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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甲骨文卜辭看三星堆古蜀國之淪亡

由 汝南玖鈞 發表于 舞蹈2022-12-17
簡介若說蜀人遷都了,可是遷都的話,完全可以將祖宗宗廟和象牙寶貨,一併遷往新居呀,為何又要就地燒砸掩埋呢

建字沒有偏旁讀什麼

從甲骨文卜辭看三星堆古蜀國之淪亡

考古學家們,將三星堆定名為文化,而不言其古蜀之屬性,是基於一貫的思維,即不將不能確指的地下遺存和朝代對應起來。由於三星堆出現大量風格迥異於同期商王朝的典型器物,不少學者將其上升到了文明的高度。關於其來歷和消失之謎,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總體來講,專家們根據魚鳧權杖以及突睛青銅人像,推認其為蠶叢和魚鳧們開創的古蜀文明。這一點,基本上是沒有異議的。

不過,關於三星堆文物的由來,有不少爭論。有的說是祭祀坑,但為何坑中器物在掩埋前,要遭受破壞和焚燒,並不能給出令人信服的解釋。若說是滅國,戰勝國完全可以將這些器物擄去。將其財貨棄之不用而燒砸掩埋掉,那麼發動一場滅他人之國的戰爭,又有什麼目的和意義呢?若說蜀人遷都了,可是遷都的話,完全可以將祖宗宗廟和象牙寶貨,一併遷往新居呀,為何又要就地燒砸掩埋呢?再說,新都地址至今並未勘察出來,大概也是沒有的吧。

從甲骨文卜辭看三星堆古蜀國之淪亡

根據公開資料,三星堆文明的起止時間大約在是公元前2800年至公元前1100年。學者們普遍認為,其文化遺存的時代上限可追溯到新石器晚期,下限最晚也在周代的初期。認定其下限在周初的主要依據是《尚書》,周武王《牧誓》中,明確記載到“逹殷”之國有“庸、蜀、羌、髳、微、盧、彭、濮”。

我在《金文裡的曾隨侯國》一文中指出,庸乃夏禹後裔剌曲之曾國的末裔,原封國在山東臨朐一帶。殷紂王時期,商滅曾,曾之殘餘逃去周邦而被封之於庸。於是,夏后氏之曾就做了姬周之“附庸”。這也是,湖北隨州文峰塔曾國墓地“伯遷上庸”之由來。管蔡之亂後,周王命曾侯由庸到渦、攸、隨三地屯田,此地就被稱作了“江夏”——江上之夏也。現在因為曾侯乙墓的出土,而廣為關注。曾國?抑或隨國?論證了很多年了。其實,隨是其地望,故古史多記;曾是其族屬,故私物廣鐫其名。而曾侯自稱“夏伯”的銘文,則是我洞開甲骨文“夏”字大門的鑰匙。

我的研究結論,雖然迥異於學界,但絕非杜撰和臆想,所有一切悉皆本於金文、甲骨文文字的準確釋讀而小心得出。其結論的可靠性,是毋庸置疑的。

個人認為,夏商周三代之歷史,甲骨文、金文是最可靠的校正證據。但基於錯誤文字釋讀而做出的研究,是沒有多少意義的。甲骨文不是沒有記載到“夏”,而是記載了至少三種不同寫法的“夏”,並明確寫道:“用師。。裁夏人於之不。”“之不”即“之罘”,今煙臺之“芝罘山”。夏人、夏都在何處不言可喻。這條文字,不正可驗證前些年“虞夏之都古青州”,確係夏都斟鄩之所在嗎?

其實,甲骨文金文的記載是零散卻又十分廣博的,非下破決之功、甘坐三年冷凳,是不能有所作為的。而光有吃苦任勞,若無創新方法,也是一切枉然。按照《說文》、按照《康熙字典》,是釋不出“夏”字的。原因只有一個,這些字都已經是死文字,《說文》並無收錄。對於這些未載之字,即便是運用大資料,也是莫可奈何的。執著於偏旁部首,訓為何,詁為何,並無意義,而憑空隸出新字,更是荒唐的膚淺遊戲。但是,一經跳出《說文》框架,迴歸語言詞彙本身,我們就可以將已經廢棄的文字對應出今字。此法不僅適用於金文,更適用於甲骨文。

釋讀發現,我們國家的傳統文化之深厚,實在是超乎人們的想象的。商王朝時期,就已經有了“選士、養卿”的制度;王呼籲多積貯,多造房;王行走四方,從事貨物貿易,求財。而王田、狩、獲之記錄,數不勝數,求山林田澤之利也。一句話,漢語詞語的很大來源,是四五千年以來,讀書識字的結果。懂得這個奧秘,就找到了釋讀的竅門。此法所釋出的卦辭,其實是對歷史進行準確還原,必將對今後的地面考古和研究,有巨大的匡扶和指導作用。

那種基於部分偏旁而做的種種釋文,基本上可以說是盲人摸象,距離真相十萬八千里。下面,我用我釋出三條關於三星堆的甲骨文來舉例,希望有助於古蜀歷史的建立。

從甲骨文卜辭看三星堆古蜀國之淪亡

卜辭截自《甲骨文字典》

關於蜀,歷史上第一個有名的說法,就是黃帝次子昌意娶於蜀山氏,生高陽。這說明,蜀國這個地方,其文明是很早就和華夏文明一體同步的。我們透過觀察

“掇

1。437

”之“蜀

”,其正象蜀人俯懷一山。於此文字,我們可窺“蜀山氏”名號之由來。

關於

“粹

1194

“蜀

”,郭沫若《殷契粹編考釋》雲,象人以手於火爐上取暖之形。徐中舒認為,可參。二老的看法,其實是不完全對的。這個字,說到底,應是蠟燭之燭的本字:燭。也就是說,蜀人是因為善於製造蠟燭而得名,而蠟燭之燭也因之從火從蜀。

“粹1195”的卦辭寫明,商人去討伐蜀,順便也伐了一下夏。這是有主次的關係。這個“夏

”,和上文“裁夏人於之不”之中的“夏”字是一樣,也和“曾侯夏伯”的“夏”字類似。那麼,綜合起來看,及至商代晚期,至少應該有兩處夏人的遺存。“伐蜀”而順帶被伐的“夏”,應該處蜀不遠。

蜀師的建立,說明商王朝是完全接管了當地政權的,但是,又沒有裁滅

“蜀、夏”,商王朝對蜀國王室是如何處置的呢?同時並存的嗎?答案其實就明確的寫在“粹1194”這條卦辭裡,“

其將蜀於

《尚書

·商書·湯誓》:“湯伐桀,“夏師敗績。湯遂從之,遂伐三朡,俘厥寶玉。”其三朡,即三也。

《後漢

·郡國志》,“濟陰郡定陶有三鬷亭”。故“”地,在今定陶一帶,而非山西之“三嵕山”。

商代末期,地處黃河下游的定陶一帶,應是開化富饒之地,當時,在

“”是有駐軍“師”的。這個建制,一直到周初仍然保留,見《殷周金文整合》

02648。

從甲骨文卜辭看三星堆古蜀國之淪亡

《殷周金文整合》02648釋文:乙亥,子賜小子瞄。王賞,在師。瞄用作父己寶尊,虞。

可以想見,差點亡國滅種而被迫外遷內地的蜀人,數千裡遷徙之路,是無法帶走過多輜重的,只能輕裝簡行。因此,象牙、祖宗銅像一類的沉重非必須之物,就被留在祖宗之地,就地燒砸掩埋了。其燒砸,或許還是商人為了示好而有意為之。即你們的東西既然拿不走,留在此地的我們商朝軍人,也不會使用這些東西,為示不用,就燒砸掩埋以還給你們的祖先。

從戰略上來講,商王朝將西南夷之蜀,遷到內地,消除了王朝在西南方向的壓力。蜀人因為內地之富庶,似乎也可接受。但是,從

“逹殷”的排名來看,“弗裁”的“蜀”排在“被裁”的“夏庸”之後,位列第二。可以體會蜀人內遷,並未心甘情願,一有機會他們還是要跳出來“反商”。

從歷史的客觀來講,蜀人的內遷,解除的不僅僅是商王朝的後顧之憂,一同釋放的還有其對岐山腳下週國的羈絆。周人的興起,固然有文王之前幾代人的攻苦食淡,但是蜀人的突然消失,給了周人巨大的發展空間。抓住機會的周人,沒過多久就奪取了商朝的天下。這個三國演義,是中國歷史上較早的真實版本。差不多相同內容的歷史劇,一再上演。宋聯合金滅遼,北宋淪亡;南宋聯合蒙古滅金,家國淪喪。

我們透過甲骨文文字釋讀,一句就將本來迷糊一團的古蜀國的去向明確下來,這從一個側面反映,甲骨文對於上古中國歷史研究的重要性。而經過數十萬字釋讀提煉得來的新方法,也是具有指導性的。其所取得的令人驚異的成果,不僅說明了方法本身的科學性,而且也說明其方法推廣的迫切性。須知,離開此法,甲骨文之中一多半文字將永遠是死文字。個人認為,新的釋讀方法一旦得用,甲骨文的研究才可算得真正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