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士之王是誰

華納兄弟公司的技術專家威廉姆·米勒（William Mueller）幾年後回憶道：“我訂購了價值40美元的部件去建造聲音混合控制檯，但是如果我不付錢，這個人就不把這些部件留下。我把口袋裡的所有錢都給他，卻被製片廠的採購代理商，也是傑克·華納（Jack Warner）的姐夫告知，我可能要不回我的錢了。他們還要我事先留下500美元，以使他們能發這一週的工資。”

類似的，米勒和為好萊塢服務的西部電器（Western Electric）的內森·萊文森（Nathan Levinson）知道他們需要一萬美元去建造合適的聲音裝置，並且他們用了整整一個上午去說服傑克·華納花這筆錢。他最後同意了，並且留下來吃午飯。從他們熟悉的人中，米勒和萊文森找到負責錄音室的人，讓他去清理出必需的地方，並且開始建造工作。“當傑克兩小時後回來時，他告訴我們，他改主意了，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藍天”段落組是《爵士之王》中的一部分。在有聲場景周圍的無聲片段拍好後，再把所有的有聲場景做成幾個單獨的小電影。只有一次例外，有聲系列從8月17日開始連續拍攝了9天，每一個片段都有各自寫在日程清單上的生產編號。［在山姆·華納（Sam Warner）瘋狂鼓吹的正常片長的有聲電影沒有成功時，華納兄弟可能考慮過，最後分別把它們作為短片發行。也可能僅僅是因為維塔唱片（Vitaphone）——他們所用的音響系統的名字，是一個單獨的生產實體。］

有聲場景在下午的一點到五點用三臺攝像機拍攝。但是，剩餘在錄音棚裡的工作卻在製作人員聚在一起聽喬森的自由發揮時暫停了。

有聲片段的攝製從“這完全取決於你”這一段開始要完成七個鏡頭；“我的母親”這一段在8月18日拍攝，只有兩個鏡頭；“媽媽”這段也在同一天拍攝，有三個鏡頭；等等。最後一段是“藍天”，它最終代替了“這完全取決於你”這一段。這一段是除了喬森的“你還什麼都沒聽到呢”的口頭禪之外唯一包含著有意義的對話的片段。“藍天”除了是喬森的成功作品之一外，也是華納兄弟的寵愛；去年它已經在他們的維塔公司聲音短片中出現過兩次了。

後面幾年，音響工程師喬治·格洛夫斯（George Groves）斷言，喬森對影片中的母親所發表的興高采烈的演講是“十足的即興表演……沒有任何彩排。所有的人都屏氣凝神地聽著”。工程師斯坦利·沃特金斯（Stanley Watkins）也說過類似的話：“喬森準備的是唱歌，那裡沒有對話……當畫面做好後，他堅持在一些場景中即興發揮。山姆·華納試圖說服他的兄弟留下這段場景。‘這不會有任何壞處’（山姆說）。我的觀點是，這是山姆·華納和喬森共同設計的工作。”

但是，技術專家威廉姆·米勒卻有完全相反的回憶，編撰了非常複雜的滿是計謀的故事：“當歌聲順利進行時，有一個人——我不記得是誰了，覺得要加入談話的片段。喬森絕對不願意這樣做。他說，他是名歌手，而不是演員。他認為這樣會毀掉他的事業，甚至表示願意還給華納公司他們已經付出的費用。最後，他們請他去嘗試一下。然後他們欺騙了他。

當導演和助理導演走到他家，告訴他測試非常好的時候，他們讓道具員觀看樣片……這個人衝進喬森的房子，打斷他們的談話，極力誇獎這部影片。然後他說，喬治·傑賽爾（George Jessel）溜進來看到這段片子，非常激動。他說，傑賽爾知道喬森想退出，所以也已經找了傑克·華納，表示願意不要報酬地改編這部片子。就是這樣。喬森也不能再堅持了，就同意加入對話。”

《爵士之王》不僅提供了歌舞，而且用言語反映了一種令人興奮的個性特徵，從螢幕中“衝”出來充滿活力地擁抱著觀眾。這部影片當然是一個冒險——華納兄弟花了50萬美元在一部恰好可以在兩家影院放映的影片上，但是當山姆、傑克和哈里·華納（Harry Warner）第一次看這部影片的時候，他們發現這似乎是值得的冒險：這是第一部由世界上最受歡迎的演藝明星出演的故事片，而且有同期聲。顯然，成功的喜悅只持續了一個月。

在三個星期之內，一直對他的頑固的兄弟們堅持推行有聲電影的山姆·華納，突然令人遺憾地去世了。《爵士之王》是他最好的證明和遺產，長期被稱讚和放映，在世界各地都獲得成功。華納兄弟也突然從原來在電影業比較低的、第三梯隊的位置躍升為米高梅（MGM）和派拉蒙（Paramount）的強勁競爭對手。

正是這樣一個場景，成為炎熱的夏日午後令人興奮的飛鳥，這個關於一名指揮家的兒子的一個平常的故事，與其說他演唱了歐文·柏林的歌，不如說他用一曲《徹底效忠誓約》（“Kol Nidre”）［6］開創了一個無與倫比的產業並打響了美學革命的發令槍。

1927年的好萊塢

默片是一種透過音樂激發觀眾情感、沉浸在黑暗的環境裡、完全憑藉光影的轉換引發情緒的藝術形式，此時正處於它們在美學和商業成功的巔峰。

在這最後一個平靜年份的晚夏，《火爆三兄弟》（Beau Geste）和《第七天堂》（Seventh Heaven）剛剛結束它們成功的路演活動。威廉·韋爾曼（WilliamWellman）反映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史詩片《翼》（Wings）公映了，同時約瑟夫·馮·斯坦博格（Josef von Sternberg）的《黑社會》（Underworld）也開始放映。

派拉蒙宣佈，他們打算選用埃裡克·馮·施特羅海姆（Erich von Stroheim）［8］為《結婚進行曲》（The Wedding March）所拍攝的大量片段，而從中做出兩部單獨的影片。《綜藝》雜誌（Variety）的頭條是《最佳女導演和克拉拉·鮑的組合》（“Girl Directing Clara Bow”）［9］，講述了多蘿西·阿茲娜（DorothyArzner）［10］正在拍攝的新片。瑪麗·碧克馥（Mary Pickford）［11］當時正在考慮出演《聖女貞德》（Joan of Arc），而2000名女孩正在角逐出演《紳士愛美人》（Gentlemen Prefer Blondes）中的主人公羅雷萊·李（Lorelei Lee）。紐約凱米歐（Cameo）劇院的廣告是“愛米爾·強寧斯（Emit Jannings）點燃的熱情只能用冰箱來冷卻”。

在拉布瑞大街（La Brea Avenue）上，卓別林（Chaplin）的工作室剛剛重新開始製作《馬戲團》（The Circus），這是一部難產的電影，在1926年12月拍攝中斷。在卡爾弗城（Culver City），拉蒙·諾瓦羅（Ramon Novarro）宣佈離開電影業而進入修道院。米高梅沒有續簽與莉蓮·吉什（Lillian Gish）的合同；但是在一個完全無關的活動上，這家制片公司與路易·B。梅耶（Louis B．Mayer）新簽了5年合約，這可以每年為他帶來高達80萬美元的收入，也使他位居好萊塢最高片酬之首。

在一篇小文章中，《綜藝》雜誌報道了華納兄弟可能要裝修11家電影院，以便在下一個月展示維塔唱片的有聲電影。每年有800部故事片生產出來，吸引了1億名觀眾，平均每週有25000人次光顧影院。那些影院中有3/4坐落在小城市，但是它們的票房收入在總票房收入中還不到1/4，每年的總票房收入為10億到12億美元。

當時大約有42000人受僱在好萊塢工作。美國電影工業佔全球電影市場份額的82％，因為好萊塢所有業務中的40％是國外市場所貢獻的。美國製片廠，包括屬於它們的影院院線，價值為6500萬美元。除了大量的金錢之外，好萊塢還保留了它的露天的、田園的氛圍。

拍攝默片的裝置一個挨著一個地搭建在一起，拍攝過程會被就在攝影機旁邊的榔頭的敲打聲和鋸子發出的聲音所打斷。這樣的氛圍顯得非常不正式。攝影師卡爾·斯特勒斯（KarlStruss）說：“我走在好萊塢大道上，迎面過來的是道格拉斯·範朋克（DouglasFairbanks）和查理·卓別林，他們倆一人騎著毛驢，一人騎著馬。他們在高地路（Highland Avenue）附近停下來，當時正是夜裡11點左右，下了馬後，他們走進了一間房子。在那裡他們玩得很愉快，沒有酗酒，只是互相開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