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章：阿姨的近況

“你最好連想都不要想，我是絕對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宋亦薇警告完我，似乎又想到什麼，得意而冷然地笑了一聲，

“對了，當初你為了跟姚遠結婚而逼危城出國的時候，連他病重的母親也一塊兒給送走了吧？這麼多年了，他媽媽的病是好是壞，你打聽過嗎？”

如果說前面的指責都是無關痛癢，宋亦薇的這一句話，終於是拿捏住了我的軟肋。

顧危城的媽媽

……

廖阿姨

……

當初我們交往的某個假期，我因為忍不住思念而偷偷跑去顧危城的老家見他，被他媽媽發現後，不僅沒有責怪我，還給我做了好吃的飯菜，翻出了家裡最新的被褥。

她是我見過這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當初為了斷絕自己對顧危城的念想，我連跟她的聯絡也徹底切斷，不知道那麼些年過去，她的身體好些了沒有。

想到這裡，我迫不及待地追問：

“你知道廖阿姨的近況？她現在身體怎麼樣，康復了沒有？”

宋亦薇很是得意地看著我，我越急切，她就越是說得慢慢悠悠：

“很想知道阿姨的近況嗎？不如，你親自去問危城啊！”

說完，她轉身就離開了我的病房，直到走廊上我還能聽見她傳來的解氣的笑聲。

我跟宋亦薇的友情大概是走到了盡頭，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能重啟我跟顧危城之間那段塵封已久的過往。

第二天一早，顧危城帶了生煎跟豆奶的早餐過來看我。

我沒想到他還能記得我的這些喜好，頗有些感慨地說了聲：

“早知道當你的情人待遇這麼好，就不用你大費周章地來給我下套了。”

顧危城此刻正吃著生煎，聞言他很平靜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是一個用這種小恩小惠就可以收買的人嗎？”

我拿筷子的手不由微微抖動了一下。

其實我知道他在指什麼。

當初我們分手，我拿他的家境為理由狠狠羞辱了他一番，如今風水輪流轉，他逮到了機會自然也會把這一切通通再還給我。

這個話題再進行下去未免顯得有些尷尬，好在我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詢問廖阿姨近況的藉口。

“對了，我記得你媽媽也會做生煎包吧？以前我還很喜歡她做的那個味道，也不知道她現在身體……”

“啪——”

我的話只說到這裡，就被顧危城重重拍筷子的聲音給打斷。

他忽然起身掐住我的脖子，將我狠狠推向了床上：

“江芷嵐，你也會記得我媽，記得她以前對你的那些好嗎？”

“我、我當然記得廖阿姨啊……咳咳……”我難受地劇烈咳嗽著，不明白顧危城為什麼會突然變了臉色，“危城，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要問候一下廖阿姨，關心一下她的身體而已。”

“那你知不知道她已經過世了？就在你讓人把我們母子趕到國外的那天晚上！”

顧危城的一句話，頓時如同把我推向了萬丈深淵！

第

33章：被你害死的

“你……你說什麼？廖阿姨已經過世了……”我喃喃地重複著他的話，根本就不敢相信廖阿姨已經過世的事實，“這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

當初送她出國，除了為跟顧危城徹底劃清界限之外，我也存了幾分別的心思，是想徹底治癒她的病。

國外的醫療條件總比我們國內要發達一些，至於醫藥費，我從公司開了一張兩百萬的現金支票，讓保鏢送他們到機場的時候再順便偷偷塞進廖阿姨的衣服口袋裡。

“我媽當時就已經病入膏肓了，那麼冷的天氣，你還讓人把她折騰到機場，再一連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她會突然發病過世，有什麼好奇怪的？”

顧危城看我的眼神冷若冰霜，對我說話的語氣亦是，

“江芷嵐，我倒是想問問你，你讓人在我媽衣服口袋裡塞的那兩百萬現金到底算什麼？給我的分手費嗎？還是提前給我媽用的喪葬費？她以前對你那麼好，你怎麼狠得下心來做這種事！”

不，不是這樣的！

那兩百萬分明是我給的醫藥費，怎麼會變成喪葬費呢？

“呵，說起來還真是諷刺，明明你都已經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了，我媽臨死前居然還心心念念地掛著你，你知道她跟我說了些什麼嗎？她說，叫我不要怪你，也不要怨你。”

顧危城說到這裡，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確實有你自己的理由，當初你爸中了風，整個公司陷入混亂，若不是藉助了姚家的勢力，江臨集團說不定早就已經破產了，可是江芷嵐，我媽也確確實實是因為你而死的！你覺得我該不該放過你？又該不該忘掉這一切開始新的生活呢？”

我無力地閉上雙眼，任由淚水不斷從我的臉頰滑落。

廖阿姨會因為我而死，是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我好像忽然明白了顧危城對我深切的恨意，那種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幫我離婚，再把我重新弄回到他身邊的決心。

因為四年前，我毀掉的不僅是他的愛情，還有他的家。

“你的身體應該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吧？”

起身離開之前，顧危城又問我，

“從明天開始，每晚我都會來這裡，既然當了我的情人又毀了我的婚禮，你總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一點代價，哦，對了，別想著反抗，或者試圖逃跑，據我所知，你的父親還在這家醫院裡，你應該知道惹惱我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反抗？

逃跑？

在得知廖阿姨已經過世的訊息後，我就再也沒有那樣的想法了。

這一切於我而言就像是宿命，是我應該承受也必須承受的！

顧危城走後，我去另一個病房探望了我的爸爸。

還是跟過去一樣，他因為中風說不出完整的話，病懨懨地坐在輪椅上，意識也有些模糊不清。

但他看到我，還是覺得很高興，艱難地伸出手招呼我去床邊坐下。

第

34章：是我欠他的

“爸。”

我走到他的身邊坐下，先是替他清理掉了殘留在嘴邊的一顆飯粒，這才輕輕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爸，顧危城回來了。”

中風四年，我爸大概連顧危城是誰都已經不記得了，但我還是很想向他傾訴。

畢竟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爸，也不會再有人願意認認真真地聽我講話了。

“當初為了守住公司，我狠下心腸把危城跟廖阿姨一塊兒送到了國外，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那個決定居然會害死廖阿姨！現在危城回來找我了，爸，不管他是出於什麼樣的意圖，報復也好，折磨也罷，我都認了，這是我欠他的，只要你能安安穩穩地度過下半輩子，其他的，我都無所謂了，爸，你能理解我的，是不是？”

我爸咧著嘴笑笑，也不知聽沒聽懂我的意思，半晌，他艱難地朝我吐露出一個字：

“……乖、乖！”

也就是這一個字，讓我緊繃了半天的情緒幾乎在一瞬間崩潰！

我爸對我的要求雖然嚴格，卻也是給予了我最多愛跟理解的人，如果他是那種不近人情的父親，我想當初我寧願原則跟顧危城私奔，也不會守著一個自己根本就不感興趣的公司。

可他偏偏不是。

最初在得知我跟顧危城交往的訊息後，他並沒有試圖阻攔，而是站在我的角度替我思考問題，甚至還想過把江臨集團的打理權交給顧危城。

只是他還來不及這麼做，就已經中風入了院，而我跟顧危城的緣分也隨著我與姚遠的聯姻被徹底斬斷，直至前段時間他重新出現在我面前。

從我爸的病房出來之後，我換掉身上的病號服開車去了一趟墓地。

顧危城只說了不允許我逃跑，卻沒說過我不准我暫時離開醫院，而憑我在這座城市的人脈關係，想要調查到一個有名有姓者的墓地也不是一樁多難的事情。

半個小時之後，我站在了廖阿姨的墓碑前。

這座墳地已經修建好整整四年了，從外表上看依舊很新，前面擺放的鮮花嬌豔欲滴，水果也散發著清新的香氣，可見顧危城平時還是很注重打理這裡的。

我走近了些，伸出手指撫摸照片上的廖阿姨。

她去世的那年應該還不到五十歲，雖然被病痛折磨得身子瘦削了些，臉蛋依舊是極美的，顧危城的長相有一大半都遺傳了她的。

“我們家危城是個不太善於表達的孩子，也沒多少跟女孩子接觸的經歷，要是有哪裡欺負你或者惹你不高興的，你可一定要告訴阿姨，阿姨會替你做主的！”

……

“臭小子，芷嵐不舒服了，你還不趕緊去煮點紅糖水給她端過來！不會做？不會做你就不會學嗎？你爸這點可比你強多了！”

……

“芷嵐，別跟危城分手好不好？阿姨知道你說那些話一定不是出自真心的，你那麼喜歡危城，還偷偷跑了幾百公里過來看他，危城雖然嘴上不說，可我是他的媽媽，我看得出來他很高興，也很喜歡你，再說阿姨、阿姨也很捨不得你……”

第

35章：對不起

往事如同電影，一幕一幕浮現在我的腦海當中。

廖阿姨是個有多善良的人呢？

我對我媽的印象極淡，記憶中所有有關母愛的感覺，都是她給我的。

可我卻活生生地害死了她！

“廖阿姨……”張口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的眼淚已經抑制不住地掉了下來，“對、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樣做會害死你，如果知道的話，我一定一定不會把你跟危城送到國外去的！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對不起你……”

我抽抽搭搭在她的墓碑前懺悔著，任由淚水決堤般落下。

天空中很快下起了一陣瓢潑大雨，豆大的雨點打溼我的衣衫，我挨著廖阿姨的墓碑卻渾然無覺。

直到有人狠狠攥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拉

——

我抬起頭，視線早已被眼淚跟雨水沖刷得模糊不清，但憑著熟悉的輪廓我還是輕易認出了眼前的來人，表情不由地微微一怔。

“危城？你怎麼會在這裡？”

明明他說晚上才會來找我過夜，我下午的行蹤，難道他也一樣派人盯著嗎？

“這個問題，不是應該由我來問你才對嗎？”顧危城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另一隻手中的傘遮住了我頭頂的雨，“你來我媽的墓地做什麼？”

“我、我……”我不想承認自己的心虛，但他既然問了，我也只好硬著頭皮回答，“我過來看看廖阿姨，不管怎麼說，她的死我都有著脫不了干係的責任，她生前對我的好我也一直沒有忘記，也許你不會信，可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害死她，當初那兩百萬也是因為……”

“夠了！”

我不知道自己的哪個字眼觸及了顧危城的怒點，他忽然粗暴地打斷我，

“你以為你現在說幾句懺悔的話，這一切的責任就都可以抵消了嗎？我媽就能重新活過來了嗎？都不能！既然如此，就請收起你那些虛偽的善意，別再假惺惺地做這些無用功，也別再來這裡打擾我媽！”

“不，我不是……”

我很想替自己辯解，可是顧危城根本就不給我這個機會，直接扔掉手裡的雨傘將我拽上了車。

一路從墓地飛奔回醫院，進了病房以後，他二話不說，高大健碩的身軀毫無預警朝我壓了下來。

“顧危城……你幹什麼？你、你瘋了嗎……別碰我！”

我拼命地拍打撲騰著，可是這點力道對於顧危城來說無異於是以卵擊石。

他輕易地制住了我的雙手，分開我的大腿將我擺出一個羞人的姿勢，俯視看我的角度裡，他的笑容特別冷而嘲諷：

“不是說覺得自己很愧對我跟我媽嗎？這就是你愧對別人該有的態度？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那麼你對我的報復，就只是把我變成你的情人？是這樣嗎？”

我不知哪兒來的勇氣，不滿地大聲朝著顧危城吼了出來，

“你說啊，說啊！只要你承認你真是這麼想的，從今往後，我絕對不會再反抗你半分！”

第

36章：治癒的機會

伏在我身上男人的表情僵了僵，像是經歷過激烈思想鬥爭之後的結果，他猛地一拳砸在了我身側的床板上，而後起身整了整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的病房。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逃過了一劫，但是還好，顧危城沒有強迫我做任何我不喜歡的事。

沒過多久，我的病房裡就來了一群醫生跟護士，說是聽顧先生的吩咐來替我檢查身體的。

從剛才在墓地淋完雨，我身上的溼衣服就一直都沒有換過，回到這裡又吹了一陣子冷氣，腦袋確實有些暈暈乎乎的。

我點了點頭躺在床上，任由那些醫生護士在我的身上擺弄。

不一會兒他們離開了，我去我爸的病房裡陪他吃飯，卻從主治醫生口中聽到了一個驚天好訊息

——

我爸的病有治癒的希望了！

“是這樣的，芷嵐，上個禮拜我去美國的一家醫院開研討會，順便就把你爸的病例給帶了過去，希望能夠藉助他們那邊的醫療條件跟資訊，來替我們改善治療方案。”

我爸的主治醫生是這家醫院的副院長，也是跟他至交多年的好友，這些年來沒少為我爸爸的病情而操心。

“昨天，我收到他們的回覆了。”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耐心對我解釋道，“因為你爸中風的年頭已經有些久了，普通的藥物治療對他來說起不了什麼效果，他們那邊的研究所就提出了一種新的方案，是要用儀器疏導被堵塞的血管，再外加一些輔助性的治療，三個月左右就可以見到療效，但是那個儀器我們這邊沒有，如果要治療的話，就必須要把你爸爸送到美國去。”

“如果能治癒的話，那當然沒有問題啊！”我被這個好訊息衝昏了頭腦，完全沒有意識到主治醫生臉上的那一抹凝重，“傅叔叔，這件事情還要麻煩你安排一下，越快送我爸爸過去越好，至於費用方面，也完全不必擔心，這些年我雖然沒有把公司經營得多好，倒也不至於虧了錢，支付我爸的醫療費用還是綽綽有餘的。”

“可是……”

傅醫生的欲言又止，終於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不解地問：

“傅叔叔，是還有什麼其他問題嗎？”

不然的話，有這麼一個徹底治癒我爸的大好機會，他何至於搞得那麼吞吞吐吐？

傅醫生看了我一眼，終是開口道：

“芷嵐啊，傅叔叔問你，你現在是跟那個叫顧危城的男人在一起吧？”

我的表情不由地愣了愣，雖然跟顧危城的關係不能稱之為

“在一起”，但我還是隱約猜到了傅叔叔想說的話：“你的意思是說，顧危城限制了我爸的自由，不允許他離開醫院嗎？”

“是這樣的。”傅醫生沉重地點了點頭，“前段時間，他收購了我們醫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說句難聽點的，你傅叔叔現在是在替他打工，只要他一口咬死了不給你爸開出院同意書，我在外面折騰半天都是沒有用的，芷嵐，傅叔叔不是想幹涉你的私人感情，但你這麼冒冒失失地把自己的一輩子交給這麼一個危險的男人，是不是有點兒太草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