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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邪惡符號、功夫之王到亞洲富豪

由 時光網Mtime 發表于 舞蹈2022-12-16
簡介回顧以華人作為主角登場的好萊塢電影,從最早期順應”黃禍論”的應運而生的《傅滿洲》系列電影,到幫助福斯度過的大蕭條難關的夏威夷探長“陳查理”的故事,以及後來李小龍、成龍電影在好萊塢書寫的功夫片票房傳奇,好萊塢電影中華人形象的每一次重大轉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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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自影視生活第一站 時光網

時光網特稿 以非主流的全亞裔陣容和3000萬美元投資獲得全球2。3億美元、北美1。7億美元票房的《摘金奇緣》,創下了好萊塢三年來愛情喜劇片和一年來喜劇片的最佳戰績,更成為了繼《黑豹》之後,又一部有關少數族裔的現象級黑馬電影。

如果說《黑豹》還有“漫威宇宙”的品牌加持的話,《摘金奇緣》除了暢銷小說改編和幾位還算有些名氣的亞裔演員的配角加盟外,就真的再沒有更多爆點了,說它是2018年好萊塢的一匹超級“黑馬”也不為過。

從邪惡符號、功夫之王到亞洲富豪

《摘金奇緣》成為2018年好萊塢影壇的一匹超級黑馬

票房的成功意味著觀眾的認可,按照歷史慣例,《摘金奇緣》裡的華人形象很可能將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被西方觀眾所銘記。但這一次被貼在華人身上的標籤,絕不僅僅是“很有錢”。

事實上,華人形象在好萊塢電影中存在的歷史幾乎與好萊塢電影的歷史一樣長。回顧以華人作為主角登場的好萊塢電影,從最早期順應”黃禍論”的應運而生的《傅滿洲》系列電影,到幫助福斯度過的大蕭條難關的夏威夷探長“陳查理”的故事,以及後來李小龍、成龍電影在好萊塢書寫的功夫片票房傳奇,好萊塢電影中華人形象的每一次重大轉變,都伴隨著巨大的經濟利益,而《摘金奇緣》也不會例外。

就像《黑豹》之於非洲裔美國人一樣,《摘金奇緣》是幾十年來一直被好萊塢主流電影忽視的亞裔美國人群體的一塊文化里程碑。回顧一下華人在好萊塢電影中的形象變遷,或許更能體會《摘金奇緣》的里程碑意義。

從最初的“邪惡符號”到“功夫之王”,再到如今的“亞洲富豪”,好萊塢電影中的華人形象變遷,總難逃一些刻板與偏頗,但不能否認也同時令人欣慰的是,好萊塢的電影人們終於開始試圖去真正探尋並正視東西方文化的碰撞與衝突。作為一部愛情喜劇,《摘金奇緣》以更輕快幽默的筆觸,觸及東西方價值觀念中最本質的差別,無關對與錯,只求達到一種和解。

“黃禍論”下的華人形象

傅滿洲VS陳查理

邪惡化身傅滿洲

從邪惡符號、功夫之王到亞洲富豪

克里斯托弗·李在電影《傅滿洲的新娘》中的形象

幾乎與電影誕生同步,華人形象在好萊塢電影中也出現了。愛迪生公司早在1895年就拍攝了喜劇短片《中國洗衣店場景》(Chinese Laundry Scene)。片中華人作為被警察追逐狼狽逃竄的洗衣工登場,正投射了19世紀末20世紀初“黃禍論”(Yellow Peril)在西方社會的廣為流傳。

“黃禍論“是殖民主義時期美國和歐洲殖民主義國家對亞洲族裔、尤其是對華人具有偏見的語彙。“黃禍論”的傳播,為白種人對黃種人的歧視和排斥賦予了正義性與合法性。這種思想折射到電影中,表現為唐人街的犯罪高發,以及華人反派形象的層出不窮,其中最具知名度的當屬頭號惡魔“傅滿洲”。

傅滿洲是英國推理小說家薩克斯·羅默創作的《傅滿洲》系列小說中的虛構人物。最早誕生於1913年出版的小說《神秘的傅滿洲博士》。羅默在小說中形容傅滿洲“是一個又高又瘦,高聳肩膀,長著豎挑眉,留著兩撮下垂鬍子,面容如同撒旦,穿著清朝官服的邪惡博士”。他領導著一個叫做Si-Fan的秘密基地組織,在西方世界無惡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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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9年派拉蒙第一次將傅滿洲這一人物搬上大銀幕,拍攝了早期的有聲電影《神秘的傅滿洲博士》,由華納·奧蘭德主演。直到上世紀60年代,好萊塢共推出了十餘部傅滿洲為主角的電影。其中1932年由米高梅出品、鮑里斯·卡洛夫主演的《傅滿洲的面具》還被追捧為cult經典。此外,好萊塢老牌明星克里斯托弗·李也曾在1965-1969年間出演了五部傅滿洲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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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系列電影作品中,傅滿洲作為殺人如麻的邪惡化身,威脅著“善良無辜”的高貴白種人的安全,白人警探丹·尼斯史密斯則是對抗傅滿洲的一個福爾摩斯式的人物。

順民警探陳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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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納·奧蘭德主演的《陳查理在倫敦 》海報

就在“傅滿洲”誕生後不久,又有一個西方人熟知的華人形象誕生於記者兼作家厄爾·德爾·比格斯(Earl Derr Biggers)的筆下:形象白胖、行動敏捷優雅的夏威夷警探陳查理雖然然英文不大靈光,但卻心思細膩,頭腦敏捷,總能透過一些不易發現的線索破獲案件。

以陳查理為主角的影片最早由法國百代公司於1926年推出,隨後環球和福斯也開始拍攝有關陳查理的系列故事。值得注意的是,這一系列電影大獲成功,還是在華納·奧蘭德主演之後,在他之前陳查理的扮演者都是日本或韓國人。

奧蘭德塑造的陳查理溫和幽默,更貼近“順服子民”形象,所以也更深得西方觀眾認可,更近一步推動了系列電影的大獲成功。作為福斯上世紀30年代最成功的系列作品,《陳查理》系列電影甚至幫福斯順利捱過了大蕭條的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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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or玩具娃娃

除了男性角色,這一時期好萊塢大銀幕上的華人女性多為誘惑妖女,或被白人玩弄的玩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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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女》中的傅滿州同樣由華納·奧蘭德出演,黃柳霜則飾演傅滿洲的女兒花露水

前者在《傅滿洲》的系列電影中就有登場,傅滿洲的女兒“花露水”被描寫為有著驚人美貌、蛇蠍心腸的罪犯頭目,她總是被白人男性吸引,當得不到的時候,就會用藥物逼他們就範。在好萊塢最具聲望的華裔女星黃柳霜(Anna May Wong)就曾扮演這一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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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斯黃的世界》典型的販賣亞洲情調

而後者最有名的當屬《蘇絲黃的世界》,片中的女性角色無法抵禦白人男子的魅力,在《喜福會》中Rose在面對白人男友盛氣凌人的母親時,就曾在內心旁白中引用了這部電影。

不過早期的好萊塢電影中也有一些例外,像根據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賽珍珠小說《大地》改編的同名電影,影片講述了一對中國農村夫婦身上發生的悲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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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由黃柳霜主演的《大地》,路易斯·賴納憑藉一個華人角色捧得奧斯卡獎

1935年,名聲顯赫資歷深厚的黃柳霜原想爭取片中“中國婦女阿蘭”一角,但片方米高梅卻一直搪塞,最終美國女演員路易絲·賴納與保羅·穆尼被確定為男女主角。米高梅後來邀請黃柳霜出演反派被拒絕。最終,路易斯·賴納憑藉該片捧得了第10屆奧斯卡獎的最佳女主角獎。而黃柳霜的遭遇也被視為好萊塢歷史上最著名的一次選角歧視。

李小龍擊破固有偏見

主觀臆想到偶像崇拜

建立在偏見之上的藝術創作

但無論是邪惡符號傅滿洲,還是順從能幹的陳查理,抑或是蘇絲黃為代表的女性華人角色,都來自於好萊塢電影創作者的主觀臆想和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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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畫:中國的義和團起事一度讓西方列強十分惶恐

《傅滿洲》系列小說的作者薩克斯·羅默本人從未到過中國,對中國文化更是一無所知。他在闡述自己的創作動機時這樣說道:“1912年,似乎一切時機都成熟了,可以為大眾文化市場創造一箇中國惡棍的形象。義和團暴亂引起的黃禍傳言,依舊在坊間流行,不久前倫敦貧民區發生的謀殺事件,也使公眾的注意力轉向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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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滿洲》小說封面

雖然《傅滿洲》的小說和電影大行其道,但總有一些人會懂得分辨“傅滿洲”與現實中華人的不同。《陳查理》系列小說的創作者厄爾·德爾·畢格斯就是他們中的一員。

畢格斯在某次去夏威夷旅行時,在報紙上讀到一位名叫“鄭阿平”的華人探長的故事。一直認為“黃禍論”十分愚蠢的他決定以“鄭阿平”作為原型人物創作小說,希望藉此改變西方人對東方人的偏見。

然而對於華人同樣知之甚少的畢格斯也只能根據一些西方人對華人的刻板印象來進行創作,比如陳查理經常會說“孔夫子說…。。”,還有他和妻子生了14個孩子,這些設定都說明畢格斯的創作仍舊建立在一種主觀偏見之上。

至於總是被塑造成壞女人,或是為白人男性傾倒的弱女子的華人女性形象,就更是出於獵奇和販賣東方情調的訴求而進行的一種主觀創作。

中國人都“很能打,只能打”

進入70年代,好萊塢電影中的華人形象因為李小龍的橫空出世有所改觀。

但更準確的說是從一種惡魔和順民的刻板印象修正為另一種“很能打”的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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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爭虎鬥》劇照

1966年,李小龍在好萊塢初露鋒芒,飾演電視劇《青蜂俠》中的配角加藤。那之後回到香港的李小龍先後拍攝了《唐山大兄》、《猛龍過江》等功夫片,震撼了整個世界影壇。

1973年,美國華納找到了李小龍,合作拍攝了電影《龍爭虎鬥》,該片也成為了李小龍電影的巔峰之作,該片的北美票房高達2500萬美元,衝進了當年北美年度票房前十位,排在它前面的幾乎都是像《驅魔人》、《騙中騙》這些影史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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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龍與歐文·威爾遜聯袂的《上海正午》

李小龍的表演在西方觀眾心中樹立了一個積極正面、充滿陽剛之氣的華人英雄形象,更是將“功夫”(kungfu)一詞寫進了英語詞典。在他之後,成龍憑藉《上海正午》和《尖峰時刻》系列在西方人心目中進一步鞏固了中國人“很能打”的印象。好萊塢為其量身定做的《上海正午》系列共在北美收穫近1。2億美元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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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連杰主演的《狼犬丹尼》

雖然成龍的表演風格輕鬆詼諧,與李小龍大相徑庭,但他們主演的好萊塢電影對於拳腳功夫的刻畫永遠都大於人物本身。而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了李連杰身上,雖然他在好萊塢出演了《致命搖籃》、《狼犬丹尼》《致命羅密歐》、《木乃伊3》等多部電影,但始終都只能被定義為功夫高手,再無更多。

全亞裔陣容電影“質的飛躍”

全亞裔陣容電影“質的飛躍”

讓華人在西方人主創的電影中做主角,似乎總難逃形象刻板的厄運,那麼全亞裔陣容或許是改變這種”厄運”的有些“極端”但卻十分奏效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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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福會》的全亞裔演員陣容

全亞裔陣容的《摘金奇緣》上映後,很難不讓人想起25年前王穎執導的《喜福會》。該片於1993年在北美首映,600家影院上映共收穫了3290萬的票房,考慮到通貨膨脹率,這一成績相當於今天的7千萬美元。作為一部全亞裔陣容的家庭倫理片,在當年能有這樣票房成績,實屬難得。

《喜福會》改編自美國華裔女作家譚恩美所寫的同名長篇小說,講述瞭解放前夕從中國大陸移居美國的四位女性的命運坎坷,以及她們與在美國出生的女兒之間發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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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福會》基調悽苦

作為在好萊塢打拼的華人,王穎以他特有的細膩將分別生長於中國和美國的兩代女性所遭遇的內心困境書寫的淋漓盡致。但也許因為時代的侷限,片中的華人女性都難逃宿命的支配。片中龔琳達對同樣優柔寡斷的女兒說道:“我們所有人都像階梯,一階跟著一階,有上有下,不過都是朝著同樣的方向去。”道盡了華人女性的無限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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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鼓歌》海報

《喜福會》雖然基調悽楚,但可謂好萊塢電影對華人形象的一次較為客觀的塑造。但論及觀感,1961年環球出品的好萊塢首部全亞裔陣容影片《花鼓歌》(Flower Drum Song)則與《摘金奇緣》在情節上來說更為相近,走的都是“浪漫喜劇”的路線,也同樣探討了兩代人之間隔閡,以及“古老傳統與現代愛情之間的衝突”(預告片宣傳語)。

《花鼓歌》根據美籍華裔作家黎錦揚(C。Y。 Lee)的同名小說改編。在改編電影之前,還曾被被搬上紐約百老匯的舞臺。這個故事發生在舊金山的唐人街,一名中國女子因為相親結婚來到美國,卻發現她要嫁的夜總會老闆其實在跟一名舞女交往,未婚夫為了脫身,把她又介紹給了別人,後來經過一系列與父輩的爭執和三角戀糾葛,最後結局皆大歡喜。

這部與《摘金奇緣》一樣講述華裔故事、亞裔出演的電影上映後獲得了巨大成功,主流媒體紛紛報道,電影還在2008年被國會圖書館選入“美國電影名錄”,入選原因是它在“文化、歷史和美感上具有重要意義”。但在整個好萊塢亞裔電影的歷史上來看,它的成功卻也只是曇花一現。在《花鼓歌》之後,《喜福會》推出之前的32年時間裡,再沒有出現過全亞裔陣容的電影。

《花鼓歌》男女主角分別由日裔演員Jack Soo(左)和華裔混血演員關南施出演

而就在《喜福會》推出的25年後,《摘金奇緣》的創作過程依然遭遇了重重困境。關凱文曾經透露,曾有位想將自己還沒寫完的小說拍成電影的製片人強烈建議,將他書中的女主角寫成白人。在當時的製片人眼裡,白人女孩與亞洲富豪家庭之間的故事,更能吸引美國觀眾的目光。

2016年,當《摘金奇緣》的主創人員尋找投資方時,正值“奧斯卡太白”活動進行的如火如荼。大牌電影公司都在尋找非白人故事為主題的專案,雖然當時流媒體劇透Netflix開出了足夠有人的價碼,但因為關凱文堅持影片要在大銀幕上映的要求,最終華納獲得了小說的電影改編權,成交價僅為1美元。現在看來,這種堅持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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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金奇緣》書寫歷史的全亞裔演員陣容

而《摘金奇緣》相比《花鼓歌》和《喜福會》,還在好萊塢電影史上書寫下了一項新紀錄——好萊塢電影最多的亞裔觀眾人數:通常情況下,電影觀眾中的亞裔美國人比例在8%到10%之間。而《摘金奇緣》的亞裔觀眾接近40%。根據華納公司和comScore網站的資料,首映週末的觀眾分佈為白種人41%,亞裔美國人38%,西班牙裔11%,非洲裔美國人6%,其他4%。

從獲得西方觀眾的認可,到在北美市場獲得亞裔觀眾的認可,可謂一次質的飛躍。它從側面說明影片對於華人形象的塑造被大多數的亞裔觀眾所接受。

有色人種經過過去幾十年的努力都收效甚微,直到一部《黑豹》的出現,而相隔不到幾個月,《摘金奇緣》的黑馬之姿,更是讓人們真正意識到,關注少數族裔的契機真的到了,哪怕它只是出於市場的考量,這種變化也依然令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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