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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娟:父親

由 渭南文藝 發表于 舞蹈2023-01-02
簡介父親去的時候是走著去的,沒想到住了幾天院,卻是被母親攙扶著回來

期顧是指多少歲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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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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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父親這個話題,我一直都不敢提及。儘管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但是我還是怕我會淚流滿面,怕我會情緒失控。

記憶中父親的樣子,我現在已無法準確的描述個大概。只記得父親最愛抽的煙叫做“大雁塔”,喝的茶是“茉莉花”,父親的性格很好,就是有點急。記憶中,父親和母親拌嘴的時候,嗓門總是很大,看起來臉紅脖子粗一副很想幹仗的樣子。其實,他和母親的感情很好,從來都不捨得對母親動一指頭。只是偶爾在教訓犯錯的我們時,才會瞪著眼睛,手裡不斷揮舞著根本就不會落下去的笤帚疙瘩,嚇唬嚇唬我們。看著父親此時的樣子, 我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往往這個時候,父親就失去了作為家長的威嚴,最後我們犯的錯也就不了了之。

小時候,家裡經濟條件不好,兄弟姐妹又多,收入來源全靠父親。父親是車站的一名裝卸工人, 車站來活沒有固定的時間,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是半夜, 有時候是煤渣,有時候是水泥。父親回來的時候,很少乾乾淨淨,有時候滿身黑灰,像個非洲黑人,有時候又是全身灰白的像個聖誕老頭。除了牙齒以外,幾乎找不到一絲乾淨的地方。母親是個勤勞,又幹淨的女人。這個時候,總是把父親拉到院子裡,拿起笤帚疙瘩先把父親渾身上下清掃乾淨,然後在打盆水清洗後,再去裡屋換衣服。往往這個時候,高大的父親,就像個孩子一樣,被母親扯來扯去乖乖的任由母親擺置。

父親愛吃麵條,最愛吃的是母親做的手擀麵。母親雖然是個家庭婦女,沒有多少文化,但是母親很勤勞。會裁剪衣服,會織漂亮花紋的毛衣,尤其是母親做的手擀麵條,是最好吃的, 又細又筋道。往往幹活回來,收拾完,父親就像個小孩一樣,坐在桌邊期待著母親做的麵條。母親總會把第一碗的麵條端給父親,看著父親狼吞虎嚥吃的很香的樣子,母親總會笑話父親吃飯的樣子實在太難看。奇怪的是,父親的飯量很大,卻也不是很胖。這或許和他的工作性質有關吧,畢竟力氣活最消耗體力。

有時候車站沒活的時候,父親就跟著村子裡的人去深山裡扛木頭。早上天沒亮的時候就起來,因為心疼母親,所以就自己動手簡單做點吃的,就和同伴出發了。這一去就是一整天,晚上有時候天都黑透了,還不見父親回來。山裡的路不好走,那時候也沒有路燈, 天黑走路全憑白天的記憶。這時母親就會拿著手電筒去村口等著父親回來。看到有扛木頭的人過來,母親就有些雀躍,直到看見父親的身影,母親才像個孩子一樣,緊緊跟在父親的身後回家。

因為家庭條件不好,小時候我特別羨慕那些父親在單位上班,經濟條件好的同伴。所以我對父親是名裝卸工的身份,感到特別自卑。有時候,母親太忙,顧不上給父親洗衣服鞋子的時候,父親就讓我給他洗。這個時候, 我總是故意裝忘記,要麼就是胡亂洗洗敷衍了事。心裡恨恨得想,為什麼父親不能像別人一樣是個工人?可以穿皮鞋。

我上高中那年,有一次父親來學校找我, 因為不知道我的班級,只能在教室外面的走廊裡大聲喊我的名字。而聽到聲音的我,卻故意埋頭在桌子上, 直到老師喊我出去。我有些懊惱的看著父親,看到我不高興的樣子,一向大嗓門的父親,小心翼翼小聲說著,今天因為母親要陪他去醫院檢查,所以來給我送點錢,讓我中午就在外面買飯吃。看著父親遠去的背影,我絲毫意識不到,在以後的日子裡,我經常會為這一刻我的行為而深深感到愧疚和懊悔。

父親的病來的很急,也很突然。剛開始只是感覺無力沒有精神。父親捨不得去醫院給自己檢查,在診所打完吊瓶,就急忙去幹活, 總想著打幾天針就沒事了。沒想到越來越嚴重。不知道當地的醫生給母親說了什麼,一向大事小情順從父親的母親,強烈要求父親去上級醫院檢查治療。母親陪父親去住院的那段時間,因為要照顧年幼的弟弟,我給學校請了幾天假。總想著等父親回來,我就可以繼續上學。

沒過多久,父親就出院回家了。父親去的時候是走著去的,沒想到住了幾天院,卻是被母親攙扶著回來。父親瘦的很厲害,眼睛越發顯得大了,失去血色的臉上,全是蠟黃,平時穿著合身的衣服,此刻就像掛在了身上,顯得有些空蕩。看著母親那憔悴的面容和發紅的眼睛,我的內心隱隱有些不安。那段時間來家裡看望父親的親戚朋友很多,母親經常揹著我們偷偷哭泣。父親好像也不知道他的病情,每天還是強打起精神, 偶爾天氣好的話,還會坐在院子裡曬會太陽, 還堅決要在母親做飯的時候,在廚房幫母親燒火。那一刻,我又僥倖的覺得,父親的狀態是好的,父親一定會沒事的。

父親的病越來越嚴重了,已經沒有力氣起床了。突然有一天,父親的精神看起來特別的好,想吃母親包的蘿蔔餃子。那天父親足足吃了一小碗,還喝了些餃子湯, 平常蠟黃的臉色看起來非常紅潤。那一天父親很高興,還對我說等他病好了,能幹活了,就讓我繼續去上學。看到父親這樣好的狀態,我也很開心。可是沒想到,這樣的狀態竟是可怕的回光反照。半夜裡,我被母親驚慌失措的聲音驚醒,看到母親壓抑的哭聲一遍遍叫著父親的名字,父親大睜著眼睛,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卻說不出來話,我哭了,抓著父親的手,他的手冰涼到了極點,就像冬天裡的石頭沒有一絲溫度。我看到父親努力的想發出聲音,卻始終發不出,母親已經哭的不能自抑, 只讓我去叫鄰居過來。等我跌跌撞撞得跑回來的時候,被單已經矇住了父親的身體。從此以後,我再也沒有了父親。那一年我15歲,那一天是我記憶中最寒冷的冬夜。我的父親永遠的離開了我。我一下子就彷彿離枝的樹葉,失去了安全感, 感覺好空, 好冷。

都說父愛如山,如今想來, 父親對我的愛,比山深沉,比海廣闊。在我幼稚的年齡,父親那座大山為我遮擋了多少風雨,包容了我多少無知和荒唐,而我從不懂得珍惜。為了那可憎的虛榮心,我肆意揮霍著父親對我的愛,卻從不曾體諒他的艱辛,回饋過他的辛苦。忘記了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已經在儘自己所有的能力而努力。甚至在生命的最後,還惦記著自己的孩子。父親這短暫辛勞的一生,卻是我人生裡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讓我在以後的日子裡,時常想起,而心懷愧疚。

如果生命真的有輪迴,父親現在應該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如果真的有來生,我希望父親能投胎到一個富裕的家庭,快快樂樂的,長命百歲!

作者簡介

:張小娟,陝西華陰人,自由職業。愛好讀書,運動,文章曾發表於各網路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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