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福獻 圖片/來自網路

故事發生在許多年前。那時，我爹是公社防疫站的站長，我還不滿十週歲。

夏天到了，村子裡的槐樹開花了。潔白的花絮銀光閃閃，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槐樹枝頭，成了蜜蜂們的“天堂”，它們穿梭花間，忙忙碌碌地工作著；蝴蝶也在槐樹枝頭翩然起舞；槐香沁人心脾，瀰漫在大街小巷，衚衕深處。

和這美好風光極不相稱的是，村子裡暴發了瘧疾。每天，爹都要忙著給求藥的社員們發放藥品，二姐自告奮勇地在一旁幫著爹拿藥，我呢？就坐在小馬紮上，翻看著一本連環畫——《聰明的一休》。

那時候，國家是免費發放防疫藥品的，爹要去上班，給村民拿藥的任務就落在了二姐身上。爹仔細地叮囑著她，幾乎到了“千叮嚀，萬囑咐”的地步。可是，二姐還是出了“失誤”。

鄰居家的小叔叔突發了瘧疾，她的姐姐，就是我稱之為“小姑姑”的那個，匆匆忙忙地來到我家裡，給她的弟弟討要藥品。

二姐給她拿了三天的藥物，共18片奎寧，小姑姑歡天喜地，樂滋滋地回去了。有了藥品，弟弟“發瘧子”的病就能治好了，難怪她要高興呢。

可還沒過一個時辰，她就又找上門來，說是二姐害了他弟弟。原來，小叔叔服用了藥物後，一會兒功夫，眼皮就腫了起來。

娘很害怕，親自去了她家裡。小叔叔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眼皮腫成了棉花桃子一般模樣。是藥物中毒！稍通醫理的娘診斷後，得出了結論。

娘二話不說，就回了家裡，她燒了一鍋綠豆湯，和小姑姑一起，把綠豆湯灌進了小叔叔的肚子裡。直到黃昏時分，小叔叔的眼皮才消了腫，中毒的症狀總算是消失了。娘長吁了一口氣。

服用奎寧，會出現中毒的症狀？下班回來的爹百思不得其解，他詳細地向二姐問詢了情況。

“每次兩片，每天三次，用法和用量我都詳細地給她做了說明。怎麼會中毒呢？”二姐也很奇怪，“難道是奎寧的副作用？”

小姑姑又來了，她說，父親的藥物有問題，差點毒死了她弟弟，她要求我家做出賠償。

父親說，你把剩下的藥品拿來吧，明天我去縣防疫站化驗一下，看看是不是藥品質量不合格？

藥早就吃完啦，我再上哪裡弄去？小姑姑氣急敗壞起來。

父親這才明白，她把三天的藥物一次性地給小叔叔服下了，這才出了事兒。

“我尋思著，一次兩片，一天三次服用，三天才能治好病。那麼，一次性吃完，病症豈不是馬上就好了？”

爹的頭都大了，他哭笑不得地給小姑姑解釋了半天，小姑姑才明白過來。爹重新給她拿了三天的奎寧，羞紅了臉的小姑姑這才千恩萬謝地回去了。

社員們連起碼的醫學常識都沒有，鄉村距離現代文明真是太遠了。從那時起，爹就教育我，要好好學習，將來用所學的知識來建設新農村。後來，我考上了大學，成了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

作者簡介：張福獻，原名張慧峰，山東省成武伯樂一中教師。華文原創小說簽約作家，南方文學編輯，中語參專欄作家，著有中篇小說《吉祥和他的夥伴們》，文集《童年擷趣》。有詩歌、散文和小說數百萬字，散見於各網路平臺。

壹點號 張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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