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墓誰毀壞的

近年來，有一個說法在桐鄉流傳，稱于謙是桐鄉人，晏城於家埭的於家墳是于謙的祖墳。

2007年6月22日《嘉興日報桐鄉版》副刊發表的《于謙籍貫考略》一文，說“于謙的籍貫應該是桐鄉”。《桐鄉史志》2007年第一期刊登的《桐鄉晏城是于謙的故鄉》（以下簡稱《故鄉》）說于謙的父親於彥昭“在於謙四五歲時從杭州遷到晏城地區的於家埭定居”。而以上兩文所有的說法都沒有註明出處。為此，我特地查閱了許多資料，希望能查到明確的依據。

于謙與杭州

于謙曾任兵部尚書，他的籍貫，自明代至今，正史、地方誌和各種于謙傳記、于謙年譜，都說他是“錢塘人”。如《明史》、《明一統志》、《欽定大清一統志》、明萬曆《錢塘縣誌》、清康熙《錢塘縣誌》、雍正《浙江省志》。于謙的長子于冕的《先肅愍公行狀》說：高祖於九思家杭州，故今為杭州人。於繼先《忠肅公年譜》，說于謙的曾祖九思“為杭州路總管，致仕，遂家於杭，居錢塘太平裡”。（以上兩文，見丁丙的《武林掌故叢編》）。

于冕《先肅愍公行狀》、於繼先《忠肅公年譜》都沒有提到“晏城”與“於家埭”。其他的《于謙傳》中都找不到“晏城”二字。《忠肅公年譜》告訴我們：于謙六歲“就外傅讀書”。十歲，“經書悉通”，“篤學不倦”，“鄰里親族見皆稱賞”。十二歲，“讀書於裡中定慧寺”。十三歲，“充錢塘縣儒學生員”。十六歲、十七歲，“讀書於吳山三茅觀”。以上證明，于謙是在杭州長大的。

《故鄉》一文說：“于謙父母定居在於家埭，不是定居在杭州。”這一說法也未舉出史志出處。錢國蓮《于謙傳》據《明英宗實錄》說：正統元年八月，時任晉豫巡撫的于謙按例進京議事，順便遣人將13歲的兒子于冕送回杭州，于冕自此一直在祖父母前替父母親盡養孝道，直到祖父母去世。林寒的《于謙詩選》所附《年譜》，也說于謙“遣子冕歸杭，侍奉祖父母”。這就證明，于謙的父母當時住在杭州，而不是住在桐鄉於家埭。

錢國蓮《于謙傳》還說：“正統十二年（1447）五月初十，于謙的父親病逝，于謙將父親安葬於杭州三臺山於氏祖墓。”“次年的五月，于謙的母親劉氏病卒。”

我們從《於肅愍公集·文集》所收的于謙詩作中，也可找到于謙是錢塘（杭州）人的證明。于謙在詩中寫道：

“有時飛夢繞錢塘，此景依然在心目。”（《夏日憶故鄉風景》）

“調和鼎鼐愧無功，何時卻踏西湖路。”（《梅花園為嚴憲副題》）

“湧金門外柳如煙，西子湖頭水拍天。”（《夏日憶西湖風景》）

於墳與於恭

于謙的墳墓，歷來的史志都說在杭州三臺山。略引幾例：《明一統志》：於肅愍公墓在三臺山。明萬曆《錢塘縣誌》：太傅忠肅于謙墓在三臺山麓。清康熙《錢塘縣誌》：兵部尚書贈太傅諡忠肅于謙墓在三臺山麓。清乾隆《杭州府志》：兵部尚書贈太傅諡忠肅于謙墓在縣西十二里三臺山麓。

明萬曆《錢塘縣誌》的“先哲列傳”中，還說“都督陳逵密賂守者收遺骸，付養子康瘞焉”。陳善的《於廷益傳》也這樣說。

《故鄉》說：於家埭有于謙墳墓，俗稱“於墳”。《光緒桐鄉縣誌》（以下簡稱《縣誌》）的卷五“冢墓”部分，找不到“于謙墓”的記載，如果於謙墓確是建在桐鄉的土地上，按于謙這樣的身份，清代的《桐鄉縣誌》一定會在“冢墓”部分列入。

《縣誌》“冢墓”部分，倒有這樣一條記載：

“武岡州判於恭墓在募化鄉，王文成守仁題曰‘節判’。”（“節判”的“節”，意為節操、氣節——森生注）

查《縣誌》卷一“疆域”：“募化鄉在縣南十五里。”“分屬第五都、第八都二都”。其五都區共十二圖，於家埭在五都三圖，東晏城、西晏城在五都十圖。我認為，於家埭一帶的“於墳”就是於恭墓。

《縣誌》卷十四“人物誌”的“忠烈”部分， 明代有《於恭傳》：

“於公恭，字克敬，貢生。任湖南武岡州判。潔已愛民，政尚清簡，決獄多平反，民歌今世。於公解餉赴都，道逢土寇，力戰而死。先是桐邑儒學無射圃、學舍，公偕貢生李蕃捐資置地，設射圃、學舍十五間，以館諸生，士林稱之。子思遜，見‘孝友傳’。”《縣誌》“孝友傳”中，說于思遜“年甫弱冠，隨任在武岡，得父凶耗，一慟而絕”。

查《縣誌》，知道於恭是明景泰五年（1454）貢生，李蕃是明天順八年（1464）的貢生。可知於恭、李蕃生活的年代略遲于于謙（于謙於天順元年（1457）被害）。武岡州，轄境相當今湖南武岡、新寧、洞口等市縣及隆回縣部分地區。州判，是州的副職，與州同知分掌督糧、捕盜、海防、水利諸事。為於恭題墓碑的王守仁（1472—1529），人稱陽明先生，明弘治十二年進士，嘉靖官至兵部尚書，卒賜文成。據此推算，於恭逝於弘治、正德間。

晏城一帶與石門鎮的于姓，與于謙是同一宗族。2001年2月4日石門於夢全對我說：民國時，桐鄉、崇德兩縣的於家，都曾至杭州三臺山祭墳。

說于謙是桐鄉人，晏城於家埭的於墳是于謙墓，不能只憑口頭傳說，不能只憑尊崇忠良的感情。如果能在史志典籍中找出充分的史料，證明於謙是桐鄉人，那對桐鄉確是一件好事。我將拭目以待，期待賢者的指正。

（摘選自2011年張森生著 《梧桐樹下的輝煌-桐鄉歷史人物札記》 ，相關圖片本平臺轉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