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潔的長篇小說《無字》，卷帙浩繁，長達65萬字，曾獲第六屆茅盾文學獎。這是張潔第二次獲茅盾文學獎，張潔成了迄今為止唯一獲得兩次茅盾文學獎的作家。她的長篇小說《沉重的翅膀》曾獲第二屆茅盾文學獎。

小說的題目耐人尋味，很容易讓人想到一部名為《紅字》的外國文學名著，又讓人容易聯想到武則天的“無字碑”。單從題目來看，就足以顯示出小說的厚重和豐富。實際上，小說的內容，小說中所刻畫人物形象的複雜性，確實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是無以言表的。所以，無字實際上代表了有字，代表著難以言說的千言萬語。

小說分為三部，每部一個側重點，透過祖孫三代三位女性的婚姻家庭變化，描繪了中國社會百年的滄桑歷程。

小說的結構獨特，其結構特點與《冬天裡的春天》類似，都是以人物的情感記憶為線索組織材料，忽而東、忽而西，讓人目不暇給，繞得人頭暈目眩。這種結構看似隨意，實則苦心經營，需要作者有比較深厚的結構功力，思維必須嚴謹周密，否則，很容易流於瑣碎與紊亂。讓人很難梳理出每個人物清晰的故事脈絡，大大降低了小說的可讀性。儘管作者苦心經營，但這部小說的這種紊亂也多少還是存在，有個別的段落在小說中多次重複。

小說中的議論成分很多，作者一有機會就進行議論，張揚恣肆，雖然增加了小說的深度和厚度，但讀來更有枯燥之感。不少讀者也有同感：“單純就可讀性而言，這部作品似乎乏善可陳，首先，小說幾乎沒有跌宕的情節設定，平淡的敘事往往較難激發閱讀的慾望。其次，由於敘事時間轉換得比較頻繁，使故事缺乏連貫性，這也是很難在短時間內讀完的重要因素。”

《無字》的第二部才讓人徹底感動了，感動於小說女主人公與其母親相依為命的苦難生存：饑荒，戰亂，被丈夫遺棄，寄人籬下，接著是無依無靠的苦苦掙扎。到這時，才體會到小說取名為“無字”的含義：許多的東西是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來描繪的，即使表達和描繪，也是蒼白無力的，不如“無字”來得更為透徹和深沉，正如武則天的“無字碑”。

小說的第三部再次回到第一部的情感糾葛之中，寫的大多是解放後發生的事情。篇幅增長了，吸引力卻減少了。人物的結局在第一部和第二部中都有穿插敘述，命運早知道，可讀性又降低了不少。可見，這種以情感記憶為線索組織材料的方式是有缺點的，它打亂了正常的事情發展順序邏輯，讓人眼花繚亂，不利於讀者的閱讀，從而減少了小說的傳播性。

（文/葉超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