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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柯的巴黎和會之行

由 閒說民國故事 發表于 寵物2023-01-30
簡介”4月初,為收回青島,廢除《二十一條》,山東外交商榷會及各界團體公舉孔祥柯(孔則君)、許宗漢(許天章)為赴歐和談代表,奔赴巴黎,向中國代表和“巴黎和會”呼籲請願

誰出席了巴黎和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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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祥柯(

1888-1920

),曲阜人。民國初年著名學者、教育家、社會活動家。他畢業於京師翻譯館。民國建立後,兩次當選山東省議會副議長,為抵制美日等國侵害山東權益,捍衛山東利益奔走呼籲;組織各省議會聯盟,努力調停北洋政府和廣東軍政府之間的政治分歧和軍事衝突。期間還籌建濟南培英中學,先後擔任山東高等學校、山東法政專門學校校長等職。(孔祥柯生平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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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濟寧晚報刊載的彭慶濤、謝軒兩先生所寫的《孔祥柯墓》)

孔祥柯的巴黎和會之行

赴歐和談代表孔祥柯、許宗漢與外交部、省議會等請願團代表合影(左五為許宗漢、左六為孔祥柯)

孔祥柯先生最值得我們崇敬和紀念的,是他在巴黎和會期間,為維護國家民族利益,苦心孤詣,一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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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在聽聞日本在巴黎和會上提出山東問題後,山東省議會就致電出席巴黎和會的中國代表,呼籲“青島問題務請堅持,萬勿退讓,魯民全體以死力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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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為收回青島,廢除《二十一條》,山東外交商榷會及各界團體公舉孔祥柯(孔則君)、許宗漢(許天章)為赴歐和談代表,奔赴巴黎,向中國代表和“巴黎和會”呼籲請願。《申報》稱“此為吾國人民及地方政府派員從事國際活動之第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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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孔、許二人在上海乘中國郵船公司“南京號”東渡美國,“二十二日抵舊金山,上陸赴芝加科紐約各大埠,與彼中輿論界有所接洽。五月十四日離紐約,二十五日抵巴黎。”

孔祥柯、許宗漢還在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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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巴黎和會第六次全體會議已經通過了長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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頁的對德和約,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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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各國簽字,其中就包括轉讓德國在中國山東的一切權益給日本。當他們抵達巴黎時,還能做點什麼呢?

宣傳日本強佔山東的真實情形,鼓動當地輿論,爭取支援,為萬中無一的可能性,盡百分之一百的努力。

當時巴黎的輿論場上,幾乎見不到為中國說話的地方,卻處處可見為日本人撐腰張目的文章。孔祥柯後來才瞭解到,這是日本人的

“卜魯白根打”(

Prororand

),“發揚國輝”,即國家形象宣傳。“日本關於之費用,歲耗極大,金額紐約一部關周支出五萬,其本國所設之‘東方’‘共同’兩通訊社,亦為日本’卜魯白根打’之一。”

中國則相反,

“而吾國則自來不知有此事,派出公使領事除循例與駐在國當局會見,或承轉公文而外,無所事事,至國內情態,尤為秘而不宣,雌黃黑白,懸諸外人之口。”結果就是,“日人咍西人曰‘華人現有排外行動’,而西人遽相驚以伯有矣。日人又咍西人曰‘日本佔領青島華人並不吃虧’,而西人亦信為真實矣。”日本人說什麼,西方人就信什麼。

該如何開啟輿論封閉的局面?作為山東地方的代表,孔、許兩人沒有與法國官方溝通交流的資格,唯有從民間著眼。中國代表團想出一個辦法,借孔祥柯為孔子後裔的身份,組織在巴黎的華人召開歡迎聖人後裔的大會,然後就可以尋機與巴黎社會有影響力的階層交流聯絡。

孔祥柯曾在《歐洲戰和與公理》一文中提到,

“各國政府有時而假手強權,人民則心焉於公理。苟各國人民皆能自覺,同赴公理一途,使各國國內,上無恃強權之政府,野者皆愛公理之人民……則公理之自然佔完全勝利,可不待言。”他可能相信,雖然五大國政府恃強權,但他們的人民或許能秉持公理,給中國一份助力,幫中國爭一份公道吧?

不相信,又能如何呢?相信了,還能留一絲絲的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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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在巴黎的華人為孔祥柯、許宗漢舉辦歡迎會。在會議上,孔祥柯發表演說,“登壇演論,聞者動容,殊方絕域,報章傳載”(《孔祥柯墓》)。據《新民報》轉引路透社的報道,孔祥柯演說內容為“華人服役於公理人道之觀念,已千百年。今膠灣與境內稅關之管理權皆在日人掌握中,日人因管理鐵路,獨佔山東全省之煤礦。山東現為日本所佔,中國全部乃受危害云云。”這次歡迎會後,“與巴黎社會稍開交際之漸,盤桓日久,彼中輿論界漸明中國事情,頗有願為助力者。”

可是,他們連印刷宣傳文章、標語的錢都難籌集,更遑論在當地報章上投放廣告。途徑紐約時,孔祥柯已經意識到宣傳山東真相的重要,中美協進會的一位執事說到費用,孔祥柯即給山東省政府拍了一封電報,請予撥款幫助。直至回到中國,他們也沒有得到回覆。

今天,受限於資料,我們已經難以知道,百年之前,在萬里之外的異鄉,孔祥柯等人用什麼辦法籌措了資金,在巴黎的街頭頑強、執著地講述著中國人的磨難、屈辱、悲憤,對自主獨立的渴求,對公理戰勝強權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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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孔祥柯、許宗漢赴倫敦演講,尋求英國輿論的支援。兩天之後,他們又匆匆趕回巴黎,勸止中國代表團在巴黎和約上簽字。

巴黎和會是強權當道,公理之說,不過是還沒掛上就被踩在腳下的幌子。孔祥柯激憤至極,直呼

“世界各國之事而由三數國定之,世界億兆人民之事而由三數國之代表數人解決之,又曰:‘此三數國既商定之和約,各國不得易一字。’強權之專制如此,公理之精神安在?”(《歐洲戰和與公理》)

“和會處理中國問題之不平,天下所共知者也。各國人民鹹為不平,異口同聲,皆以為協約各國為反對恃強權者而戰,終乃反助恃強權者奪利於主張公理者之手,痛加非議,三數國之代表毅然定之,悍然不顧,卒致中國不能簽字於條約,夫各國人民之公意可謂公理矣,而終不能勸之,乃謂強權已屈伏於公理,將誰欺乎?”(《歐洲戰和與公理》)

中國能做的,就只有拒絕出席簽約了。

對這樣

“完全失敗、徒勞無功”的結果,孔祥柯自言“抱慚抱痛,至於無極。”他更痛心於“我國事態百分之九十九不為世人所知。此次拒絶簽字之理由,以及國內人心如何憤激,和約山東三款與吾國究有何種關係,世界各國毫不之知。”吃了天大的虧,受了天大的委屈,卻無人知曉,沒人理解,沒人支援。

因此,孔祥柯得出一個結論,中國要想求得世界上的幫助和支援,需要投入大資金大精力給外國人講好中國的事,

“故今後欲生存於世界,或與人爭一日之短長,非有中國之‘卜魯白根打’不可。”

所以,在歸國途中,孔祥柯每到一地,就主動聯絡當地的報社記者,講述中國山東情形。而各地大報社的著名新聞記者們對中國的事情都極為隔膜。他們此前所寫關於山東的文章,往往離真實情形甚遠,如

“日人奪中國之山東,山東人口三千萬,面積數萬英方里,擬於歐美之大國,日人奪之太不公平”,一時群情轟動。日本人一旦宣告“吾所欲得不過海濱一彈丸地,其關係重大,不如君等所云”,民眾情緒又迅速跌落,以為日本所求不大,還情有可原。孔祥柯一次又一次給美國人講清“青島為中國第一要港,膠濟路啣接津浦,順濟路跨連津浦,與京漢直扼中國之咽喉,滿蒙特殊勢力又拊中國之項背”,日本之圖謀意在侵佔中國,攫取中華利益。

孔祥柯的宣講活動極受美國報社記者的歡迎,

“吾人盡情陳述,極得各記者之歡待。蓋若等難得探訪中國事情之機會也。”然而,一己之力,究竟能起到多大作用?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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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回到上海,接受記者採訪時,孔祥柯也只能含糊的說:“今後無論如何,大體當無傷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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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春,美國參議院否決了《凡爾賽和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不接受和約中處置山東問題的條款。孔祥柯在美國幾十天的奔走呼號,還是幫美國人看清了日本人的野心吧。

又過了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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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在美英法三國的壓力之下,中國政府正式從日本軍方手中收回對青島的管轄權。德、日兩國殖民者統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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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的這座北方重港回到了祖國的懷抱。

為之嘔心瀝血的孔祥柯沒能看到青島的歸來。

1920

年年初,奔波勞累、積鬱成疾的孔祥柯不幸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