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楚汐

提起英國藝評人、小說家、畫家

約翰·伯格

，我們總會不自覺地想起他那本盛名在外的《觀看之道》，作為同名電視系列片的配套圖文冊，儼然是藝術批評的經典之作。

只是，鮮有人知在他晚年還曾與多年的好友——土耳其傑出的插畫家塞爾丘克·德米雷爾合作了系列哲思繪本：《海灘上的一個男人》（2008）、《白內障》（2012）、《煙》（2018）和《幾點了》（2019），其中後兩本出版於約翰·伯格辭世之後。

我們今天先來看看他倆在2008年合作出版的第一本哲思繪本《

海灘上的一個男人

》。

在這本小書中，

約翰·伯格那簡約如孩童般的文字，配上塞爾丘克那極富衝擊力的插畫，直接將我們帶入了那天馬行空的想象世界裡......

繪本第一頁的瓶中世界，一個男人面朝大海而去，孑然一身，唯有影在側。

轉頁則是一個我們再熟悉不過的書房場景，一個男人左手拿筆，右手托腮，若有所思；畫面左側的文字是「從前，天上有兩顆星星。它倆的名字叫獵犬。」…… 於是，我們忍不住地猜想，

也許，這是一個誕生於作家筆下的故事？

繪本內頁圖

甚至在隨後幾頁的畫面裡，當割刀剖開了男人的腦袋，出現了一個同樣托腮的好奇小男人時，我們依然不懷疑文字裡講述的故事來自男人那天馬行空的神奇腦洞…… 只是，隨著腦洞的再次合上，男人開始大笑，於是我們開始莫名，同時想起了那句米蘭·昆德拉最常引用的猶太格言——「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繪本內頁圖

為什麼上帝看到人類思考會發笑呢？那是因為

我們在思考的時候，常會忽略自己思考的侷限性，且越是思考，越會將思考的結果視為真理。

回到這本小書裡，此處男人的大笑，是同此理嗎？

我們且往下繼續看：

曾經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只是一個資訊。

接著這個資訊被扔進了大海。

它被裝到一個瓶子裡，從海上漂走了。

那麼，這個記載有整個世界的資訊被裝進瓶子裡後，是被誰給扔進了大海呢？繪本給出的答案是「笑聲」，此處，我們也先不做他論，且還往下看。

繪本內頁圖

漂流瓶在大海里飄蕩。。。。。畫面一轉，從大海到地球，又從地球到廣袤無垠的宇宙，最後在時空的扭轉間，地球幻化成了巨大的調色盤，被海灘上的畫家撿起，畫下了一個男人。

繪本內頁圖

畫作中的男人走向帶有鐘錶指標的時間漩渦裡…… 指標逐漸脫落，幻化成一隻白鳥；男人張開雙臂，與白鳥遙相呼應，終是比翼雙飛，成了天空中被稱為獵犬的兩顆星星。

繪本內頁圖

繪本的最後，「而這時一個男人坐在書桌旁……想著一片海灘」，著實應了書裡的那句「

每個故事都要從結束開始

」。

繪本內頁圖

合上書，我們來嘗試思考伯格留給我們的哲思，

關於人類生命中的永恆篇章：人和時間

。

繪本里的人，一個是書桌前的男人，想著一片海灘，海灘上的畫家畫出來的男人，在時間的漩渦裡幻化成了白鳥，和另外一隻白鳥一起為書桌前的男人帶來了一個關於自己的故事……可是，別忘了，繪本里隱約中還有個畫外音呢。

所以，

到底男人是誰？是創造者還是被創造者？

故事到底從哪裡開始？又結束在哪裡？或許，我們所看到的世界，並非真實的世界，只是想象中的世界而已？又或許這一切的答案正是那一陣「笑聲」？莫不是真應了那句格言「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繪本內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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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繪本的圖文很有意識流的風格，卻是約翰·伯格和他的好友塞爾丘克的一次創新之舉：藉著那一片天馬行空的藍——從海洋到天空再到宇宙，來邀請我們讀者一起漫遊冥思人類的終極問題。

或許有答案，亦或許沒有答案，但這也正是哲學思考的魅力所在，不是麼？

-END-

「部分圖源網路，侵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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