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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6年記者曾月入1萬,紙媒停刊,40歲4k的工作都找不到

由 苑燕兒 發表于 攝影2021-07-15
簡介這是【小人物 ·大職場】的第 44期人物:一個做了16年,在別人三四千的時候月入過萬,紙媒停刊,如今40歲4k的工作都找不到的老記者年齡:40歲 職業:記者座標:東北 月入:記者黃金時代月入8000—10000我曾經做了16年的市報記者,在

高階記者退休後工資多少錢

我,16年記者曾月入1萬,紙媒停刊,40歲4k的工作都找不到

這是【小人物 ·大職場】的第 44期人物:

一個做了16年,在別人三四千的時候月入過萬,紙媒停刊,如今40歲4k的工作都找不到的老記者

年齡:40歲 職業:記者

座標:東北 月入:記者黃金時代月入8000—10000

我曾經做了

16

年的市報記者,在

16

年前,那個人人月工資不足

5000

元的年代,我賺的工資偶爾會月薪過萬,最少也都在8000,而且,走哪都是被人捧著的,也很受人尊重。

然而2017年我們報社宣佈停刊,同時宣佈的還有我做記者遠去的時代,我內心很受煎熬,在家休養一年後重新出發,卻發現等待我的都是四五千的工資,也許屬於我們紙媒記者的時代真的過去了,年近40歲的我,不得不重新出發,面對這個世界。

我,16年記者曾月入1萬,紙媒停刊,40歲4k的工作都找不到

出現場 搞暗訪 值夜班 光鮮背後其實挺苦逼的

我是中文系畢業的,在專業欄裡,還有一個括號,裡面標註著新聞專業。我從小根本沒有當記者的夢想,更不知記者是什麼。記者職業的概念,還是南斯拉夫大使館被炸,從那個事件知道的記者。

我的大學志願是我爸給我報的,專業也是我爸為我選的。從高考出分到大學畢業找工作,除了中間的路是我自己走的,剩下都是他幫我安排的。

我,16年記者曾月入1萬,紙媒停刊,40歲4k的工作都找不到

上大一時,學新聞學並沒有覺得與其他專業有什麼兩樣。我依然是每天早起晚歸,捧著一摞書、拎著水壺,從宿舍走到自習室,那兩點一線的風景。直到大二,學校搞教學創新,到名校學習,於是,我有了一年到上海最有名的學校讀書的經歷。

印象最深刻的是,學了兩年的書本新聞,要把新聞付諸實踐——上鏡。

我清晰的記得,第一次試鏡,我緊張得要命,我甚至想裝肚子疼。我面對鏡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注定我不能當電視臺的出鏡記者,當然,不出鏡的電臺記者也不是我的菜。

那學新聞還能幹啥呢?沒有想好未來究竟能幹什麼,好像記者是唯一的出路吧。

畢業了,4年沒管我的老爸,又開始行使了他做父親大人的權利。在大四準備實習時,他早就幫我在東北老家最大的城市找了一家報社實習。所以,剛畢業就自然做了記者。

那時,新聞系畢業生很吃香,加上自身條件尚優,勤懇努力,聽話照做,還是很受報社記者們的認可。

我,16年記者曾月入1萬,紙媒停刊,40歲4k的工作都找不到

當時,我被安排跟隨一位非常有名氣的老記者實習,那是叱詫風雲的人物。看著那些牛叉的記者們,走路都帶著神威,似乎記者所到之處,定為一方百姓帶去安寧。

不過,光環只是外人看的,我跟他們跑新聞,經常是吃不上一口消停飯。常常餓著肚子寫稿子,有時,趕上值夜班,幾乎是連軸轉,我的實習生涯就是這麼忙碌過來的。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記者背後很辛苦啊。

當手機只是通訊工具的時候,一份報紙和一杯茶水,是一個文化人的最高標配。人們對報紙相當依賴,因為這是人們為數不多的資訊來源。

那時候,各大報社都在大批招聘,實習過後的我也加入了應聘的隊伍。

應聘那天,我依然記得,排著長長的隊伍,清一色的年輕面孔。經過了一年多的錘鍊,我也有了對記者職業的嚮往。等待面試的當兒,老爸又出現了,他給我打氣的方式就是:“我看前面人的氣質都不如你好。你就大大方方的,我看你沒問題。”

確實沒問題,倒不是我氣質好,應該是因為我實習經歷豐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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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了一份工作,這對於一個大學剛畢業的乖乖女來說,已經滿足。又是做記者的,那就錦上添花。

老媽老爸以此為榮,別人可能想問,你女兒在哪工作呢?他們就會驕傲地說:“我女兒在報社,做記者!”。

但是一切榮耀的背後,都是別人看不見的付出與努力。

最初都是手寫稿件,一天24小時的新聞熱線,時時刻刻響不停。“我家漏水了”、“哪哪著火了。”、“什麼街什麼路出車禍了,有幾具屍體、110在現場”,那時候的新聞,以獵奇、新鮮吸引眼球,讀者讀起來津津有味,但對年輕的大學畢業生記者來說,都是一場場不願意面對的噩夢…………

最初,因為沒有經驗,出去採訪問不到新聞點,也因為臨近截稿時間,而完不成稿件。為了能生存下來,必須跟老記者們學習。但是,一篇稿件如果署名兩個人,一份稿費就要分半。就算人家大方,總蹭稿也不好意思。所以,就多跑新聞,多寫稿件,哪怕寫得不好,但至少新聞五要素都寫全。經常夜深人靜的時候,只要有新聞線索,就要在外面跑新聞,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你偷懶不去,第二天其他媒體的報紙出現了重大的新聞,就要被罰款,少則50元,重則200元。

所以,為了保住一份來之不易的工作,我經常後半夜才回家。每天看的都是車禍現場,火災畫面,甚至那時候還有一些打砸搶的事件偶有發生,我是一個連一條蟲子都怕得要死的人,經常看這些畫面,對我精神是一大折磨。至今,我還記得攝影女記者為了拍出好的新聞圖片,在車禍現場的屍體來回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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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第一年,經常凌晨寫完稿子回家,拖著疲憊的身軀爬那漆黑的樓道時,那份寂靜都會讓自己恐怖得窒息。

“別幹了,我看這工作真不適合你。”老爸的話又不合時宜地從電話裡鑽出來,別幹了,太辛苦了,身體能吃得消麼……

讓我走上這條道的是你,不讓我幹,心疼我的也是你!我有點生氣,不耐煩的掛掉電話。但是,心裡無數個鼓槌在敲,我是不是真不適合?我還要不要選擇這一行?

就在猶豫中,新的任務又來臨了。

“你去一個暗訪現場,有線索人提供,a區有個酒吧一條街,會有誘導消費,本就是幾瓶普通的酒水,結果一結賬就好幾千元。爭取拿到獨家,找好新聞點……”主任過來塞給我一張採訪單,我卻愣在那裡,猶如掉進黑洞。

暗訪一定要留好證據,所以,我把採訪筆塞在褲兜裡,卻總擔心被發現。拿著暗訪機器,總擔心露餡,這可是我第一次暗訪呀,做賊心虛的感覺,如坐針氈。

後來我想,我是正義的使者,要打掉這不法商家的存在。瞬間就淡定了一些。當我拿到所有證據時,我在深夜無人的大街上,奔跑了幾百米才停下,生怕有人追殺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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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得漂亮,細節抓得到位,你看你挖掘到的這個新聞點,別的其他媒體都沒有。”第二天,拿著新鮮出爐的報紙的採訪中心主任走過來,大誇特誇一下,還得了當日的日點評。並扔下一句,“這篇有影響力的新聞,很可能得月點評哦。”

那時候,每天早上都有評報。會根據當天新聞的呈現,來劃分稿件質量的等級,同時還要與其他媒體的新聞對比,學習。當領導總結的樣刊報紙上寫上“好稿”二字,不單單意味著物質獎勵,對我來講,更重要的是一份走下去的信心。

那一次的採訪,奠定了我記者生涯的牢固地位。

那時候,我們是有著炙熱之心的新聞記者,深深愛著這個職業的同時,也愛著這座城市。我們的報紙成為城市百姓每天第一眼看到的新聞資訊。而我們這幫年輕人、帶著新聞理想,用使命去照耀這個城市。當地老百姓已經把我們的報紙當成了父母官,什麼事情都打電話,夫妻吵架、鄰里糾紛、沒錢治病、社會善款等等,新聞熱線似乎已經在他們的腦海裡與110齊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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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東北大地上,我們這份報紙已成為一顆冉冉升起的太陽,而我們也在用我們的理想,照耀著這座城市。

那時候的點評大會上,我還記得我說,我已經從一個女孩成長為一個女人。知性而有智慧。我對新聞也開始有了更深的領悟,對記者這個職業也有了更深的領悟,不僅僅是一份自我榮耀,更是一份對社會的責任與擔當。

那時候,包括我在內的所有老報社的記者們開始憧憬,如何要在報社退休,那時候退休了,還要給報社提供新聞熱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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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守報社不換工作 錯過了擇業最佳的時機

然而,這個夢提前醒了。

2016年,我開始發現,記者們在月點評大會上的發表的感想,已不再是感謝感恩,而是開始討論更深刻的話題,紙媒會不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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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晰地記得,一位資深記者在大會上情緒激動地說,我告訴你們,紙媒永遠不死,讀者永遠需要一份報紙來滿足他們的閱讀需求,永遠有讀者願意去讀深度新聞,就像我永遠都願意剖析新聞背後的故事一樣。

發表這個言論的記者,在不久後,就去了新媒體。無論他是自願與被迫,我覺得他都選擇了放棄紙媒。

那時候,報社開始解聘記者,給補償,好言勸退,因為我一直優秀,所以,裁員大軍來臨時,我依然高枕無憂。

我還清晰記得,2017年的一個冬天。有一位同事,跟我算是閨蜜,電話裡告訴我,我辭職了。“現在我的工資就3000多,孩子奶粉錢都不夠。我跟你說,裁員過後,報社還會降薪。而且,報社早晚會黃,聽說挺不了2年了。趁著現在,你也合計合計唄。”

那時候,很多人都在算計補償,在高工資,補償也可以更多的時候選擇另謀職業。那時候,也有很多人拋橄欖枝給我,但是我都一一拒絕,因為我是那個堅信紙媒不死的人,確切地說,我相信報社一直會永久存在下去,我還要在這裡領退休金,我還要給報社打新聞熱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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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如此,每天都有不同的訊息充斥著耳朵,我也開始懷疑,報社的壽命還有多久。確切地說,我明明知道,報社這艘船猶如泰坦尼克號一樣,定有沉船的那一天。但是,我做好了生死與共的決心。

我大學畢業16年,在報社從業的最後一年,我依然堅守崗位,依然利用紙媒那寸土寸金的版面寫著我認為可以利益社會的文章。

那時候,我學習傳統文化,認定人生最大的使命是去利益人的心靈,我就寫教育新聞,寫情感類新聞,我希望我的文章可以有如一束光去照耀這個世界,我還在用我微弱的火苗去照耀這個城市。

在報社停刊的前一個星期,我還和同事一同去郊區扶貧。剛回來,就聽到了報社停刊的訊息,距離停刊只有短短六天。那六天裡,我從來沒有如此珍惜寫稿子的時光,每天都想選題,每天都寫新聞,以前寫稿也偶爾抱怨,太累。可那時候寫稿就覺得時間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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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社的最後一晚,我沒有出現在那裡。

因為,在我匆匆離開的最後一刻,我害怕我有太多不捨。看著那陪伴了我走過職業生涯的電腦裡,堆積如山的稿件,每一篇都是我時間的印記,每一篇都記錄著我的青春曾在這裡揮灑。

如果這些都帶不走,我不知道什麼需要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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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月入八千受人尊重的記者 再就業月薪四千都難找

也許是對記者職業的熱愛,讓我沒有一絲勇氣面對與它的別離。我故作輕鬆,但我知道我用了很長的時間接受這個現實,我當時就在想就當歇一歇吧,找工作肯定不難,畢竟,我幹過記者。

所以,有人給我介紹工作,月薪5000、月薪4000、剛開始我根本看不上!我幹過記者,怎麼能有這麼低的薪水,一定會有更好的,於是我繼續找。

還記著2019年的元月,家庭聚會的歡快時刻,接到總編輯的電話,問我去不去一家很體面的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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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沒想,“不去,謝謝”。草率地掛掉,讓家人們都很愕然,不考慮考慮?

不考慮,工作16年,全年無休的狀態,手機除了沒電關機,從未關過機。就當給自己放一個假,等準備好了再出發。

與其說等待一個準備的時間,不如說,心態上一直沒有跟上。

在沉寂了一段時間後,也找了一份工作。當時那個老闆說,你對薪水有什麼預期麼?

“1萬吧,我覺得我在媒體乾的時候至少8000,現在應該過萬了。”

對方點點頭說,好。

結果,哪是一個好字了得。社會險惡,記者看透了他人的冷暖,如今自己品嚐冷暖時,才自知。

“哪有那麼高工資的工作呀,我這才4000多,還是單休。現在想報社那會,根本不可能了。”曾經的同事告訴我。

好吧,那就退而求其次,找一份安逸的也行。錢少就少點吧。

我,16年記者曾月入1萬,紙媒停刊,40歲4k的工作都找不到

結果,10多年的記者素養,早已養成了今日事今日畢,但是沒想到這樣的好習慣讓我受到了新單位同事的孤立。老闆把我當了鯰魚,想讓我在同事那起到鯰魚效應,但是,職場人必定不是沙丁魚,只顧著動就行了,他們對我表現出來的“出人頭地”感到憎惡,槍打出頭鳥,我就成了那個目標。

不同頻,只能不同路。

去年的一個夏天早上,一位同行給我打來電話說,有個老大哥,曾經也是媒體人,現在把教育培訓做得挺大的,希望找個人品好的人,不用會講課,只要人心好就行,能力是可以培養的,我推薦了你。

見到那位前輩,彼此交談甚歡。畢竟有共同的媒體從業經歷。

但臨別時,他說,你的資歷很好,包括外在的形象都很好。但是你要洗掉當記者的印記,否則,就如一個裝滿水的杯子,再倒不進水了。很多媒體人都是這樣,當記者的時候,覺得自己有很多人脈,殊不知,人家對記者的捧,都是對你背後的平臺的看中,你看,當你脫下記者的光環,你再求人辦事,你看看結果。媒體人這麼多年養成了驕傲自大的內心,再轉型,你看看有幾人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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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來,寒意襲人,我裹裹我那貂絨大衣。曾經把自己包裹得太好了,也太愛惜自己的羽毛了。這件貂絨很貴,但已不流行。為什麼還執著不放呢。應該順應潮流,放下那執念,才能得到解脫。

難道不是麼?

從那以後,我開始嘗試選擇新的行業,雖然還沒有找到最終的定位,但我已經開始新的征程。

一直以來,就有個想法,講述身邊普通人的職場、創業故事,他們可能沒有世俗意義上的成功,沒有腰纏萬貫,甚至還在努力為生活,為房子打拼,但是每一個人都是獨特的,他們的故事也是獨一無二的,他們的故事裡一定有悲傷,有溫度,有力量,有觸動你的某些東西,小人物,也有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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