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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滾狂花》,只見狂花,不見搖滾?

由 鈦媒體APP 發表于 音樂2023-02-06
簡介僅在姚晨出演的作品中就有《都挺好》、《送我上青雲》等,而《搖滾狂花》之所以特殊,在於它選擇塑造一位“搖滾樂手”,不僅讓一個全新的職業定位進入了螢幕,圍繞著這個角色,故事中的母親、女兒以及其他身份,也隨之變得不一樣

搖滾藏獒插曲是什麼歌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音樂先聲,作者 | 朋朋,編輯 | 範志輝

姚晨帶著搖滾夢與觀眾見面了。

一週前,一部名為《搖滾狂花》的網劇在愛奇藝上線,搖滾題材搭上大熱的女性主題在觀眾之間刷滿了期待值,直接衝上愛奇藝飆升榜首位。目前,《搖滾狂花》已經放出完整的十二集劇情。

截至目前,這部劇在豆瓣評分為7。4,超過1。4萬人打分,但是兩極分化的評論各立山頭。打了五星的說姚晨塑造的女主有“不care一切的拽感”,令人眼前一亮;打了一分的說它“極其尷尬”,簡直“有辱搖滾精神”。

作為鮮見的以女搖滾樂手為視角的國產劇,《搖滾狂花》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成也搖滾,敗也搖滾

《搖滾狂花》顯然是國產劇中不多見的題材。

彭萊(姚晨飾)是個人到中年的樂隊主唱,年輕時組建了一支紅極一時的全女子搖滾樂隊——狂花樂隊。在女兒白天(莊達菲飾)6歲時去到美國發展,但發展不順鬱郁不得志,淪落到以護工為生。在前夫意外去世後,不得不回國面對已然長大成人的女兒,以及一眾當年與自己一起追求過搖滾夢的老友。

回國後,彭萊發現女兒也成為了一名樂手,她卻在其中百般阻攔,母女間的矛盾與摩擦就此展開。在與女兒你來我往的“鬥狠”中,彭萊最終與女兒和解,也重拾自己的搖滾夢。

將講故事的視角落在一名女性身上,在這些年的國產劇市場實際上並不少見。僅在姚晨出演的作品中就有《都挺好》、《送我上青雲》等,而《搖滾狂花》之所以特殊,在於它選擇塑造一位“搖滾樂手”,不僅讓一個全新的職業定位進入了螢幕,圍繞著這個角色,故事中的母親、女兒以及其他身份,也隨之變得不一樣。

一方面,作為母親,彭萊式的母親並不是中國式的母親,她畫著煙燻妝、穿著漁網襪,與女兒的關係也是平等地“鬥智鬥勇”。在影片中,女兒為了退學組建樂隊而假懷孕,她不僅幫助女兒成功退學,還支援女兒把孩子生下來。

另一方面,作為女兒,白天式的女兒也在樂手的身份之下,開始不斷冒犯母親的權威。她會把母親推到河裡,給母親下安眠藥。在彭萊之外,姥姥的角色也帶著一股子“狠勁兒”,她可以在酒吧裡拿酒瓶子教訓直接往欺負女兒的老闆頭上砸。

成也搖滾,敗也搖滾

與姚晨飾演過的其他角色相比,《都挺好》中的蘇明玉是個兼顧著棘手家庭的女強人,《送我上青雲》中的盛男是個在自我認知、和自我探索中前進的女性。在女性角色過多地強調兼顧和探索的俗成中,《搖滾狂花》展現的女性角色都對自我有清晰的認知,並且對於一切都採取“不屑一顧、泰然處之”的態度。

諸如此類的角色畫像多屬於美劇,對於大陸劇的很多觀眾而言,劇中的角色在現實生活中的身邊人是沒有原型的,但搖滾樂手的身份定位讓一切有了說服力和可信度。

毫無疑問,女性角色身上的非常規性、冒犯性以及對於母女關係與眾不同的處理方式,拓展了女性角色的邊界。

對於許多看過這部劇的樂迷而言,故事中對搖滾樂隊的詮釋顯然少了一份“誠意”。

在片中,有一幕狂花樂隊大熱時期現場演出的戲。為了展現樂迷的熱情,鏡頭掃過觀眾人群,人群中赫然出現了印有“彭萊”、“狂花”字樣的燈牌,而對搖滾樂文化有過一些瞭解的人都知道,燈牌是在近幾年才進入搖滾演出現場的。狂花大火的九十年代末、兩千年初的時代背景下,這顯然不適配。

同樣缺乏“誠意”的還有流於表面的人物造型。

劇中彭萊的樂手好友大崔(常遠飾)人到中年,還堅持穿著皮夾克,留著中分長髮,再輔以串串店老闆的身份,顯得頗為滑稽。儘管劇中給的解釋是為了留住自己活過的證據,但對於中年樂手背後的不甘和堅持,卻寥寥帶過,多隻剩調侃,難免被觀眾評論“甘當綠葉無腦襯托女主”。

與此同時,片中彭萊強調自己的“用腳都彈得比你(白天)好”的吉他技術,卻通篇沒有展現她技術和演出的劇情。對於慕名而來的樂迷們,難免覺得失望。

所以說,搖滾對劇情而言,是一種成就,也是一種辜負。

然而,搖滾對女性角色的成就,事實上是利用了中國主流觀眾對於搖滾樂的刻板印象。

電視劇想要獲得觀眾的認可,塑造人物是第一位的。

在《搖滾狂花》中,許多觀眾對於彭萊這個角色的認可,根源上是對搖滾所帶有的特質的認可,瘋狂、叛逆、偏執、自毀,有一種離經叛道的“爽感”。但如果將搖滾樂視為一種精神或文化而言,彭萊這個角色是立不住的。

《搖滾狂花》將大量的筆墨落在搖滾所帶來的衝突。

角色失真,搖滾懸浮

這能代表九十年代的搖滾文化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搖滾狂花》將搖滾樂的精神核心加工成了叛逆、小眾和另類,為了走出與國產劇不同之路,用力過猛,一不小心就滑向了“三觀不正”的觀感。

比如彭萊出國多年,雖然為女兒留下了房子、買禮物,卻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大量篇幅展示她與老友買醉,但對人物內心世界卻刻畫得不足;再比如白天的叛逆透過打母親、換鎖芯、扔行李,給母親下安眠藥害得她入院洗胃。將搖滾的反叛文化置於道德敗壞、試探法律的地步,也不願深究對於搖滾反叛背後的文化根源,像無源之水。

這樣一看,《搖滾狂花》也有歷年來國產職場劇中普遍存在的問題——懸浮。就像國產劇中的窮人住在上海市中心的大平層、披著各種精英職業的外衣談戀愛一樣,劇情對於職業的塑造永遠是在臆想,缺少起碼的真實感。

就像壞蛋調頻王師傅在微博上的評論:“這幾天,我行業內的朋友談論《搖滾狂花》,基本上都在說它不夠真實。”不過,從業者對於這種“懸浮”常懷豁達,“我看下來之後,反倒很珍惜這些“不夠真實”的部分。因為這恰恰是外人看這個行業的一部分視角,這部分視角很值得業內參考。”

這部分視角正是外界對於搖滾的刻板印象,而搖滾元素的拼貼也不等於搖滾本身。

角色失真,搖滾懸浮

放在當前的國產劇裡,《搖滾狂花》已然算是一部合格作品,但並不完美。

一方面,它大膽地突破了女性角色的邊界,為女性注入了新的內涵和精神特質;另一方面,搖滾樂的部分始終有“形”而無“神”,落入刻板印象的窠臼。如果把搖滾樂作為塑造人物的工具,這部劇是成功的;把搖滾樂作為主題立意,《搖滾狂花》又是失敗的。

搖滾樂手與母親角色的衝突、搖滾夢想與正常生活的衝突、搖滾文化與世俗成功的衝突,對於人物的內心世界塑造反而不夠,到頭來搖滾樂手變得千人一面,故事也顯得非黑即白。

就《搖滾狂花》的音樂表現而言,亮點十分明顯。它大膽地啟用了諸如竇佳嫄、浪樂隊、堆填區樂隊、布偶樂隊等年輕的樂手來進行創作和演唱,這種新聲力量顯然讓人眼前一亮。同時,劇方還邀請到joyside樂隊、腦濁樂隊等老牌樂隊坐鎮,樂手在劇中也客串了角色,增加了觀感上的趣味性。

但顯然這些音樂,無法塑造一個完整的中國搖滾的樣態。作為音樂片來看,難免顯得外行。

早在千禧年初,搖滾電影《北京樂與路》上映,這部電影在豆瓣上的評分為7。2,好於80%的音樂片。而在電影原聲音樂的表現力,這部電影顯然優秀得多。電影選擇子曰樂隊來獨挑大樑,除了子曰樂隊的《磁器》、《光的深處》等貼合主角形象的搖滾樂作品,電影也做了許多貼合劇情的優秀原聲配樂,諸如《回憶之前,忘記之後》、《北京樂與路》等,大膽地運用了二胡等民樂。最終,這張原聲專輯在豆瓣上獲得了9。2的評分。

事實上,近幾年國內也不乏能達到及格線的搖滾電影。

例如,鄭鈞的搖滾題材動畫《搖滾藏獒》、大鵬的《縫紉機樂隊》,音樂本身的表現力不夠成為觀眾給出差評的主要原因。就像當年新華日報給《搖滾藏獒》的評價,“搖滾的吶喊、激情蕩然無存,主題曲是一首流行歌曲,就像期待猛將出馬,最終出來的確實一個裹著小腳的姑娘。”而《縫紉機樂隊》無論是各類樂手的客串參演,還是片末合奏的《不再猶豫》,都是在用情懷來填補音樂上的不足。

無論是《搖滾藏獒》、《縫紉機樂隊》還是《搖滾狂花》,顯然都在音樂表現上功力不足,不過是在搖滾這個特質之外找到了新的受眾。他們是兒童、喜劇愛好者抑或是女性,搖滾樂迷反而不一定會買單。

所以說,除了劇情合理、角色塑造,好的搖滾題材作品也還是要回歸音樂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