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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的藝人丨“柞水漁鼓”的現代迷思,在沉睡的秦嶺深處醒來

由 文心娛樂 發表于 舞蹈2021-06-04
簡介曾經在一段資料中看到,現在漁鼓的藝人故事:柞水漁鼓靠的是口述心傳、面授身教,一般的唱家很難理解歌與鼓中的奧秘,唱得不好就像哭一樣,很難聽,要學好它一要年齡小,二要有耐心,現代人更願意把所學的歌用來吸金和引流,本身就是與其道家文化相悖了,哪裡

魚鼓是什麼樣的樂器

“懷抱漁鼓一根竹,長在柞水山裡頭,李老馱斧來砍倒,張老拿鋸鋸兩頭……”

伴隨著一隻佈滿老繭的手敲擊,竹筒發出的聲音果然讓人驚訝,獨特的柞水方言沒有一點雜質,作為一門頗具歷史淵源的唱詞,老藝人們以漁鼓為樂,以鼓為榮。

孤獨的藝人丨“柞水漁鼓”的現代迷思,在沉睡的秦嶺深處醒來

聽罷一曲,帶給當代老陝們、藝術家們的似乎是一種與考古發現一樣的遠古時代的回聲,使人陷入深深的困惑和好奇,不由自主地要去探討其藝術和文化的奧秘,而後又陷入到迷思——這一迷思,不僅指年代的久遠,而且是指文化的陌生,終究造成了一種“非遺傳播”迷霧。

因此,該文在大量引證已由現代藝術學家們發現和整理過的柞水漁鼓資料、易中天先生的近著《藝術人類學》材料的基礎上,對柞水漁鼓的“非遺”做一個系統整理,而後思考其未來傳播的可能。

老陝人,對於陝南孝歌是不陌生的,而對於柞水漁鼓聽說的多過聽到的。

顧名思義,柞水漁鼓起源於柞水本地,柞水地處秦嶺南坡,商洛地區西部,乾佑河和金錢河上游,在秦嶺山系牛背梁主峰上可以俯瞰柞水全境,北部林豐木盛,水資源充盈,中部多為喀斯特地貌,石甕溶洞景觀堪稱“北國奇觀”,小嶺等地礦藏資源豐富,南部社川河谷,有江南水鄉之韻致,自古就有“終南首邑、秦楚咽喉”之稱。

孤獨的藝人丨“柞水漁鼓”的現代迷思,在沉睡的秦嶺深處醒來

獨特的地理位置賦予了這塊土地的藝人們諸多的創作的靈感,因又歷史上多次移民的遷徙為居,縣域內多元文化碰撞,歷朝歷代融合便形成了南北交融又不失地方特色的地域文化、民俗文化、音樂文化,文化兼秦蓄楚,既有大量楚文化細賦溫婉的特色,又有北方文化粗獷豪放的特點。

其中,柞水漁鼓作為一種傳統民族曲藝形式,或是說唱藝術,傳承至今。

漁鼓辦工作人員經過普查,現存漁鼓腔調80餘首,錄製盒帶180餘盤,整理傳統漁鼓指令碼120餘個。

其聲腔首先曲調源於湖廣、漢江流域,南北語音方言長期雜匯交融,後在獨具特色的柞水方言土語的基礎上,形成了比較完整的音樂的聲腔派別:以柞水民歌小調為基本唱腔,兼備民間舞蹈,逐漸形成了獨特,極具濃郁陝南特色的說唱藝術,而柞水縣也在2018年榮獲“中國漁鼓文化之鄉”的美譽。

孤獨的藝人丨“柞水漁鼓”的現代迷思,在沉睡的秦嶺深處醒來

音樂有多種腔調,漁鼓有腔有調,漁鼓腔以道士腔為主吸收柞水民間的筒子戲、八叉戲等拖腔形式,在民間統稱為九腔,有男平腔、女平腔、醜平腔、男花腔、女花腔、醜花腔、男悲腔、女悲腔、醜悲腔等。

關於這個唱法的特點與很多地方的民歌有異曲同工之妙,在演唱中加有白口,分為散白、韻白,散白以敘述故事情節、摹擬人物的聲態語氣,襯托故事情節,韻白有敘事及代言兩種,講究聲調抑揚語氣頓挫,現在的腔調都是根據上傳下來的聲腔與當地民歌小調相融合脫胎而來的產物,其音樂有宮、商、角、徵、羽多種調式,唱腔柔和,委婉,旋律平穩起伏不大,在音樂上廣泛使用了花鼓、八岔戲、筒子戲、民歌小調等音樂素材來豐富其唱腔,韻味十足。

除此之外,現存的漁鼓中還有很多“道士腔、運魂腔”等道教遺留腔調,第二節將重點講述為什麼會有道士腔調。

柞水漁鼓屬於說唱藝術,既有道士腔,又用道筒作為伴奏樂器,與終南山道教文化頗有淵源。

在史料記載中,自唐朝時,李唐曾大興道教,柞水縣內道人打著漁鼓,唱著道情到處宣揚道教之風,而到了清代後,漁鼓的演唱則更為流行,與陝北的安塞腰鼓形成南北呼應的非物質文化格局:北有阿安塞,南有漁鼓。

孤獨的藝人丨“柞水漁鼓”的現代迷思,在沉睡的秦嶺深處醒來

這種道,首先表現在唱詞上

柞水漁鼓表演的即興性很強,具有多元化的演出形式,既可以漁鼓說唱、漁鼓歌舞、漁鼓二人轉形式表演,也可用於民間社火和春節喜慶節日的秧歌表演程式之中,其曲目豐富、題材廣泛,在傳統劇目中多以宣揚道教教義思想、八仙故事、24孝故事居多,亦可夾雜當地民眾生產生活中的逸聞趣事、愛情故事來說,代表曲目有《漁鼓源》、《聽戲文》、《小四景》等,歌詞多為民歌改編而成,在民間的田間、地頭,或傳統節慶、婚喪祭祈等場合均可表演。

其中有一段唱詞:“張老馱斧來砍倒,李老拿鋦鋦兩頭。蔸子做了陰陽板,竹枝做棒把鈸敲,中間留了二尺六,做成漁鼓遊九州。”這段漁鼓詞可以佐證,據說唱詞中的張老是指西周宣王的賢相張仲的父親張道,而李老是指老子李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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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透過發展,逢年過節,紅白喜事,豐收慶賀,農閒之時均以此為樂,獨樹一幟。

其次,伴奏樂器是竹筒,漁鼓

這在道教中擁有久遠的歷史,中國古代神話傳說八仙之一張果老,受武則天和玄宗徵召,御賜邢州五峰山,他的護身法器便是,倒騎毛驢,手持漁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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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萬曆《太原府志》記載,張果老者,字園林,是唐朝(618-907年)人,他常倒騎白驢,日行數萬裡,休息時即將驢摺疊,藏於巾箱,曾被唐玄宗召至京師,演出種種法術,授以銀青光祿大夫,賜號通玄先生,因為他經常手中拿著竹子做的一種說唱用具,所以後世人們就把他看作是“道情”的祖師,相傳於北宋時期聚仙會時應鐵柺李之邀在石筍山列入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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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代的漁鼓多用竹筒,在一端蒙上豬皮或羊皮,表演時,只見那漁鼓老藝人左手緊握漁鼓,右手敲打鼓面,可站可坐,擊、滾、抹、彈中響起了那悠悠漁鼓聲。

再次,漁鼓的唱腔起源於道士在道觀中所唱的經韻

漁鼓最早出現在唐代,它淵源於《九真》、《承天》等道士曲目,並以道教中的故事為題材,唱腔起源於道士在道觀中所唱的經韻。

孤獨的藝人丨“柞水漁鼓”的現代迷思,在沉睡的秦嶺深處醒來

這也是我們經常聽到的漁鼓跟唸經一樣差多的主要原因,學藝不精或不得其精髓。

曾經在一段資料中看到,現在漁鼓的藝人故事:柞水漁鼓靠的是口述心傳、面授身教,一般的唱家很難理解歌與鼓中的奧秘,唱得不好就像哭一樣,很難聽,要學好它一要年齡小,二要有耐心,現代人更願意把所學的歌用來吸金和引流,本身就是與其道家文化相悖了,哪裡還知道在歌和樂裡享受宇宙的節奏和生命的樂趣,這種樂趣便是漁鼓之精髓,而這些柞水曲調和曲目為後來研究明清歷史的人們提供了豐富的曲、詞,具有較高的歷史價值。

在講漁鼓的現代迷思前,我先講一個故事:

在平遙旅行的時候,常常會看到做工考究的床,非常狹小但是雕花十分精美,不能批次產生產的年代尤其顯得珍貴,總是會由衷的發出驚歎,工匠們的匠心獨具。

孤獨的藝人丨“柞水漁鼓”的現代迷思,在沉睡的秦嶺深處醒來

這時候,小夥們便會跟我說,你為什麼不想想那時候的木工們,吃不飽穿不暖,或許會因為雕錯了一朵花,一條線,弄壞一塊板子,斷了手指喪了命,或許一輩子也做不了這樣幾張床?

聽到這裡我竟然無力反駁他的偏激的,這不是事實嗎?

真正的大藝術家或許只是畫圖的,真正去做工情的便是最底層,也是最勞苦的百姓,此種例子不勝列舉,小到一張床,大到一條河,一座宮殿,甚至萬里長城,累積的或是錚錚白骨,我們並不知道那些為了留下遺產的匠人們過得都是什麼日子?手提馬桶,冬日裡手衣不裹體手都凍破了,手藝也是不能丟的。

孤獨的藝人丨“柞水漁鼓”的現代迷思,在沉睡的秦嶺深處醒來

《百鳥朝鳳》中也講了這樣的一個故事,從小跟著師傅吹嗩吶,受盡苦頭終於把嗩吶吹進骨髓去的天鳴,即使一輩子娶不到老婆,即使粗茶淡飯過一輩子,即使無人欣賞只是吹給自己聽?他會一直堅守下去嗎?這是我觀影后一直琢磨的問題。

能不能?能!

我想到了孔子,想到了顏回,想到了我們真正中華脊樑精神:在那“禮崩樂壞”的時代,不一樣有人在一輩子堅守著嗎?這就是遺產與文化的代價,古老精美的物件或許唱腔,既代表了我們古代的高超的工藝水準,但也是為了文化,為了我們可以看,這群匠人藝人做出來最巨大的犧牲,這與文化一定不能以犧牲作為代價又是相悖的,所以更需要我們辯證的去看!

孤獨的藝人丨“柞水漁鼓”的現代迷思,在沉睡的秦嶺深處醒來

一方面,對於我們的文化、遺產,尤其是對我們非物質文化遺產陷入到迷思的境地,智商便會降低,比如關於柞水漁鼓,我們不去做研究的話,就會覺得我們最好,也從來不去問問演唱漁鼓的人,它好在哪裡?或許會告訴我們,我們的唱腔、唱詞很獨特,但是說來說去,依然都是公共的東西,和其他的民間藝術或是差不了多少,這樣很容易看不見漁鼓自己的優勢,也看不到自己的缺點,比如因為這個文章需要配圖的時候,我也是找不到更好的圖,因為關於柞水漁鼓的高畫質圖實在是少之又少,因為傳統的東西再好,也是經不起更大空間的對比,沒有關注是必然的。

另一方面,這樣說,並不是說我們要摒棄這種文化,更是要辯證的去看,既不把它看作是老物件,蒙了塵土、發了黴、老朽的物件,千萬不要,一件老物件能夠儲存下來,遺傳的過程中還受當地人尊敬,一定是有其強悍的生命力,穿越時空,乘風破浪,披荊斬棘,留存於世,一定是有比同時代的出現的失去相比,僅僅只有它保留下來了,一定不是偶然的因素,而是因為它足夠優秀,擁有強大的生命力!

那麼對於漁鼓文化,也應該是這樣的一個態度,找到其強大的生命力,找到其前進的力量,而不是尋找其後退的力量。

“文化遺產讓我們產生有關人類足以笑傲歷史的自信,笑傲的根本就是當時的創造力,既然他們能把時間鑿通,把人類的智慧鑿通,那便是我們必須去敬仰的一種創造力!”

所以學習文化遺產這門課,一定是一門創新之課、高貴之課、品味之課,而不是追隨老舊的課,整天在摸索一些老舊的細節,循規蹈矩,以尋求歷史的高度呈現,這就很可笑了,就像你不能再造一個道教風行的時代一樣,那漁鼓的老一輩子藝人知道了,也是會憤怒的:這個鍋我們不背,因為我們並不是這樣的!

如餘秋雨所說:文化在奔流不息的過程中,文化也能沉澱為河床,這個河床就是集體人格!

我們要秉承中國文化,三秦文化強有力的生命力,一步步的往前走,超越傳統的迷思,創新性的接納與發揚,試問,如果一個國家的,一個地區的文化都是保守的、落後的、固步自封的,那社會怎麼創新和發展呢?如果現代的伊拉克人老是拿著巴比倫時代的哲學家的話來證明伊拉克文化的光榮,埃及人拿著法老的預言來說明埃及文化必須在當代世界出現他的新的地位,我們心裡是不是也是暗暗一笑?

這與我們抱著非遺的迷思有何區別?

孤獨的藝人丨“柞水漁鼓”的現代迷思,在沉睡的秦嶺深處醒來

過去的興盛不能代替今天和明天的價值,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文化創新也不是復興,而是創新性的吸納、接收與創造,如果老一輩的藝人已經不可以了,那麼我們新一代的藝人一定要以創新作為自己的主業,讓科技走在非遺的前面,在傳統的基礎上追求創新而不是封閉式的作為一個縣域文化傳統去弘揚,而是一種適合時代的“大道”文化,這是非常值得思考的。

怎麼將傳統的漁鼓道情融入到我們的生活中,融入到更年輕一代的集體人格,才是更為重要的事情,由此,便也是不用擔心,在流行音樂佔據了文化娛樂的市場,傳統文化面臨著新的挑戰,柞水漁鼓作為一種古老的藝術形式因開發不足,保護較晚,也面臨著唱腔失傳、老藝人逐漸減少等緊迫的局面,更不用擔心漁鼓登不了大雅之堂,面臨著失傳的境地,因為它會作為一種集體思維刻印在我們的人格里。

如果我們真的做到了我們老子,我們的道家八仙也是要笑著醒來的,後繼有人不是複製古人,而是後浪確實拍了拍前浪!

資料參考:《藝術人類學》《中國文化必修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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