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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的掄粉皮

由 澎湃新聞客戶端 發表于 美食2023-02-02
簡介頃刻間,澱粉就幹在了盤底,呈白色,這時候讓粉鏇子側翻,鍋裡的開水就覆蓋了粉皮,粉皮與盤底自然剝離,撈出來的時候呈透明狀,放在清水裡備用,直到掄完所有的水澱粉

東北的粉皮是什麼做的

說起這個話題,得讓時間倒退,回到小時候。

作為“70後”的東北人,有誰敢說不是吃著土豆、白菜長大的?每到入冬前,家家戶戶一車車地買白菜、土豆用麻袋裝回家。到現在,仍然有老人們保留著儲藏秋菜的習慣。孩子們已經無法想象上頓白菜、下頓土豆的日子了,說給他們聽,連我自己也覺得那是像故事一樣遙遠的事兒了。

既然食材單調,家庭主婦就得變著法兒地活躍餐桌。母親常做的有燉土豆塊兒、蒸土豆條兒、土豆泥大醬打飯包、炒土豆片兒、熗土豆絲兒。要是能改善生活,吃頓雞和魚或者排骨啥的,也會配點土豆在裡頭,於是那鍋沾了葷腥的土豆就身價倍增了。

掄粉皮的食材便是土豆。我記得母親會把擦絲器擦好的土豆絲在清水裡泡上一陣子,撈出來以後水並不倒掉,讓它沉澱。不多久,輕輕地把水倒去,盆底會剩下厚厚一層澱粉,如清淤一般,刮出來,擱在太陽底下曬乾。一回、兩回、三回……積少成多,放在容器裡儲存。需要有個特殊的日子才能掄粉皮,比如有客人來,有誰過生日,逢年過節,或者因為我的強烈要求,或者只是母親有閒有心情。總之,它不能隨隨便便地被享用,就像有一條很高檔的連衣裙,可不是散步買菜時隨便穿的,得有個場合才行。

東北的掄粉皮

製作掄粉皮的程式如下:首先,在幹澱粉里加入清水沉澱一會兒,水面會浮上來一層灰塵;其次,將水濾掉,反覆幾次,相當於洗淨澱粉;再次加入清水與澱粉攪勻,備用;燒開一鍋水,還需用一隻淺淺的鋁製圓盤,直徑二三十釐米,高不過兩三釐米,我們都叫它“粉鏇子”。“粉鏇子”先置於開水上頭漂浮,舀一大勺水澱粉,均勻地鋪滿璇子的底部,接著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粉鏇子邊沿,順時針那麼一掄,“掄”的意思應該就是這個動作了。頃刻間,澱粉就幹在了盤底,呈白色,這時候讓粉鏇子側翻,鍋裡的開水就覆蓋了粉皮,粉皮與盤底自然剝離,撈出來的時候呈透明狀,放在清水裡備用,直到掄完所有的水澱粉。這也還只是半成品。

東北的掄粉皮

最經典的吃法是涼拌,從清水裡拎出粉皮,切成寬寬的條狀,用黃瓜絲、香菜末、蒜蓉、香油、醋作配料和調料,那真是夏天消暑的上品。芝麻醬愛好者會把芝麻醬用鹽、香油、味精調好,澆在粉皮上,很是香膩。

有時候母親也翻新花樣,把粉皮切成一片一片的,用蔥油炒,有個很形象的名字,叫“炒玻璃片”。

東北的掄粉皮

現今市場上用機器批次加工的大拉皮,自然無法跟我們自家做的粉皮相提並論,在材質和口感上均差別較大。雖然現在澱粉可以買到現成的,無需一點一點地積攢,但菜市上食材琳琅,這門手藝便不自覺地被拋棄在了貧瘠而純樸的從前。有一天居然在早市上遇見現場製作手工拉皮,莫名驚詫了一下,定睛細看,執灶的是位中年師傅,他分別用兩個方形的容器中,嫻熟地舀起一勺水澱粉,均勻鋪於容器,略微一加熱,澱粉固化,容器側身與開水交融,搖身一變,粉皮水靈靈、顫悠悠,浴“水”重生般完成蛻變。操作過程與我記憶中的樣子完全吻合,這情景散發著懷念的光芒。我站在攤位前看了很久,徵求師傅意見拍下了照片。

我家那個在熱氣騰騰的鍋裡晃晃悠悠的叫“粉鏇子”的東西,也不知道遺落在了哪裡。

原標題:《東北的掄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