陽人郭徵卿，命她們住在寬敞乾爽的地方哺養皇曾孫劉病已。

丙吉每日前往探視兩次，由於嬰兒過早斷了母乳，因此體弱多病，甚至差點死掉，丙吉仍督促乳母請醫喂藥。而所做的一切，除了監獄裡面的人，外面無人知道。當然，按當時的情形，丙吉照顧有罪的曾皇孫，也有可能會被好事之徒彈劾。

一個只有幾個月大的嬰兒被下獄，這原本就荒唐，但在權勢大於律法的時代，抱怨毫無意義。擺在丙吉面前就兩條路，要麼讓“有罪”的曾皇孫，在那種非人的環境下自然死亡，對他沒有什麼傷害；要麼就是將其照顧好，但可能會惹火燒身。

捨命保護曾皇孫

巫蠱案連年不能結束。漢武帝又患病，有個觀望雲氣的方士說，長安監獄中有一股天子之氣，於是漢武帝下詔命讓使臣分別通知京中各官府，各監獄凡在押犯人，無論罪行輕重，一律處死。漢武帝對皇權絕為重視，總擔心會有人搶他的飯碗。

內謁者令郭穰連夜來到監獄傳達漢武帝的詔令，要立即殺光監獄裡的犯人，而曾皇孫劉病已就關在裡面。但丙吉下令關閉大門，不讓郭穰進去。抗命可是掉腦袋的事，也不知丙吉當時是咋想的，幾乎是螳臂當車，堅持不讓使者平白無故殺人。

郭穰與丙吉僵持了很久，天都快亮了，還是沒能進去。於是郭穰怒氣衝衝地回去向漢武帝覆命，並彈劾丙吉。幸好漢武帝早上醒來時腦子清醒些，覺得僅單憑方士之言就大量殺人是有點荒唐，沒有吭聲，丙吉與曾皇孫劉病已也因此撿回一命。

過了一些時候，正遇上漢武帝大赦天下。丙吉以曾皇孫不應長期呆在監獄為由，派人將劉病已送到京兆尹處，讓其對曾皇孫好生照顧，但京兆尹不接收。做官之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惹火燒身。沒辦法，他又將劉病已接回監獄照顧。

默默照顧曾皇孫

這時，胡組、郭徵卿二個犯人因服刑期滿，即將離開，但幼小的劉病已離不開她們。於是，丙吉用自己的工資，僱請她們倆人又照顧了劉病已好長一段時間。胡組、郭徵卿知道照顧的是曾皇孫，還以為是朝廷開工資，沒人知道丙吉默默付出。

由於劉病已是罪犯身份，監獄的伙食是按一般的犯人標準供給，犯人是沒有肉食的。但丙吉作為官員，俸祿裡有米和肉，便按月供給將自己的膳食讓給劉病已，而自己改為食用同犯人的伙食。於是，劉病已在獄中漸漸長大，身體比較強健。

再後來，漢武帝對巫蠱案稍有悔意，詔令將曾皇孫調入掖庭，其實也就是在皇家的工廠裡幹苦力。掖庭令張賀曾經是戾太子劉據的賓客，因此對劉病已比較照顧，出錢供他讀書，還想將孫女嫁給他。但劉病已的罪臣之身仍沒有解除，不敢落實。

沒人願意將女兒嫁給劉病已，掖庭裡一個負責曬布的小頭目老許頭，卻喜歡這個勤勞本分的小夥子，想把女兒嫁給他，但老許頭的老婆生死活不願意女兒嫁給一個罪人之後，後來老許頭請掖庭令張賀作媒，又自己出錢讓劉病已上他家提親。

善行被無意中揭露

漢武帝賀崩之後，漢昭帝劉弗陵繼位沒有多久也賀崩了。丙吉奉大將軍霍光之令，前往昌邑迎接劉賀為帝，一路上看到劉賀狂妄放縱，心裡很難受。果然，幹了27天的漢廢帝劉賀被廢黜了，在討論皇帝的人選時，丙吉就推薦了曾皇孫劉病已。

曾皇孫的背景單純，在霍光、田延年、張安世等人的支援下，劉病已繼位為皇帝，也就是漢宣帝，改名為劉洵。丙吉為人深沉忠厚，不誇耀自己的功勞。自從漢宣帝即位以來，丙吉絕口不提以前對漢宣帝的恩惠，所以朝中無人知道他的貢獻。

再後來，一個之前在掖庭上班的婢女因自己曾對皇帝有撫育之恩，上書向朝廷請功。漢宣帝讓掖庭令調查。原宮婢供述當年就是丙吉要求她去照顧皇帝的。掖庭令找丙吉對證，但丙吉只承認了當年的渭城人胡組、淮陽人郭徵卿對皇帝有恩。

掖庭令如實上奏，漢宣帝下詔赦免除此女的官奴身份，讓她成為平民，賜給她十萬錢，並親自召見。此女對當年丙吉冒死照顧曾皇孫的事和盤托出，漢宣帝這才知道丙吉對自己有舊恩，卻一直不肯透露，漢宣帝為丙吉的無私奉獻而淚流滿面。

丙吉拒絕接受封侯

於是，封丙吉為博陽侯，食邑1300戶。這在當時，只有立了很大的軍功的人才有此殊榮。但到了封賞令下來時，丙吉卻病倒了。漢宣帝擔心丙吉的病好不了，無法加封，特別命人拿著侯印去丙吉的床前封侯。但丙吉堅決推辭，不接受封賞。

宣漢帝親臨吉丙的家裡，跟他說：“朕封你為侯，不是空名，而你上書送回侯印，卻是會彰顯我無德無義，知恩不報。現在天下沒什麼亂事，希望你集中精神，少思慮事情，多注意醫藥，好好調養自保。”五年之後，丙吉代替魏相做了丞相。

丙吉死後，他的兒子丙顯承襲了爵位，官至衛尉太僕。到了漢元帝時期，丙顯因貪汙被彈劾下獄，漢元帝因他的父親吉丙對先帝有舊恩，不忍殺死丙吉，於是免去丙顯的官位，削食邑四百戶，讓他的兒子丙昌襲爵關內侯。丙吉的二兒子丙禹做水衡都尉，小兒子丙高做中壘校尉。

漢成帝時期，因感懷丙吉過去對漢室的恩情，成帝特地下詔給丞相和御史大夫，重新封丙吉的孫子中郎將關內侯丙昌為博陽侯，供奉丙吉後代。丙吉的封國削去三十二年後又得以繼續。後來丙昌把爵位傳給兒子、直到孫子、到王莽篡漢時才絕滅。

寫在最後

若不是丙吉捨命保護、傾心照顧幼時的劉病已，劉病已不可能活著；若不是丙吉向朝廷推薦，輔政大臣甚至不會記得漢武帝還有一個曾皇孫活著，更不會將劉病已立為皇帝；若不是掖庭前官婢為邀功而提到他救助劉病已，天下又有何人記得丙吉？

丙吉一生心地淳厚、仁義、善良，默默付出，卻又不求回報。當漢宣帝知道真相的時候，縱然是九五之尊，又何嘗不會淚流滿面呢？丙吉對自己一生無求，甚至不願讓人知道他的善行，但因為他的善行，福廕後世子孫，這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善有善報。

2020/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