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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培華 | 初春速寫

由 隴東報社 發表于 旅遊2021-09-14
簡介或許是每天上下班都要經過公園,總覺得西峰的春天是從東湖開始

踱什麼踱什麼

南方早已花紅柳綠,北方卻飄著雪花。

春寒料峭,是記憶中初春的模樣,也是年少作文時最喜歡用的詞語。記得剛參加工作那年正月開學第一天,西峰下了一場罕見的大雪,白雪幾乎沒過了腳腕兒,我推著腳踏車,深一腳,淺一腳,步行了十多里路才趕到學校。清掃完操場的積雪,師生的手腳都凍僵了。我在校園的黑板上寫值周總結,第一句話就是“春寒料峭……”有同事問我詞典裡有沒有這條成語,它是什麼意思。

“春寒料峭,凍殺年少。”初春的空氣是冰冷的,初春的風是狂野的,它挾裹著凜冽的寒意從身邊刮過,臉頰會火辣辣的生疼。生活在黃土高原,每一年都領教著倒春寒的厲害。

董培華 | 初春速寫

今年卻是個例外,立春之後,陽光很快就變得熱烈起來。或許是每天上下班都要經過公園,總覺得西峰的春天是從東湖開始。俗話說“五九六九,河邊看柳”,而柳樹還沒有動靜的時候,東湖的冰就開始融化了。春風用它看不見的大手,悄無聲息地撬開了冰面的一角。堅硬的冰在悄悄地鬆動著,融化著。冰水一點一點從鼓起的冰縫中湧上湖面,漸漸漫漶開來。遠遠望去,水中有了樹的倒影,冰面一天天縮小,水面一天天擴大。立春十多天後,東湖只有西北角還殘留著半湖薄冰。

生活在城裡的人,呆在暖氣房裡過著春節,很少能感知到季節的變換。“春江水暖鴨先知”,正月初四,東湖新入住了五隻可愛的鵝。它們抖動一身潔白的羽毛,悠閒地在偌大的冰面上踱著方步,或許發現有人拍照,它們時而展翅,時而曲項,時而搔首。一隻小船從遠處駛來,船工搖著雙槳,輕輕推動冰塊,試圖讓它朝著東北角漂移。船在蕩,冰在移,岸上的遊人在歡呼。五隻驕傲的白鵝挺著細長的脖子,在冰面上昂首闊步。行走間,竟然變換著隊形。忽然,一隻鵝掉進了水裡,“嘎嘎”大叫。走在前面的四隻鵝立刻迴應起來,叫聲高昂,急切。在此起彼伏的呼喚聲中,落水的鵝扇動翅膀,輕盈地朝著同伴的方向遊動,又似踮著腳尖,優雅地滑翔。潔白的身影掠過,湖面泛起細碎的漣漪。曹植《洛神賦》裡的句子“凌波微步,羅襪生塵”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東湖水暖,這隻大白鵝一定知道。

人們習慣用“春色滿園”“春光明媚”來形容春的美好。初春的西峰草未發芽,花還沒開放,春色尚且談不上。“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在詩人馮延巳筆下是一種愁情,而正月裡,波光粼粼的春水,在遊人眼裡卻是冰雪消融後的一派生機。白雲悠悠,樹影熠熠,猶如暈染精美的巨幅水墨畫。倘若你行走湖邊,一定也能感受到西北小城春光的靜美。

董培華 | 初春速寫

唐代詩人韋應物在《早春》中寫到“南園柳色動,野塘春水生”,東湖蘊靈池邊大柳樹,是春天裡最先讓人想起唐代詩人韓愈的名句“草色遙看近卻無”。或許是因為四面毫無阻擋,吸收了充足的陽光,別的樹還在沉睡的時候,它率先有了淺淺的綠意。細細長長的柳條上墜著一粒一粒柳芽,暗紅色的芽包頂著鵝黃的芽尖。“二月春風似剪刀”,綠意一天天濃了起來,彷彿一不小心,飽脹的嫩芽會忽然變成一片狹長的葉子。風輕輕搖著滿樹的枝條,古老的柳樹上漾著淡淡的春意。日日看著這抹春意,心裡竟有幾分期盼,期盼著“萬條垂下綠絲絛”和“絕勝煙柳滿皇都”的盛景。

“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雨水”,一個溼漉漉的節氣,為大地送來一場春雪。春到人間草木知,蟄伏了一冬的麥苗,頂著星星點點的雪沫,纖細柔弱,卻又飽含著蓬勃向上的力量。都說迎春花是報春的使者,而門前的貼梗海棠卻在飛雪中率先鼓起了花苞,褐色的枝丫間擠滿了暗紅色的花蕾。圓鼓鼓,胖乎乎緊緊地簇擁在一起,等待著春潮爛漫。

初春的風雖帶著寒意,但絲毫不影響放風箏的孩子們。他們迎著風在廣場上奔跑著,巨大的“蜻蜓”飛向了高空,手中的風中線越放越長,兩抹紅色的身影,拖著長長的尾巴,越升越高。在藍天下悠悠地飄浮,迴旋。縈繞在廣場上的笑聲與叫聲,是“忙趁東風放紙鳶”的歡喜,那是一種毫無約束自內心的歡喜。

這份歡喜,使人聯想到著名的教育家陶行知先生的那首《春天不是讀書天》:“春天不是讀書天,關在堂前,悶短壽源。掀開門簾,投奔自然。春天不是讀書天,放個紙鳶,飛上半天。春天不是讀書天,鳥語樹尖,花笑西園。”

北方的春天,腳步緩慢,卻處處充滿希望。春風正好,萬物整裝待發。撕掉褪色的春聯,在陽光下觸控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