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了解武漢人的生活

你會先看哪裡

對我而言，最先看見的是

陽臺

儘管它們是那麼老舊和普通

但它們恰恰是連線屋內和外界的紐帶

一座房子的臥室、廚房、衛生間、客廳，承擔的功能大同小異，唯獨陽臺，因人而異。

有人是為了日常生活，晾曬衣物，有人是為了陶冶性情，養花種草，還有人僅僅是利用這個空間堆放雜物。

雖然這些陽臺普普通通，但透過它們，我們能夠窺見一群武漢人的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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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臺上的衣袂飄飄 ·

陽臺，顧名思義，是能夠接受陽光滋養的地方，對於居住在城市的人們而言，陽光最樸實的作用，就是用來晾曬。

城市不同於農村，擁有天台和稻場這樣廣闊的場地，足以放肆地曬乾衣物。

武漢人骨子裡這份對自由陽光的渴望，並不會因為居住地的不同而產生區別。

居住在水泥構築的高層樓房裡，陽光必然是奢侈的，所以光是陽臺遠遠不夠，還要極盡所能，和天空爭奪地盤。

延伸出去的晾衣架上，晾曬的不僅僅是衣物，還有居住者渴望擁抱陽光的心。

那些經過陽光洗禮的衣物，在穿在身上的時候，就把溫暖傳遞給了屋裡的人。

環顧那些老城區的陽臺，你能看見歲月留下的痕跡。

斑駁的牆面，白中透黃，陳年的油汙，老舊的窗戶，復古的瓷磚，都透露著這些樓的年紀，告訴我們它們已經存在好多好多年。

當五顏六色的衣服在晾衣架上隨風飄蕩，老城區的舊陽臺似乎也開始顯露出一絲生機。

但仔細看看，那些晾在陽臺上的衣服款式大多老舊，不是年輕人喜愛的風格，說明住在這裡的人多半是老年人。

伴隨著武漢的高速發展，越來越多的老舊建築迎來了拆遷的時候。

拆遷以前，居民樓裡的許多住客都已經搬離，只有極少數依舊住在這裡。

或許要不了多久，這些地方就會徹底人去樓空，老陽臺上也將變得空空蕩蕩，難見衣袂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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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臺上的草長花開 ·

陽光看得見，刺眼，陽光也摸得著，溫暖，但陽光卻無法直接儲存。除非，你養一些植物，把陽光間接儲存。

老武漢人的生活哲學，與植物密不可分。

哪怕武漢的城市空間寸土寸金，佔據一席之地的陽臺彌足珍貴，也要為植物留下生存空間。

陽臺的欄杆上，安放著一個個鮮豔的陶土花盆裡，盛放著一種又一種生命。

映山紅、蘆薈、仙人掌等等，是陽臺花盆裡的常客，還有些植物被人們賦予了吉祥的寓意，譬如：富貴竹、發財樹，也都出現在陽臺上。

哪怕沒有陽臺，武漢人也要爭取和植物共處一室的機會。

裝上往外延伸的防盜窗，墊上隔離板，放上一盆盆綠意盎然的植物，便能收穫一個極簡的植物陽臺。

植物是懂氣氛的，家裡氛圍好，植物生長也好。陽臺上植物養得好，說明這家家庭和睦。

外界的一切也被植物感知和吸收，植物就像是一個連線室內和室外的使者，在這小小的一隅，為武漢人的生活新增一絲生機。

生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植物的開枝散葉生花結果總能給人帶來一些新鮮感。

當花季來臨，看見陽臺上的花兒開了，無論是屋內還是屋外，看見的人，心情也會隨之好起來。

然而近些年，高空墜物傷人的事件頻頻發生，這些植物放在老陽臺上，到底還是存在安全隱患。

加上澆花滲水難免影響樓下鄰居，所以漸漸地，許多人只能割捨下對植物的眷戀。

陽臺上花盆裡的植物也逐漸枯萎，只剩下光禿禿的一盆乾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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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武漢人的陽臺情結 ·

老武漢人到底有多喜歡陽臺呢？

哪怕沒有陽臺，也要創造陽臺。

本無陽臺的地方，居民便自行搭建，鋼與鐵組成骨，用木頭打底，油布圍成欄杆遮風防雨，頂上蓋著金屬板，一個簡易陽臺就完成了。

不過多出來的陽臺畢竟是節外生枝，歸根到底屬於違建。

以前管理不嚴，建築安全意識不夠，現在這樣的行為肯定是要杜絕。

所以，這樣的橫生陽臺也將成為歷史的遺留，總有一天完全成為照片裡的過去式。

很多時候，陽臺的存在是尷尬的，它透露了太多居住者的秘密，也是滋生事端的導火索。

樓上的衣服水淋淋，打溼了樓下晾曬的被子，樓下的深夜爭吵，驚擾到樓上人的好夢。

況且時代不斷在發展，新的商品樓如雨後春筍，很多樓的設計直接簡化了陽臺，甚至捨棄了陽臺。

人們的生活水平也越來越高，烘乾機讓衣服無需晾曬，室內的植物是來自於花店的鮮切花，根據時令隨意更換。

不用惦記收衣服，不必費心照料植物，雨天不必擔心陽臺溼噠噠，也不必被動“關心”左鄰右舍的家庭日常。

人們的生活越來越便利精緻省心，陽臺似乎也不像曾經那樣不可或缺。抬頭望去，陽臺千篇一律，陽臺情結也日漸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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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臺，曾經是武漢的一道風景線。透過這形形色色的陽臺，你能夠了解武漢人的日常生活。

有人喜歡植物，陽臺便是家裡的植物園，有人忙於家務，陽臺上都是晾曬的衣物，有人把陽臺當成雜物間，堆積著那些無用卻又不忍捨棄的過去。

如今的陽臺，好像越來越無趣了，年輕人的生活方式有了新的變革，陽臺不再是家中重要的一畝三分地。

所以，趁活生生的陽臺們還在，請好好看看，看看這藏有生活氣息的角落。

*圖片均拍攝於武漢，為保護隱私，不註明具體拍攝地點

文字 × 佯慢

圖片 × 一隻樂

設計 × 鹹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