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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實錄:為了揭開滅門案真相,我親手解剖了自己的朋友
抑鬱狂躁症能結婚嗎
法醫見多了死人,少有事物能讓我們恐懼。
但在一個命案現場,有個法醫看著眼前的情景一動不動,突然蹲下來,連肩膀都在顫抖。
這是他法醫生涯中最恐懼的時刻
——碰見熟人了。
面對死者的時候,我對他們生前的樣子並沒有直觀感受。
不知道他們站立、行走、眨眼、說話時是怎樣的。
就像隔著一層膜,可以幫我抵擋大部分心理衝擊。
可如果遇到熟人就不一樣了,這樣的小機率事件,被我的搭檔張法醫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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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飯才吃到一半,我和搭檔張法醫就匆匆趕往東城盛景小區。
派出所民警早已在大門口等候。居民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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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的樓道里已經水洩不通,看到我們,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我看了一眼西戶,只見深紅色的防盜門虛掩,地上散落著門把手和門鎖碎片,門框都變了形。
插畫師根據真實情景還原
“這家人的妹夫撬的。”民警解釋說。
順著民警的目光,我看到逃生通道里坐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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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歲的男人。他抬起頭,臉色不太好。
“今天有個事先約好的家庭聚會,我老婆給他哥打電話,關機;給嫂子打電話,也是關機。”
小妹夫被派來檢視情況,他敲門沒動靜,於是叫來了一堆親戚。
“我們的第一反應是這一家三口可能出了意外,怕是煤氣中毒。”親戚們先報了警,又喊來了救護車。
在民警和醫生的見證下,小妹夫撬開了門。大家進去瞅了一眼,民警就讓所有人立刻退出去
——
男主人死了,在客廳裡。
“家裡只有這一個人?”張法醫問。
民警撓撓頭,
“家屬說,三口人應該都在。”
隔著防盜門,我就聞到了屋裡濃重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腐敗味。
玄關處的木地板顏色比周圍暗,是一攤血泊。血泊裡伸出一道大約半米寬的血痕,從客廳蜿蜒到衛生間,像條蟒蛇在地上畫了個
“
S”。
客廳的死者不在血痕處,他大約五六十歲,臉色蒼白,腮頰凹陷,以一種奇特的姿勢出現在我們面前。
他整個人仰躺在臥室門口的地上,上身在客廳,下身在臥室。雙耳塞著聽診器耳掛,聽診頭一半伸進血壓計袖帶裡,手裡還輕握著一個氣囊。
他睜著的眼睛裡蒙了層灰霧,鼻孔和嘴周圍糊了一層黃色的物質,像風乾的小米粥。
直覺告訴我,這些嘔吐物不止是食物那麼簡單。
我抬頭看到張法醫,他倒揹著手,一動不動地盯著死者的臉,很專注。片刻後,他突然蹲下來,把臉湊到死者面前。
他的臉色有些發白,肩膀連同胳膊都在輕微地顫抖。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隨口問:
“是不是太累了?”
誰知張法醫猛一哆嗦,
“沒事!沒事!”他咧咧嘴,伸出手指點了點,“這個人……我認識。”
2
死者叫陳宇,是醫院某科室的副主任,妻子是國企高管,女兒在美國讀研究生,唸了一所全球排名靠前的大學,出名的家庭美滿。
法醫門診和陳宇的診室是
“鄰居”。年前,張法醫還和幾位熟識的醫生一起吃過飯,陳宇就坐在他的斜對面。
“沒錯,就是老陳!不過他以前沒這麼瘦。”張法醫嗓子有些沙啞,嚥了口唾沫,“我認識老陳這麼多年,都不知道他住這裡。”
“還有倆人!”痕檢技術員站在衛生間門口的踏板上,聲音有些急促。
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順著血跡來到衛生間門口,一股濃烈的屍臭味迎面撲來。
衛生間的地上攤著一床白棉被,下面伸出了四條腿。
我上前,輕輕揭開被子。
母親在上,女兒在下,從姿勢看,像是女兒把頭伸到母親的肩膀旁,摟在了一起。她們的頭,都血肉模糊。
這是一起滅門案。
衛生間的洗手檯上擱著一柄
“奶頭錘”。
圓圓的錘頭鋥光瓦亮,原木色的錘柄還很新,銘牌邊緣和錘頭錘柄交界處有淺淡的紅色。
“打擊位置很低啊。”張法醫盯著衛生間裡的噴濺血跡說。
我忽然想到門口玄關的櫥櫃,趕緊跑過去,發現那裡的血跡位置也很低。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說明兇手把受害母女打倒在地之後,又是一頓猛錘。
在受害人母女的頭部附近,我們發現了幾個血腳印。
“是個男的。”痕檢技術員拿著捲尺說,“門窗完好,除了門之外沒有被撬盜痕跡,屋裡也沒有翻動跡象。”
技術員的言下之意非常明顯了
——他懷疑這家男主人殺死了自己的妻女。
“他不是那麼兇悍的人啊!”張法醫不敢相信,把這句反反覆覆說了三遍。
可沒過多久,同事就在客廳電視櫃上找到了陳宇的遺書。幾張
A4
紙用小夾子夾在一起,每一頁底部還畫了翻頁的箭頭。
我粗略地看了下,大致意思是陳宇說殺妻女的動機和他自殺的原因。
我們又在陳宇的枕頭下,發現了一個白色的信封,裡面的
A4
紙上寫滿了清秀的字。沒有署名,沒有日期。
是一個女孩子的口吻,題目:
“或許是遺書吧。”
這兩封信,都不知道存在多久了。
3
解剖室裡燈火通明,轟鳴的排氣扇打破了春夜的寂靜。面對地板上的三個黃色屍袋,我怕張法醫心裡不舒服,主動要求承擔初步屍表檢驗的任務。
張法醫沒說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還是由他來。
我知道他不願意相信,殺人者會是陳宇。再加上兩封信的筆跡鑑定結果還沒出來,現在下定論確實太早。
張法醫盯著解剖臺上的陳宇,足足看了兩分多鐘,遲遲不動手。突然,張法醫嘆了口氣,
“本來我還挺煩他的,沒想到就這麼走了。”
在張法醫看來,陳宇是個很固執、較真的人。
一年夏天,張法醫正在法醫門診忙活,陳宇火急火燎地衝進法醫門診,
“張法醫,快去看看,有一幫壞小子在鬧事。”
張法醫趕緊放下手頭的工作,跟著陳宇跑進了科室。
三個紋身的黃毛和一個醫生撕扯在一起,醫生明顯吃了虧,兩名保安在旁邊無從下手。
“住手,我是公安局的!”張法醫大喊一聲。
三個青年鬆開了那位醫生,他們盯著張法醫看了幾秒,也許是覺得他身強體壯,很有氣勢,撂下幾句狠話就躥了。
經過這件事,陳宇對張法醫讚不絕口,以後一有醫患糾紛,陳宇馬上就去隔壁找張法醫幫忙。
“我好多次旁敲側擊告訴老陳,遇到麻煩打
110,可他就願意來找我。”張法醫有點無奈。
陳宇認準了,張法醫比公安局好用,別人說什麼都不聽。
還有一天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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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來一位高墜的傷者,搶救了一個多小時,最後人還是死了。好在死者家屬通情達理,不哭不鬧不索賠,只想儘快處理屍體。
醫生護士們剛鬆口氣,陳宇卻立馬摸出手機給張法醫打電話,
“死者身上有很多傷,我懷疑是被人害死的。”
張法醫趕緊從家趕到醫院,陳宇指著死者身上的一處傷說:
“那可能是被人打的,應該是鐵棍。”
張法醫初步看了屍表,不像是他殺造成的損傷,但陳宇堅持死者身上有擊打傷,慎重起見,張法醫還是讓陳宇報了警。
警察對死者墜樓處進行了現場勘查並調取了監控錄影,最後排除了他殺。
少一起命案本是件好事,可死者家屬卻不幹了。他們指著陳宇和張法醫的鼻子罵:
“你們多管閒事!淨給老百姓添麻煩!”
張法醫被家屬罵得紅了臉,陳宇卻堅持認為自己沒錯。
現在的陳宇已經不能再較真了。他肚子凹進去,胸骨、肋骨和鎖骨,一根一根都能數出來。
我們發現,他身體沒別的大毛病,除了心臟和心包黏連在一起。
“他自己的心臟也有問題啊。”張法醫有些詫異。
陳宇專長是做心臟手術,卻沒能自醫。
3
陳宇的明確死因還要等毒化和病理結果,他妻女的死因就明顯得多
——頭碎了。
張法醫說,陳宇生前經常在辦公室誇讚妻子賢惠能幹,女兒乖巧優秀。
“前些年,老陳只要一提起閨女就眉飛色舞。”
誰都想不到,生前高學歷、高顏值的姑娘,如今會以這樣的形象躺在解剖臺上。
她的前額和頭頂碎得一塌糊塗,清理完血汙和捲曲的黃髮後,我數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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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打擊。
從損傷分佈看,基本都是迎面打擊的結果。
張法醫盯著女孩滿是血跡,略有腐敗的臉說:
“這事要真的是老陳乾的,他可就太狠了!”
老陳的女兒陳欣妤,今年
29
歲,未婚,是一個多才多藝又愛美的女孩子。
在她家的客廳有她的鋼琴,臥室的牆角還豎著一把吉他,地上放了幾個大紙箱,靠裡裝的全是書,一本厚厚的《忒修斯之船》放在最上面。
張法醫說,雖然陳宇家裡經濟條件不錯,但鋼琴、舞蹈等興趣班的花費還是很高的。曾有同事問陳宇值不值得,他說: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肯定得全力培養。”
同事跟他開玩笑,
“女孩培養得再好,還不是得嫁人?”
陳宇當時沒說什麼,但之後好幾天沒和那位同事說話。
張法醫覺得,老陳別的不說,對女兒是絕對傾盡全力的。
但我們在清查現場時發現的一個筆記本,似乎透露了這對父女最近詭異的相處模式:
筆記本上有兩種字型。
“我想吃草莓了。”
“我下午出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