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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與揚州,不只是一條畫舫一塊碑!

由 綠楊夜話 發表于 旅遊2021-08-21
簡介米芾曾多次為官或宦遊揚州,除了《露筋之碑》,揚州沒有留下太多米芾墨跡,但他很多傳世作品及詩文背後的故事都與揚州有關,如《淡墨秋山詩帖》等,而始創於揚州的“米家畫舫”,則是最能反映其“癲狂”“不羈”個性的一則趣事

江蘇鎮江米芾公園是米芾的墓嗎

■ 孫凱歌

在中國書法史上,米芾與蘇軾、黃庭堅、蔡襄(一說蔡京)並稱“宋四家”。宋人尚意,以“宋四家”為代表的宋代書法審美,對後世書法發展乃至當今書法創作,有著極大的影響。

米芾與揚州,不只是一條畫舫一塊碑!

米芾曾多次為官或宦遊揚州,除了《露筋之碑》,揚州沒有留下太多米芾墨跡,但他很多傳世作品及詩文背後的故事都與揚州有關,如《淡墨秋山詩帖》等,而始創於揚州的“米家畫舫”,則是最能反映其“癲狂”“不羈”個性的一則趣事。

翻閱出版不久的《揚州竹枝詞》,其中程夢星《虹橋竹枝詞》有一首雲:“米家舫子只琴書,秋水新添二尺餘。一帶管絃歸棹晚,橋邊簾幕上燈初。”這裡的“米家舫子”,又稱“米家畫舫”,是指文人學士所乘坐的船隻,亦指文人之間雅玩唱和。其實這一文娛形式是沿襲了北宋書法家米芾的創造,且始於揚州。

米芾(1051-1108),初名黻,後改芾,字元章,號鹿門居士、海嶽外史、火正後人等。世居山西太原,遷湖北襄陽(今襄樊),後定居江蘇潤州(今鎮江),世稱“米襄陽”。北宋書法家、畫家、書畫理論家,與蘇軾、黃庭堅、蔡襄(一說蔡京)並稱“宋四家”。其人性格怪異,有潔癖,舉止癲狂,著唐服,愛石成痴且拜之為“兄”(清趙翼《題揚州九峰園》雲:“九峰中有一品石,八十一竅透寒碧。傳是老顛昔所遺,其餘八峰亦奇闢。”詩中“老顛”即指米芾,用其有“好石成痴”之典),因而時人又稱“米癲(顛)”。曾任校書郎、書畫博士、禮部員外郎等職。能詩文,擅書畫,精鑑別,書畫自成一家,在繪畫上有“米點皴”技法流傳至今。著有《書史》《畫史》《寶晉光英集》等。《揚州歷代詩詞·卷一》收錄米芾詩詞六首。

米芾與揚州,不只是一條畫舫一塊碑!

南宋葛立方在其所著《韻語秋陽》中載:“米元章書畫奇絕,從人借古本自臨拓。臨竟,並與臨本、真本還其家,令自擇其一,而其家不能辨也。以此得古書畫甚多。”

初來乍到不改其癲

黃庭堅《山谷題跋·卷一·書贈俞清老》載:“米黻元章在揚州,遊戲翰墨,聲名藉甚,其冠帶衣襦,多不用世法,起居默語,略以意行,人往往謂之狂生。”因黃與米常有往來,亦是好友,這個評價當可信,也可以說是米芾其時生活狀態的真實寫照。

元祐二年(1087),米芾離京師開封南下。這次他來到的是人文薈萃之地揚州,在謝景溫帳下做幕僚。“寶文閣直學士、新差知成都府謝景溫知揚州。”(宋燾《資治通鑑長編》卷四百二)謝是米芾在長沙時的領導,此時在揚州任江淮荊浙轉運使。雖是做幕僚,但總算生活穩定,也有了固定收入。公事之餘,米芾尤好收藏,而揚州也是富庶繁華的都市,唐時便有“揚一益二”之稱。於此可以結交一些文人墨客、商賈大儒,再加之謝景溫亦雅而好文,甚得米芾心意。

米芾與揚州,不只是一條畫舫一塊碑!

然而時間不久,米芾就對程式化的公事有些厭煩,工作也只是浮於應付,但在自己的喜好上卻有增無減,甚至“抱疾端憂,養目文藝”。尤其是在收藏上,只要是自己心儀的各類物品,得到手之後就想盡一切辦法留下,甚至是“不擇手段”。米芾有一位好友叫安師文,同樣喜好收藏字畫。一次有事路過揚州,隨身攜帶三幅唐代書法家懷素的真跡,均為絹素本,精妙至極,難得一見,好書畫者無不爭睹。米芾得知後,豈能錯過?軟磨硬泡、好說歹說總算借到手,並許諾儘快歸還。幾天後赴約,至於歸還的是“原作”還是“摹本”就不得而知了。米芾在自己的著作中就曾提到,經常把臨作與原作一起送與主人,任其挑選,往往臨作被挑去。

南宋葛立方在其所著《韻語秋陽》中載:“米元章書畫奇絕,從人借古本自臨拓。臨竟,並與臨本、真本還其家,令自擇其一,而其家不能辨也。以此得古書畫甚多。”這也是書壇上流傳有名的“以假亂真”佳話。今亦有證,曾被乾隆皇帝認定為是王獻之作品,“三希”其一的《中秋帖》(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與王羲之《快雪時晴帖》、王珣《伯遠帖》並稱“三希”),業界考證即為米芾之作,而非東晉之物。以此,足見米芾摹古之功力。

元祐四年(1089),蘇軾四月出京,六月至揚州訪米芾。二人同好收集硯臺,米芾有《研山銘》墨跡存世(今藏北京故宮博物院)。這次所見定會向好友“顯擺”自己所藏的佳硯,以至蘇軾有詩以記,《蘇東坡全集》卷七十五有《米黻石鐘山硯銘》一首。

米芾與揚州,不只是一條畫舫一塊碑!

在真州(今儀徵)的這段時日,米芾收藏上所獲頗豐。但於工作卻沒有什麼可圈可點之處。除此以外,生活中依然彰顯自己的個性,甚至無視為官禮數。作為公職人員,這是不符合為政之道的,或許因此而令謝景溫大為不滿。一段時間後,米芾就離開揚州了。

碑帖傳世留墨揚州

紹聖元年(1094)十月,米芾在雍丘任上。某次米芾東歸潤州,路過揚州邵伯湖畔露筋祠,虔誠拜謁之後,作《露筋之碑》。

元祐七年(1092),米芾赴任雍丘縣令途經揚州,此時蘇軾在揚州做太守。米芾專門前去拜訪,除了討論書畫,好友之間也會相互瞭解各自的生活狀況。據說這次相會,米芾就當面責問蘇軾,世人都說我癲狂,是不是這樣?蘇軾向來也是幽默,面對好友怎能不調侃一下,於是微微一笑,說道:“吾從眾。”如此回答米芾是不是覺得尷尬不得而知。瑣碎之事,古人筆記亦有記載,卻也表明他們好友之間經常如此相互打趣戲謔。

米芾與揚州,不只是一條畫舫一塊碑!

紹聖元年(1094)十月,米芾在雍丘任上。某次米芾東歸潤州,路過揚州邵伯湖畔露筋祠,虔誠拜謁之後,作《露筋之碑》。雖是讚頌婦女貞烈的節操,也是藉此發洩。此碑以行楷為之,全文217字,疏密有間,大小和諧,實屬佳作。米芾嘗自雲用筆“八面出鋒”,深得王氏一脈精髓,對行書很是自負。碑文中有“紹聖元年十月,中嶽外史米芾東歸,過其下刻石贊曰”,表明了此碑的創作時間。

數百年來,此碑原石已不存,亦幾經翻刻。據考證,明代宏正年間高郵賈明之依原刻拓本臨摹上石,所刻較為精良。康熙九年(1670)於運河中發現此碑(明刻),碑斷且字有缺失。道光年間,史學家姜全在高郵尋得碑石,運至泰州家藏。民國間移至泰州大香喦,後用石灰塗抹,得以儲存。今據米芾原作翻刻,置於露筋祠內,為當地一景。

米芾與揚州,不只是一條畫舫一塊碑!

同年,米芾再過揚州,自作七絕一首,並留有《淡墨秋山詩帖》。其詩曰:“淡墨秋山畫遠天,暮霞還照紫添煙。故人好在重攜手,不到平山謾五年。”此帖縱29。1釐米,橫31。9釐米,紙本,運筆如刷,筆力雄健,使轉縱橫,字型舒妍,態勢寬展肥美,精神飽滿。當為米芾中年時期書法精品之作。此帖流傳有序,被收錄於《石渠寶笈續編》《墨緣匯觀》等,亦刻入《三希堂法帖》,收入清宮舊藏《米芾詩牘冊》。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

米芾在揚期間與文人雅士交往甚密,當留有大量書畫作品,以此二件較為知名,其它或因年代無考,或流落民間。查閱《揚州畫舫錄·卷三·橋西錄》僅載“米襄陽‘雲披月影’一扁”。今人學書多有好“米法”者,此二種皆可參考。

米家畫舫文人沿襲

米芾在真州這段時間並沒有什麼政績,遊山玩水的詩文倒是寫了不少,尤其是給自己造了一條船,被雅稱為“米家畫舫”。他將自己收藏的古玩、字畫、奇石等都搬到了船上,把玩寶物,廢寢忘食。

元符三年(1100),米芾赴真州任,但並不是縣令或刺史一類的實權官職,朝廷任命的是“江淮荊浙諸路制置發運司管勾文字”,實則是掌管朝廷東南諸路漕運以及財政稅收的一個衙門,又稱轉運使司,俗稱漕官。淮南和江北各地的鹽運到真州後倉儲,江南各地的漕船到此解除安裝後再載鹽返回。朝廷於真州設定轉運使司衙門,每年轉運漕糧近千萬石,因而又被譽為“東南水會”和“寰宇大道”。

米芾與揚州,不只是一條畫舫一塊碑!

起初米芾對這一工作不甚滿意,曾抱怨只是一份“鹺庚之祿”。古代稱鹽商為“鹺賈”,含有諷刺之意。也是自嘲做一個鹺吏。因而在真州這段時間並沒有什麼政績,遊山玩水的詩文倒是寫了不少,尤其是給自己造了一條船,被雅稱為“米家畫舫”。

船造好後,米芾就以船為伴,把自己的齋號“寶晉齋”書寫後掛於其上。這艘船看似普通,實則“大有乾坤”,可以稱作是“寶船”實不為過。原來米芾將自己收藏的古玩、字畫、奇石等都搬到了船上,甚至只留下很少的空間,僅可放一張席子供自己休息。把玩寶物,以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其好友黃庭堅在《戲贈米元章二首其一》詩中雲:“滄江盡夜虹貫月,定是米家書畫船。”任淵注:“崇寧間為江淮發勾,揭牌於行舸之上,曰‘米家書畫船’。東西薄遊,必挾所有以自隨。一舟橫陳,僅留一席為偃息之地。隨意左右取之,撫摸吟諷,至忘寢食。所至識不識望之,而知為‘米家書畫船’也。” 後世文人皆有沿襲,明代徐渭在《送使君太樸》詩中亦云:“一葉米家書畫舫,白虹終夕繞滄波。”

米芾駕駛這艘“米家畫舫”在水上駛來駛去,上京師、下潤州,到四洲。雅玩至如此不尋常,這也真是符合米芾的性格特點了。沒多久,這條“米家畫舫”就眾所周知。

建中靖國元年(1101),米芾在真州任上。蘇軾在海南島遇赦北歸,經真州,與米芾會於白沙公園,於西山避暑。蘇軾有詩《睡起聞米元章冒熱到東園送麥門冬飲子》一首。是年八月,蘇軾去世,米芾作《蘇東坡輓詞並序五首》,對好友進行緬懷。

大觀二年(1108),在淮軍任上(其地在今睢寧縣),米芾病逝。後歸葬在與揚州一江之隔的潤州。今丹徒區建有“米芾國際書法公園”以示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