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他本出生於藝術世家，父親是義大利裔有名的雕塑家，他母親是一位阿根廷女子，

原本繼承了父輩衣缽，人至中年卻要脫下傳統雕塑家的外衣，“標新立異”另走新路。

天命之年，他開始“瘋瘋癲癲”、經常在畫布上戳戳點點，創作出一副副令人們無法理解的奇怪作品。

他後來回憶當時的境遇：

“當時人們都問我:‘你到底在做什麼?你是雕塑家中最出色的那個……’”

在世人的眼中，

50歲前的他是一名出色的雕塑家，而在那之後，“他的創作變得極其糟糕，不知所謂。”

這難道就是人們說的江郎才盡嗎？又或者說他因為小有名氣忘乎所以了？

然而，他卻沒有放棄自己的新創作。

歷經了十年的沉澱和思考，他開始直接用刀割開畫布來進行創作。

這讓他一度陷入無人理解，甚至到了“舉世皆敵”的地步。

為了讓自己前所未有的“創舉”被世人欣賞與接受，他以“雕塑作品”的名義參加了1950年的威尼斯雙年展。

在那次被載入史冊的展覽上，他突然拿出了自己的20件作品--全都是“被刺孔了的帆布”!

當時的人們認為:“那都是一些什麼?根本不是雕塑，它們就是些畫! ”

他卻說:“對我而言，這些被刺穿的帆布就代表了雕塑的新形式。”

面對質疑，他堅持自己的藝術道路，因為他走的是一條前人從未踏上過的路。

十年後，他看似隨意地用一把刀在一張油畫布上割下了幾刀，一個名為“空間概念”的系列作品就此問世!

這也能叫藝術？

毫無意外地，他遭受了更為猛烈的質疑和嘲諷，而

誰也沒有想到他會憑此“一刀封神”!

時光荏苒，他的“空間概念”系列作品出人意料地逐漸被同行們接受，從而歷經了被欣賞、被模仿、被膜拜的過程！

令人震驚的是，就在半個多世紀後的2015年11月，他創作於1964年的《空間概念·等待》在紐約佳士得以2917.3萬美元成交，約合人民幣1.85億元!這真算是“史上最簡陋的名畫”了!

這一拍賣紀錄一度重新整理了他的個人作品的紀錄!

此前最高紀錄為2008年成交的一幅名為作品《空間概念·上帝的終結》，成交價格約合人民幣1。6億元。

他就是極少主義的始祖:盧齊歐封塔納!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的幻想家之一的那位藝術家。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

“我創造了無限的一維。”

懂得他作品的人們說：

“封塔納打開了空間，開拓了一個全新的藝術維度。透過那道縫隙，我們可以看到無窮盡的宇宙!”

而在不認同他作品的人們看來，就憑一把刀在一張畫布上隨意割出幾道縫隙，這是在糟蹋藝術!

事實上，他的這一系列抽象作品深深影響了幾代藝術家。

回望藝術史，出現在二戰後的“極少主義風格”早已將成為了抽象畫中一種不可或缺的表達方式。

盧齊歐封塔納先生雖已作古多年，但他

的作品價值卻一路走高，成為藝術界極為搶手的藏品，它們都花落誰家?

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為什麼會被稱為 “最偉大的幻想家之一”?

極少主義又是一個怎樣的“主義”，它有著怎樣的發展過程和藝術影響力?

01 特殊時代背景下的“驚天一刀”

盧齊歐封塔納生於19世紀與20世紀之交，父親是義大利人，早年間曾在義大利米蘭的布雷拉美術學院學習。

他出生於阿根廷，一生中數次往返於意、阿兩國，這兩個國家都算得上他的祖國。

1905年，封塔納從義大利學成歸來，跟隨定居在阿根廷的父親學習雕塑技藝，一晃就過去了17年。

這17年間，他從一個富於理論的學院派變成了一位獨立創作的雕塑家、畫家。

後世的人們對他的關注多半停留在他的“空間概念”系列作品上，卻不知他早年間還有很多雕塑、繪畫、陶瓷和裝置藝術作品。

他的藝術生涯以50歲為分水嶺，其作品前後風格截然不同，

後人大多對他50歲之前的作品不甚了了。

2014年的4月到8月，法國舉行了一次規模空前的封塔納作品展。

這次展覽是

1987年以來在法國首次舉行的封塔納作品展

，讓翹首以盼的藝術愛好者們一償多年夙願。

許多人第一次近距離目睹了200多件封塔納作品，它們包括但不限於“空間概念”，還有很多雕塑和繪畫。

封塔納曾嘗試了雕塑創作的所有形態，包括陶土、陶瓷、馬賽克。

筆者以為，與其說封塔納在畫布上割出那震驚世人的一刀是靈光乍現，不如說這是歷經長期的探索與實踐而結出的一朵奇葩。

靈感這東西往往是一閃而過，而要讓它融入到一幅傳世的作品中並不那麼容易。

這樣的作品展因而特別地可遇不可求。

儘管此次展出的時間已經距離作者去世近半個世紀，

但觀展者仍然深深為其獨闢蹊徑的藝術手法和極為大膽的創作風格震撼與折服。

封塔納的靈感絕不是無源之水，

這些作品是在二戰的背景下產生的。

二戰爆發時，封塔納正在米蘭，時局危急的情況下，他無奈返回阿根廷避難。

在這場浩劫之中，他的創作一度被迫中斷，生活一時間變得面目全非。

回到阿根廷之後，遠離了浩劫的封塔納驚魂初定，終於逐漸拾起往日的創作信心。

直到1947年，年近半百的封塔納才再次回到了米蘭，

在這裡，他繼續自己的藝術探索之路。

彷彿是時代的召喚，他繼而成為了空間主義運動的領軍人物。

凡是主義，必定有言明其核心主張的“宣言”，

封塔納在他的藝術宣言中進行了盡情地闡述。

在宣言中，他詳述了關於

“光”和“真實空間”這兩個基本元素如何運用和具象化，

以自己的陶瓷雕塑、穿孔畫布和裝置藝術作品為例。

回到米蘭兩年後，他的第一批“空間概念”作品--穿孔畫布系列問世了。

正如前文所述，他遭到了巨大的質疑和抨擊。

藝術雖然沒有國界，但有門派之見。

一種新興藝術風格的出現並不會很快被人們接受。

為了打破窘境，封塔納勇敢地將作品送到了1958年的威尼斯雙年展。

藝術極其需要獨立探索和堅持，從眾的不會成為真正的藝術。

所幸，封塔納頗具“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的品質。

在篤定的藝術道路上，雖然也曾一度因為遭受打擊而徘徊不前，但終究迸發出了新生！

他隨後構思出了名為塔格里系列的帆布切割作品，這批作品是60年代的藝術家們的重要藍本，最終成為現代藝術的經典之作，真可謂“驚天一刀”!

02 厚積薄發——靈感與深耕

封塔納一生的作品涉及多種媒介和趣味，他不僅在畫布上揮刀直白表達，也同時留下了一批正兒八經的古典雕塑。

早年間，封塔納曾屢次受聘為米蘭當地的一些新建大樓創作古典裝飾。

他在52歲那年曾參加米蘭的多摩教堂的大門設計競賽，取得第一名。

要知道，在米蘭這樣的藝術之都，拿到行業競賽的第一殊為不易，

封塔納顯然是同行中的翹楚。

封塔納的空間主義創作從1950年開始。

他用樹枝雜亂地在一塊無釉赤陶上戳出許多不規則的小洞，之後劃出線條創作了《空間概念麵包》這幅作品，這是對他白色宣言的第一次實踐。

就算在今天的外行人看來，他的這幅作品也是一幅“天書”，

很多人會在心裡提出質疑：“這都是一些什麼東西？”

這不是一些容易被弄懂的雅俗共賞的作品，它們是那樣新穎和不可思議。

三年後，他拿起刀割裂了畫布的平面，

打開了二維與三維在實際意義上的通道。

他用雕塑材料替換了油畫布，把繪畫與雕塑之間界限的否定推向極致，同時也把觀眾對藝術門類的固有概念逼到了牆角。

通俗地講，封塔納就是當時藝術界的“叛逆”和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封塔納前所未有的創意以20世紀日新月異的科技成果為基礎，他對於這些新生事物極其痴迷。

他沒有閉門造車，沉浸在自己的個體世界裡，而是透過觀察生活來與時俱進，這讓他有了更多的機會嘗試使用多樣的媒介去創作。

他會用石頭、金屬、陶土甚至霓虹燈管為材料來進行創作。

他的第一個環境藝術作品《黑色光線中的空間環境》就體現了這些特點

——在一個黑色的房間中，放置幾塊化石一般、用紙張糊起來的被懸在空中的形體……

隨之誕生的是他的《石頭》系列。

隨後的幾十年間，從偶發藝術、觀念藝術到義大利的貧窮藝術和日本的“物派”，都是沿著封塔納的藝術道路繼續前行的。

封塔納說:“運動的物質、色彩和聲音同時發展起來才構成新藝術的現象。”

他的這個重要信條啟發了後續的伊夫克萊因、皮耶羅曼佐尼等人，從而形成一種激進的新美學，跳出了18世紀以來啟蒙運動的窠臼。

03 如何欣賞這些天價作品

近年來，很多藝術作品接連拍出天價，動輒超過億元，這其中就有本文主人公封塔納的多件作品。

在藝術圈裡有一種慣性值得特別注意——很多著名藝術家往往在生前窮困潦倒、無人問津，卻往往在他們逝世多年後獲得認可和讚譽。

這不得不說是一種倖存者偏差，筆者以為，還有很多不為大眾所知的藝術家沒有為世人所熟知，但他們的很多傑作其實非常有藝術價值。

相比起這些被“埋沒”的藝術家來說，盧齊歐封塔納是比較幸運的--在他去世前，已經獲得了巨大的認可。

而對於封塔納的大作，後世無論哪個時代的觀眾都會有很多人持有疑問，原因大抵都差不多--看不太懂。

藝術作品就是這樣，“曲高和寡”的現象往往經常發生，抽象主義作品尤其如此。

那麼我們來看看，專家是如何欣賞這些作品的。

“從畫布被割裂的縫隙裡，我們可以看到不同的世界。”

“有人看到一條縱深的黑色隧道，也有人看到了自己內心的不可逾越的鴻溝，還有人看到了世界末日的黑暗等等。”

每個觀眾因為自身生活閱歷和受教育程度不同，其主觀差異性自然不同，這就是所謂的“一千個觀眾眼裡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04 遺作去向

1968年，這位著名的藝術家病逝於其祖籍--義大利的康巴比奧。

2019年是封塔納誕辰120週年，以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為首的世界頂尖博物館聯合舉辦了封塔納作品回顧展，使世人得以再次近距離欣賞這批作品。

這些作品多半為這些世界頂級博物館分散收藏，只有極少數作品為一些極具實力的藏家拍得。

私人藏家自然會將這樣的“寶貝”作為傳世之寶珍藏起來，等閒難得一見。

由於戰爭的原因，封塔納被迫離開米蘭返回阿根廷避難，匆忙間未能帶走留在住處的作品，這也成了他永遠的痛--它們被炮火毀於一旦。

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典型的“戰後藝術家”。

人們驚歎這些極具個性的作品屢屢創造高價紀錄，同時也對其背後的原因十分好奇。

筆者以為，這是因為這批作品引領了時代，也指引了二戰過後藝術發展的新方向--抽象藝術。

他是獨自前行的開拓者，所以這些作品已經成為那個特殊時代的一個符號，早已具備了超出了藝術的範圍，具備了不可替代的重要歷史意義。

物以稀為貴，他的作品受到追捧也就不足為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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