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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民藝評|智樂與傻悲 優質脫口秀的一體兩面

由 新民晚報 發表于 綜藝2023-01-17
簡介就連大家以為的知識分子許知遠說脫口秀,他也是演的,他的段子,主筆是鳥鳥

脫口秀女的叫什麼

“我平時的生活狀態只有三種:中杯、大杯、超大杯……”鳥鳥話音剛落,1秒鐘後,大家回過神來——“杯”等於“悲”,出自“杯具”諧音“悲劇”,實乃“中悲、大悲、超大悲”。哈哈哈哈,真是喜從悲來。鳥鳥接下句:“我朋友說,你倒不是傻樂,你這是傻悲啊!”

你以為鳥鳥真的傻悲?她能拿下脫口秀大會亞軍,是因為她的智慧能給傻悲的我們帶來快樂——智樂與傻悲,是優質脫口秀的一體兩面。或者,說句直白但冒犯脫口秀整個行業的話:冠軍呼蘭、亞軍鳥鳥,終於可以在脫口秀看到智商了!可以立刻接李誕與鄭鈞的對話:“看見智商了嗎!?”

呼蘭,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精算專業;鳥鳥,畢業於北大中文系。毫無疑問,他們的段子提升了整個脫口秀場的知識內涵,以及因其知識深度與表面文字遊戲之間形成瞬間爆發的張力——這股張力,讓段子更好笑,且具有些許悠遠的回味。

新民藝評|智樂與傻悲 優質脫口秀的一體兩面

圖說:脫口秀大會亞軍鳥鳥 資料圖

共鳴點

幽默,按鄭鈞的標準——在於放鬆和自嘲。幽默是脫口秀最重要的標誌,但其自嘲的內容及其濃度,取決於“接受美學”理論——亦即,表演者與觀眾在多大程度上有共鳴。共鳴度越高,笑聲越熱烈。身處不同生活環境、文化趣味、審美體驗、閱歷深淺等,都會左右觀演互動之間的共鳴度,所謂是否“Get到Ta的點”。

當下絕大部分脫口秀演員的觀眾物件大機率是他們的同齡人——二三十歲,剛入社會,自覺一腳踏入了生活的某個逼仄處無法迴旋。對於生活閱歷更豐富、休閒選擇更多元或者拖兒帶女無精力、天天雞娃飆血壓的四十歲以上有家之人而言,這些話題多半輕飄如一地雞毛或縹緲如天邊白雲……在文化廣場這樣的大劇場裡,看著不變的舞臺場景上,某位脫口秀演員因為自己看不清色弱檢測卡而自嘲十幾分鍾時,我如坐針氈。當然,與幾十乃至一兩百人簇擁在小劇場裡看那頂多十幾平方米的舞臺上一個人站著說笑話的觀眾,與坐在千人劇場裡看舞臺劇的觀眾,以及與坐在萬人演唱會現場里人揮熒光棒的觀眾,有多少重合度?這個機率也很難推算——人與人是那麼的不同。

那麼,共鳴在哪裡?還是用鄭鈞的話,他覺得鳥鳥更像是個Rapper——說唱歌手。鳥鳥的語調之平緩,若以線條來表示,幾乎沒有波動,偶有停頓,是為說唱裡的“節奏”;鳥鳥的語言之犀利,可以說是鞭辟入裡到針針見血,刺痛觀眾,是為說唱裡的“歌詞”。兩者互為表裡。

鄙視鏈

多年來圈內人宅心仁厚,不做斷人財路之事,現在倒是說一句為“寫段子的”或“寫文字的”“正名”的公道話:哪有什麼真人秀?任何綜藝,都是事先寫好指令碼,大家照著演就是了。就連大家以為的知識分子許知遠說脫口秀,他也是演的,他的段子,主筆是鳥鳥。

脫口秀能斜逸旁出,源於專業圈內心照不宣而飯圈裡往往“猛然發現”的“鄙視鏈”。原名李瑞超的李誕,十年前在給電視臺脫口秀節目《今晚80後脫口秀》寫段子。他畢業於廣州的華南農業大學社會學專業。農業大學的優勢專業肯定不是社會學。他踏入脫口秀圈,是和賴寶一起,給王自健寫稿。那時候,王自健風頭正勁,李誕無人知曉。

碎片化

段子受歡迎乃至成為段子手可以維生,也是順應網路時代碎片化的生態。可以被碎片化的藝術,是專業圈內不屑一顧的。專業,最基本的要求是主題清晰、結構完整、表達創新。因而鄭鈞會注意脫口秀選手最終一句話是否“點題”,有些選手就是因為一句“點題”而獲得他拍燈。攝影、短影片,則是影視“定格”或情節中一個“包袱”的碎片化。因而,攝影家協會的入會門檻被一升再升;而短影片在各種平臺上滿滿當當。當年,中戲導演系專業的Papi醬能“橫空出世”於網路,是源於其“降維”打擊。但是隨著她結婚生子,其與脫口秀氣質相仿的短影片輝煌不再,或曰她的生活感悟不再與網路主流單身社畜有深度共鳴。

純粹從投資角度來看,王思聰對於“笑果”脫口秀的投資肯定比他對於影視長影片的投資遠遠成功——仔細想,這也是掙了單身社畜人口紅利的錢。

若從藝術創作專業角度來看,藝術的專業性、智慧價值在不斷被資本消解,碎片化的“門類”更佔據市場主流。因而,脫口秀大會花了5年,終於把呼蘭、鳥鳥作為智樂代表推選為冠亞軍,算是“脫口秀”這個行業的巨大進步。(朱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