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一個深夜，張末哭著撥通了父親張藝謀的電話。

她對父親說，自己被丈夫家暴了。

張藝謀一聽，勃然大怒，罵道：“一個洋鬼子這是要反天了，他算個什麼東西！”

張末泣不成聲。

她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當初不顧父母反對也要遠嫁他國，沒想到才不過兩年，這段婚姻就維持不下去了。

罵也罵過了，吵也吵過了，張藝謀冷靜下來後，對女兒說：

“跟他離婚，別怕，回國我養你。”

張末是張藝謀和髮妻肖華生的女兒，也是張藝謀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

從小家庭破碎，長大後婚姻也不順遂的張末，這些年經歷了什麼？她和母親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張末出生那年，張藝謀作為攝影師， 正在廣西熬夜拍攝電影《一個和八個》。

當他接到父母打來的電話，說妻子肖華生了個女兒時，激動地跳了起來。

孩子是月末出生，張藝謀當即為女兒取名張末。

除此之外，“末”還有另一層含義，他希望能夠跟過去說再見，開啟新的生活。

彼時的張藝謀，尚未出名，對未來懷揣著雄心壯志。

就在張末出生的第二年，張藝謀的好運來了。

先是憑藉《一個和八個》獲中國電影

優秀攝影師

獎，接著執導了人生的第一部電影《紅高粱》。

這部電影讓他一舉拿下國際電影節金熊獎，這也是中國電影第一次觸控到歐洲三大電影節最高獎，在中國電影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

領獎那天，4歲的張末被母親帶著前往機場接父親。

她手裡捧著一大束鮮花，在母親含笑的眼神下送給了父親。

張藝謀接過女兒送來的鮮花，然後握住了肖華的手，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重複一句話：

“謝謝，謝謝你…”

當時的張末年齡還小，尚不能理解這句“謝謝”的含義，肖華卻是明白了。

外界都說丈夫和《紅高粱》裡的女主角鞏俐之間有了曖昧，這極大可能是真的。

她打量著鏡子前的自己，因為操持家務日漸蒼老，眼角是藏不住的細紋，突然感到一陣心酸。

她和張藝謀不是沒有感情的。

兩人情濃時，張藝謀經常給她寫信。

年輕時的肖華，貌美富有才情，除了張藝謀，還有3個男生追求她。

張藝謀知道後，大為吃醋。

他一口氣給肖華寫了40多頁的信，徒步到郵局寄信時，因為超重不能按平信寄，最後改寄包裹。

收到信的肖華，滿心歡喜。

那一刻，她覺得這就是能夠與自己相守終生的男人。

她不顧父親反對，一意孤行要嫁給對方。

婚後，肖華更是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全力支援張藝謀上大學。

張藝謀讀大學的時候，肖華替對方照顧家中的老人。

誰能想到，原來年少情深，也可以走到兩看相厭。

1988年的那個冬天，格外冷。

張藝謀風塵僕僕地歸家，看見燈下的妻子，開口便是：

“我們沒有共同語言了，離婚吧。”

兩人離婚那年，張末5歲。

離婚到底意味著什麼，當時的她還不能體會到。

那個時候的張末，最大的煩惱就是被同齡的小夥伴欺負。

她長得瘦瘦小小，又不愛說話，被欺負從不告狀，只是哭。

小孩子使壞是沒有道理可言的，有些小孩在路上看到張末，就朝她扔石子，做鬼臉。

最過分的一次，把她的車胎拉了。

張末一邊哭一邊推著車回家。

她有父親，卻跟沒有沒什麼兩樣。

張藝謀工作忙，一年都不見得能回家兩次，後來跟肖華離婚後，對這個女兒的關心就更加少了。

張末童年關於父親的記憶，只有這樣一幕：

“一次傍晚，他裹了一個軍大衣來幼兒園看我。

我在地下玩兒，然後抬頭看，他剛好是背光，他旁邊一個太陽呲著，我就感覺一個綠綠的、很高聳的一個身影就這麼看著我，居高臨下這麼看著我，等著我玩兒完跟他回家，到現在這個畫面我都忘不了。

那時候對他有點害怕，覺得他特別高，特別大。”

後來，張末上了小學。

她看到同學都有父親接送，而她沒有，回家後就會問母親：“我爸爸呢？”

每每問到這裡時，肖華一臉難色，嘴巴囁嚅半天，不知該如何回答。

問了兩三次沒有結果，張末便不再問了。

她是個懂事的孩子，再加上那時候父親和鞏俐戀愛的新聞報紙傳得滿天飛，隨便撿起來一張看兩眼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肖華是一個稱職的母親。

即便被張藝謀拋棄，也從未當著女兒的面說過對方一句不是，甚至還常有維護。

離婚後，張藝謀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女兒。

為了拉近和女兒的距離，他經常買一些學習用品寄回去，而且每天都會給她打一通電話。

張末剛開始很不耐煩，就連父親想帶她回家見爺爺奶奶，也表現出了強烈抗拒。

這時，肖華溫柔地說：

“末末，我和你父親的事是我們之間的事，和你沒有關係。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是你父親，是永遠愛你的。

大人的事和你沒有關係，你一定要放下對父親的怨言，才能感受到父親對你的愛。”

肖華經常對張末說這樣的話，正是因此，張末雖埋怨過父親，卻從未恨過他。

一次，張末跟父親打電話，一打就是兩個小時。

鞏俐很生氣，狠狠地發了一通脾氣。

她不能理解，張藝謀為什麼天天都要跟他的女兒打電話，還一打就是那麼久。

張藝謀感到莫名其妙，他跟自己的女兒打電話有什麼問題？

兩人因為張末的事情經常鬧矛盾，一來二去的，感情也就淡了。

後來，張藝謀終於意識到了，鞏俐屬於大熒幕，但不屬於家庭。

如果再婚，他只會娶一個賢惠顧家的女人。

1999年，張末告別了初中生活。

她想去美國留學，所以考了哥倫比亞大學，學習建築專業。

出國那年，16歲的張末心中有個隱痛。

那個隱痛就是母親。

離婚後，肖華對張藝謀的感情也不曾改變，她經常一個人一坐就是一整天，失魂落魄。

在張末看來，父親既然已經跟鞏俐斷了來往，遲早有一天是要跟母親復婚的。

等到了那一天，他們一家人就能永遠不分開了。

可惜，終究是妄想。

身在國外的張末，沒能等來父親跟母親復婚，倒是等來了父親再婚的訊息。

張藝謀在拍攝電影《幸福時光》時，遇到了18歲的陳婷。

兩人迅速陷入愛河，還生下了三個孩子。

張末得知這個訊息時，傷心不已，氣得跟父親大吵一架。

氣憤之下，她創作了一本名為《我的父親母親》的書。

書中，她質問鞏俐為何“小三插足”，同時也指責了張藝謀對母親的背叛與拋棄。

對此，張藝謀倒是沒有惱羞成怒，只是默默地關心著女兒在國外的生活。

得知女兒建築跟不上進度，就託人幫忙，想辦法把她轉到紐約大學的編導系。

張末接受了父親的幫助，不過情緒還是淡淡的。

2006年，她跟一個叫托維的外國小夥談戀愛了。

戀愛期間，托維視她為生活的全部。

這讓自小家庭破碎的張末感受到了什麼是被愛，也極大抹平了她的傷疤。

因而，當托維求婚的時候，張末沒做思考就答應了。

異地婚姻都很難維持，更何況是異國婚姻。

冥冥之中，她竟然做了一個跟母親一樣的選擇，做男人背後的女人。

她要為了托維放棄自己的人生。

當她打算和托維結婚的訊息傳到國內時，張藝謀極力反對。

“末末，我不同意你嫁到國外。”

在他看來，男人也許有愛情，但說白了也就那麼回事。

女兒若是嫁到國外，萬一受了什麼欺負，那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但張末很固執，鐵了心要嫁給托維。

張末出書公開指責張藝謀的時候，他不但不生氣，反而天天打電話問候女兒。

可是這一次，張藝謀是真的生氣了。

為此，他跟女兒吵了一個月的架。

只不過，吵了一個月也未能喚醒女兒那顆義無反顧、想要奔向愛情的心。

張末跟托維領了證，並在國外辦了婚禮。

張藝謀不愧是大導演，對人性有著透徹的認知。

張末的婚後生活並不和諧。

沒過多久，丈夫就暴露了本性。

他酗酒也就罷了，還出軌家暴。

異國他鄉，張末無人訴說。

而且，當初她信誓旦旦地告訴父母，自己會幸福的，這讓她更是有苦難言。

婚後第二年，托維再次打了張末。

張末終於無法忍受，哭著跟父親打了電話，也就是文章開頭的那一幕。

張藝謀又是憤怒又是心疼，將托維臭罵了一通，絕口不提女兒當時的犯傻。

離婚那天，他又給女兒打了個電話，寬慰她不要害怕。

“末末，回家我養你。”

那一刻，所有的埋怨和心結，都化成了一串串眼淚。

張末回國了。

張藝謀將自己這些年當導演的經驗，全部傳授給了她。

此後，他執導的《三槍拍案驚奇》《山楂樹之戀》《金陵十三釵》《歸來》等影片，都有女兒的一席之地。

張末既是副導演，又是剪輯師、字幕師。

在父親的影響下，張末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

“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追求，當這個追求不一樣的時候，兩人走不到一塊，他就會分開。”

當她不再幻想美好的時候，美好悄然而至。

畢業於美國佛羅里達大學的瑞士籍小夥孟丹青，在清華大學留學期間，機緣巧合的情況下，和張末相識。

接下來的幾年，志趣相投的兩人聯絡越來越頻繁。

2013年，在父母的見證下，兩人在北京盤古七星酒店的四合院裡舉行了婚禮。

婚禮儀式十分簡單，只邀請了一些親朋好友。

婚後，兩人選擇了定居北京。

經歷了家庭破碎，婚姻坎坷的張末，終於遇見了對的人，對未來也有了明確的目標和規劃。

當一個導演。

當一個也許無論怎麼拍都達不到父親成就，但能夠按照自己的路，一步一個腳印，堅定無畏走下去的導演。

而肖華對張藝謀的愛，讓我想到了魯迅先生曾在短篇小說《傷逝》中說過的一句話：

“人必生活著，愛才有所附麗。”

這句話放在肖華身上，可以如此理解：

為對方全心全意付出，為家庭奉獻的愛固然偉大，但很多情況下只會帶來一種感動，卻消磨了愛。

當你付出了許多卻得不得相應的回報時，應該及時止損，應該把眼睛放在自己的身上。

欲愛人，先愛己。

真正的愛情，需要時時更新，生長，創造。

如此這般，才能結出美好的果實。

沒有永遠的婚姻，只有共同成長，彼此成就的夫妻。

點亮“贊”，願你有愛一個人的勇氣，也有隨時離開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