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大雪已經來到，竟然又快到年關了。北方的風俗，每年到大雪這個節氣，農村家家戶戶都要包餃子吃。可是，自從姨父去世以後，我就再也不吃餃子了。

大雪到了

姨父這個人，雖然大家都說他瘋瘋癲癲的，整天沒個正形，可我心裡清楚，他跟我最親。還記得那些年，我們爺倆經常湊在一起到處瞎跑，去探尋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現在想起來總忍不住偷著笑。可是笑著笑著，姨父那副喬模喬樣又會浮現在眼前，眼淚止不住就流下來……

還記得那一年，我剛參加工作，有一天姨父跑了幾十里路來縣城看我。我當時很激動，趕忙拉著他去下館子，爺倆雙雙喝得酩酊大醉，結果就鬧出了那件

詭異的事件

！

小鬼作亂圖

我也是在那件事後，過了好幾天才聽老媽講起來， “以後可別再勸你姨父多喝酒了！那次他從你那裡回來，當天晚上就碰到了邪乎事！……”我還記得當時聽到這話，第一個反應就是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當老媽一說姨父出事的那個地點，我瞬間又感覺一股涼氣順著脊樑溝竄上來，竟然再也笑不出來——我老家那個村和姨父那個村中間的荒野地帶，大名鼎鼎的“

少亡林

”（我們當地的傳統，幼年夭折的孩子都要埋在那裡）

亂葬崗子

害怕歸害怕，可我始終還是認為農村裡的那些神怪鬼狐的傳言，往往都是口耳相傳，查到最後也只是模糊了事，大多是某人編造出來的。這一回，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親身經歷這些邪乎事的熟人。我決定找空抓住姨父，讓他明明白白地給我說出實情！

機會很快就到來了，又一次在我家相遇的時候，我終於對姨父“動手了“！

誰知道，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姨父瞬間就變了臉色。他一邊忙不迭地擺手制止我，一邊臉色煞白地連連否認， “哪有這樣的事？沒有，絕對沒有！我的孩，可不敢隨便亂說話……”

醉鬼

這是要唱哪出？整得我一愣一楞的！稍微冷靜一下，我頓時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竅。等到屋裡沒有第三人的時候，我一把扯住姨父的袖子， “姨父，你老人家不夠意思啊！你說，你外甥我對你咋樣？親不親？以後還想不想再一起喝酒吃肉？……”

“哎——，你這個孩呀，我就知道躲不過你……”我一看他這愁眉苦臉的樣子，頓時喜上眉梢，有門！

原來，那一天下午，他喝得暈暈乎乎的，在公交車上睡了一路。下車後，他還沒忘記取來他寄存的腳踏車，歪歪扭扭地騎著就往家裡趕去……（估計，這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走夜路

喝了酒的人最怕的是啥？是風！姨父騎著腳踏車，一吹風，酒勁可就完全上來了！腳踏車在水泥路上，被他整得跟耍龍燈一樣繞來繞去，幸好那時路上人少，要不然還不把別人的大牙給笑掉？

走著走著，可就來到了那片荒場。當時的日子該是下半月吧？月亮遲遲沒有升起來，前後幾百米也聽不見有人聲。正在這個時候，姨父突然就覺得尿急，他想從腳踏車上跳下來，結果車子一偏，他自己先躺倒了！姨父說，儘管腿腳不好使，但他那時頭腦肯定是清楚的。

他自己也知道，

在這片荒場，絕對不能停留，他，得趕緊走！

荒野夜色

四顧茫茫的黑暗中，只能隱隱約約地分辨出山崗、樹林、荒草叢的輪廓，再仔細一些可就什麼都看不清了。姨父只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他使勁憋住氣耳朵再仔細搜尋，似乎還有一些蟲鳴？還是風過草叢的刷拉刷拉的動靜……

姨父當時還很機靈，他記起老輩人傳下來的小竅門，走夜路害怕了你得罵，罵得越難聽你的陽氣就越旺！於是，姨父嘴裡罵罵咧咧地扶起腳踏車停好，一邊往踉踉蹌蹌地往路邊去想找地方方便一下。

舊式腳踏車

昏暗中，他走到一個模糊的黑樁子旁邊，解開腰帶就開始一瀉千里……

突然，他一下子警覺到四周的蟲鳴怎麼一點兒都聽不見了？同時，一陣陣寒氣襲來，他禁不住連連打了幾個寒顫。就在他心裡虛驚，剛要開口罵髒話的剎那間，不遠處的草叢裡忽然傳出來低低的說話聲——

就像是幾個熊孩子在半捂著嘴巴，竊竊私語一樣……

“哎，就是他……那個XX村的，一身酒臭味……還往咱們這邊撒尿！治治他……嘿嘿嘿……”

寒氣襲來

姨父說，他那時候腦子清醒得很，知道壞事了，這八成是……可還沒等他想出法子解決，猛然就覺得自己身體一輕，被一股大力給提起來了！他腦袋裡“轟“地一下，似乎膨脹了許多倍，渾身冰涼！雙手一抬起來，底下的褲子卻差點就滑下去，他又不得不手忙腳亂地去拉褲子……

姨父狼狽不堪的樣子頓時引得旁邊一陣低笑。

接下來的事情，可就

完全不受姨父控制了

！他只覺得自己的兩條腿突然像是有了自主意識一般，飛速運動起來：一溜小跑，腳不沾地；遇到山崖，手腳並用，健步如飛；碰到兩三米高的石堰“噌噌”兩下就躥上去……

農村的石堰

最慘的是遇到荊棘叢，東一叢、西一叢的山棗棵子棘針還不得一兩寸長啊？上邊還有倒刺，媽呀，那玩意劃過皮肉，鉤住衣褲，滋味要多銷魂就有多銷魂……姨父腳下做不了主，疼痛感可是一點都不馬虎！

“哎吆，扎死我了……小爺呀，饒了我吧……嗚嗚……你們這夥小崽子，乾脆把我弄死得了！要不然，看我明天不找你們爹媽來收拾你們！”一句話果然奏效， “哐當”一聲，姨父被那股無形的力量摔在荊棘叢中，再也沒了動靜……

山棗樹的尖刺

第二天，也不知到了幾點鐘，村裡的老頭出來放牛，看到自己的老牛“哞哞”的嚇得直撒歡，這才發現了還躺在山棗叢裡哼哼唧唧的姨父，而這裡距離那片亂葬崗子早已出去了十里山路……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還是搞不清楚姨父說的是真是假！可他當時講得，

臉色煞白，眼皮眼角直抽抽，還不住地倒吸冷氣

，要不是真的，那我姨夫的演技可就太好了，簡直可以得一個小金人！

吃草的老黃牛

按說，在這種時候，尤其是看到他臉上、脖子上佈滿了剛剛結痂的傷痕，我應該真心真意地安慰他一番！可是，一看到他，頭戴老式黃色軍帽，身穿褪色的中山裝，一副剛從時空隧道里走出來的喬模喬樣；再加上他伸長脖子，一張瘦臉皺紋層疊，兩隻大眼凸出眼眶，茫然失神的樣子，我簡直就憋不住想放聲大笑！

可我還是強忍住了，趕忙又是敬酒，又是夾菜，岔開話題，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

“那啥，姨父您老受驚了！孩兒我給您敬杯壓驚酒……您還是說說這段時間又尋到啥

蹊蹺事

了？咱爺們有好久沒一起出去逛逛了吧？”

穿越時空的裝扮

“嗨——，你要是說這個嗎，還真有！你姨父我也不是沒盡心……這不是前兩天嘛，去我那老舅家裡看望看望他老人家。七老八十的人了，身子骨還很硬朗呢……”

“哎，姨父，打住，說說

正事，正事

！”

“奧，對了，就是他家隔壁那個表哥，說起了一件

玄乎事

……嘿嘿嘿……俺那孩啊，別看你讀書識字的，保正從沒有聽說過……”姨父一張老臉兩腮緋紅，滿臉的褶子密密匝匝，又賣起了關子！

姨父提起的這件事，

我還真得從沒有聽說過

。據說，那個村的北山上，老早以前曾經有過一座舊道觀，從來也沒有人知道它建立的確切年代。就在六幾年破四舊的時候，村裡年輕人一哄而上竟然把道觀給砸了！

舊道觀

觀裡原先的老道士姓周，俗家名字叫做理清，被逼無奈還了俗。周道士雖然還了俗，但仍舊是一個人過日子，住在村東頭的菜園子裡，獨門獨院很少與村裡人打交道。原先跟隨他在觀裡打雜的小道士劉二毛卻是不但還了俗，而且還娶妻生子過起了正常人的日子。

多年以後，如果不是村裡齊家的寡婦不著調，三更半夜去菜園偷別人家的蘿蔔，大概周道士的

秘密

永遠也沒人能夠知道……

那該是一個初秋的夜晚吧？露水很重，把齊家寡婦的衣服都打溼了；寒氣在月光下就像雲霧一樣凝結成片。菜園裡蟲鳴聲此起彼伏，不遠處的河溝裡流水嘩啦嘩啦的時斷時續……

後半夜的月色

齊家寡婦摸索著拔了半籃子青蘿蔔，感覺四下裡的寒霧冷得出奇；抬眼往四周打量，霧濛濛的昏暗中似乎變幻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怪樣子……她心裡

虛驚得厲害

，剛想開溜，猛地一直腰的工夫，就聽見了不遠處周道士那座孤零零的院子裡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怪聲……

黑暗中，齊家寡婦豎起耳朵仔細分辨：吱吱呀呀，咕咕嚕嚕，像是壓抑的哼唧聲？又像是沉重的東西滾動……好你個假清高的老道士，人前裝的人模人樣，背後竟然

偷人？

！齊家寡婦膽氣瞬間就飆升起來！

她把籃子往菜地裡一藏，也顧不上露水打溼了衣褲，躡手躡腳地就向那座獨院摸去。她繞著院牆找了好幾圈，這才找到了一道牆縫……

北方的石磨

聲音是來自西屋磨坊吧？那間破屋裡也沒點個燈亮，咕咕嚕嚕，聲音越發清晰！齊家寡婦急得抓耳撓腮，好不容易藉著朦朧的月光透過老式的木窗欞這才勉強看到了一星半點兒。

沉重的石磨怎麼自己轉起來了？光光的木棍上只掛著兩串東西，沒錯，就是自己轉動著！上面石磨眼裡還堆著一大堆玉米糝……

寡婦覺得，一瞬間周圍的寒氣迅速凝結起來，背後似乎有陣陣冷風吹過……她一個激靈，猛地回頭一瞧，月色氤氳中，菜地裡卻什麼都沒發現！

傳說中的鬼推磨？

強壓著狂跳的心，她還是忍不住把眼睛湊上牆縫：磨坊裡，石磨的木棍上，確實只掛著兩串東西——一串飄飄蕩蕩像是紙做的什麼東西，另一串又像是一把樹枝吧？隔得這麼遠怎麼也看不清楚！

齊家寡婦定了定神，努力思考著……娘啊，不會是紙錢和柳條吧？空磨、紙錢、柳條——這不會是早先前人們傳說的“小X推磨”吧？娘啊，今晚可倒黴了……

寡婦渾身一陣顫抖，悄無聲息地滑下去，把頭埋進兩膝中，再也不敢去看半眼……那天晚上，她回家以後就開始發起了高燒，說著胡話……第二天，村裡的半仙兒老翠花就傳言，她這是遇到了邪性事，邪氣纏身……

村裡的大能人老翠花

同時，村裡還暗暗地流傳開了另外一種說法：周道士背後養著小X，整夜指使著它們幹活……他手裡八成是藏著那種書……當年肯定是沒搜出來，被他藏下了……

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書？從沒有人見過，更別說書上的內容了！但是，也只有那種書上，才有那些邪乎的嚇人，多數人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的邪乎招數：什麼五鬼運財、六丁搬運、招邪養魔……

齊家寡婦這件事之後，村裡就增添了很多雙眼睛暗地裡盯上了周道士……

終於，不到半年之後，又發生了一件事更像是坐實了人們的猜想！

詭異的猜想

村口崔家的老太太生了幾天病，藥也吃了，針也打了，可是什麼效果也沒見到。突然，就在她生病的第5天夜裡，崔老頭子驚駭地發現，老婆子嗓音變了——變成了一個陰陽怪氣的男人的聲音！

他歪纏爛打，蠻不講理，要吃要喝，一不滿意還摔盤子砸碗，完全不像老太太平常連根針都捨不得借人的節約勁兒！老頭子被折騰了大半夜，臨明天的時候，他困得招不住，剛一打盹，再睜眼的時候，赫然發現老太太竟然在房樑上坐著！

她喬模喬樣地刁起老頭子的煙鍋，不停地猛抽菸，還一個勁地要酒喝，嘴裡嘟囔著一些胡天黑地的邪乎事……老頭子可嚇壞了，天沒亮就去老翠花那裡給她跪下了……

老菸袋

老翠花診斷了一番，確定老太太這是沾上了仙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是順順當當地安下一個“仙座”，它不但不會鬧騰，興許還能給人看病，幫老崔家賺錢呢！崔家上下七八口人將信將疑……

要說這樣的邪事早先前的農村裡倒也時不時地聽說，可這件事玄乎就玄乎在後來的轉機上！

那一天，崔老太太正在給村裡一個媳婦看病摸脈呢，突然就渾身打起了寒顫，嘴裡一個勁地念叨， “不好了，不好了……要壞醋（方言，壞事）……他要來了，他要來了，怎麼辦？……”滿屋子的人見老太太變顏變色，慌張失神，都被嚇壞了，趕忙跪了一地，一個勁地磕頭禱告。

老式八仙桌

崔老太太越來越狂躁，抓耳撓腮，嘴裡時不時地尖叫著，突然“噌“地一聲就跳上了八仙桌子，手腳扶著桌子，像貓狗一樣伏著，嘴裡”呼呼呼“發出瘮人的動靜。

就在大家驚慌失措，不敢動彈分毫的時候，大門突然響起來，“啪啪啪“。

“崔老哥在家嗎？我是周理清，來你家借個物件用用……老哥哥，在家嗎？”崔老頭，慌里慌張地去開門，叨咕了幾句，周道士拿了東西剛要出門，鼻子一動猛地停下腳步。“老哥哥，你這家裡味不對啊，怎麼……？”

一邊說著，周理清一邊扭頭隔著門窗玻璃就往屋裡看去——就這一眼，直勾勾的，那麼毒辣的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老太太……四目一對的瞬間，屋裡人都看到老太太渾身一陣劇顫，頭髮都要豎起來了……

怪異的氣息

然後呢，周理清什麼話都沒說，拿著傢伙什，揹著手就出了院門……

再往後麼，村裡可就傳出了顧老二這個潑皮無賴的閒話：他那晚又去跟幾個閒油子打牌耍錢，折騰到半夜，輸光了身上的大小票子，這才想起來回家。黑魆魆的衚衕口，他老遠就看到了那瘮人的一幕……

幾盞馬燈的光照中，周理清當先舉著清香引路，後面跟著一個奇怪的隊伍——四條大漢用門板抬著一個身穿舊衣服的小紙人，小小的紙人，看上去卻是十分沉重，門板吱嘎吱嘎作響；再後面兩個人手拿著什麼樹枝兒胡亂抽打，一邊嘴裡還呵斥著什麼……

詭異的紙人

這隻奇怪的隊伍腳步飛快，一轉眼就從顧老二隱身的衚衕口閃過去！

顧老二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他當即就混勁上頭，幾步跟在後面，想瞧個蹊蹺……

詭異的隊伍一直來到村東頭十字路口，停住了腳步…… “上一次相遇，我本想給你留條後路；沒想到你還是執迷不悟……這一次可別怪我無情了……”周理清再也不像是平常唯唯諾諾的慫樣子，火光下竟然看上去有些威嚴！

顧二越看越虛驚，雖然不明白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可他只感覺瘮得慌！尤其是那個紙人，被周理清點著之後，又被幾支樹枝胡亂抽打著，似乎正在扭曲變形……顧二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怎麼突然聽到了一種淒厲、尖銳的嚎叫聲？

昏暗的馬燈

一瞬間，顧二似乎感覺到了一種暴虐、惡毒的氣息，沒來由的，他就開始渾身顫抖起來……直到一行人急匆匆地往回疾步小跑，周理清看到他，低喝了一聲， “還不快跑，找死？” ……

顧二回頭不出意料地大病了一場，村裡再一次傳起了流言，周道士幫老崔家“驅魔”顧二遭了災……

無論什麼事情總會有消弭的一天，流言也一樣；但是，村裡人對周道士的“天書”卻越來越堅信不疑……

姨父比手畫腳，講得繪聲繪色，也不知道講得是真是假，我當時可就入了迷！那究竟是一部什麼樣的奇書呢？會不會是什麼符籙秘籍？以前，看到一些古書上也似乎提到過這種秘籍，但太過於玄幻了，不會是真有吧？……

真的假的？謎煙一般

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禁不住那些神秘事的引誘，總想把它們尋根究底，搞個清楚——倒也不是為了得到什麼秘籍，修煉什麼的！

只可惜啊，接下來，我跟姨父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兜兜轉轉，查到最後：周道士是早就死了N多年了，他的遺產呢？一路追到最後，找到了老道士唯一親近的人，那個劉二毛——洩氣的很，他一個字不識，似乎是把天大的事給耽誤了！

我下定決心，出了一個讓他心動的價格想買周道士遺留給他的全部古籍。他最終取出視若珍寶的一個木箱，開啟一看卻只有幾十本藍緞子封面的道經、道律！再追問還有什麼？

藍布古籍

劉二毛支支吾吾，再有就是那些破爛了，廢舊爛書，蟲蛀蟻嚼的，早被他一把火給燒了個乾淨！

我的天，鬱悶！……

現在回想起來，那種探秘尋寶似的有趣日子是一去不復返了——姨父三年前得了胃癌去世了！

至今讓我耿耿於懷、心結深鎖的是，可憐的小老頭兒最後瘦成了一把乾柴，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哼哼著想見我最後一面——我千里迢迢飛奔而至，握著他乾枯的手不知道該說啥……他倒坦然，嘟囔著可惜了這一輩子，沒想到最後卻要餓死——胃癌吃不進東西啊！

絕望的守候

“要是再能吃上一頓熱乎乎的牛肉餃子那該多好呀！……恐怕得下輩子了……”

我真恨我這個豬腦子，當時啥都沒想，一衝動跑去買來了2斤熱乎乎的牛肉餡大餃子——姨父也兩眼放光，很給面子地一口氣吃掉了整整一大盤！

一大盤牛肉餃子！

沒想到，這竟然成了他最後的催命符——從此以後，我發誓這一輩子，再也不吃一個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