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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湊不出首付買房,有人承諾幫她貸150萬,欣喜答應卻被騙慘

由 談客 發表于 影視2022-12-21
簡介所以,蘇芳電話剛掛,周尤就急切問道,“蘇姐,你還是買了丁香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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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湊不出首付買房,有人承諾幫她貸150萬,欣喜答應卻被騙慘

我想買一套高檔小區的房子,為此申請了銀行房貸,卻被拒貸了。

愁眉不展之際,介紹房子的中介公司打來了電話。

中介人聽完我的訴苦,哈哈一笑:“誰說只有銀行才能貸款?咱們公司有個服務,包辦貸款……”

我信了。

1

似乎是快下雪了。

便利店門口的鈴鐺脆脆一響,一個修長的年輕人推門走了進來。

灰濛濛的天氣,青年的出現叫人眼前一亮,他穿了件熨帖的制服,胸口掛著宛江銀行的工牌,眉眼深邃,歪頭夾著電話,一臉不耐。

他衝值班的女店員齜了齜牙,全當打了招呼,又皺眉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女店員理解,笑吟吟地點了點頭。

她大概三十多歲,杏核眼,白皙,天然帶著親和力。

“我說了,不回去。”

周尤一邊打著電話,一邊跟自己家似的,徑自從櫃檯上撈了一碗關東煮,邊吃邊晃悠到座位上,

“這招不靈,你們也看到了,這幾個月小爺我沒花家裡一分錢,照樣逍遙快活。”

電話掛了後,周尤懶洋洋地撂下手機,嘆了口氣,盯著手機頓了半秒,很快就切換了情緒,笑嘻嘻喊了句,“蘇姐,來杯咖啡。”

走到櫃檯,他才狐疑地“哎”了一聲,“蘇姐,你哭過?”

蘇芳慌亂地垂下眼,掩飾地眨了眨,結結巴巴道:“沒,沒有。”

人都有難言之處,周尤善意地笑了笑,也不戳破,“遠親不如近鄰,有事兒您招呼,自個兒生扛,那可不行。”

便利店過條馬路就是宛江銀行,正是下午六點,周尤還得回去加班趕個授信報告。

這家便利店他經常光顧,時間久了便和店員蘇芳成了朋友,有時候忙得分身乏術,一個電話蘇芳就能破例送貨上門,周尤不知道多感謝人家了。

他知道蘇芳三十來歲,有個孩子剛上幼兒園,丈夫租著個門面兒賣蔬菜水果,周尤見過,也是個溫善的好人。

三口之家幸福美滿,周尤想不到能有什麼事讓這個平日樂呵呵的蘇姐紅了眼眶。

可這天底下,各人有各命,各命有各苦,別人不說,自己不問,這既是智慧,也是禮貌。

2

雪還是下了。

蘇芳下了班已經是後半夜了,僅僅是慢了一步,就錯過了末班公交。

打車嗎?

那要三十五塊,她不敢。

她給張一峰發信息,讓來接她,她自己則沿著回家路,慢慢走著。

雪越來越大,目之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

她深一腳淺一腳走著,摩天高樓高聳入雲,城市燈火徹夜通明,富庶的容城像是一個漂亮的玩具,而她偏就是櫥窗外那個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窮孩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視線盡頭出現一個蠕動的黑影。

雪勢太大,張一峰慢慢溜著電瓶車,雙腳緊張地貼著地面,生怕摔了這個尚可示人的家當。

稍近了些,張一峰也看見了妻子,他高興地吆喝了一聲,費力地剎住車,從腳下拽出個塑膠袋,把裡面的軍大衣麻利地披在蘇芳身上。

軍大衣上有股子怪味,似乎是汗味混著爛菜葉子味兒。

“走吧,”張一峰凍得臉紅鼻子紅,跺著腳搓著手,還不忘從懷裡掏出個玻璃瓶子,“喏,熱乎的,捂捂。”

雪天路滑,兩輪的代步工具載著一個人都需要技術逆天,更何況是兩個人。

果然,行至半路,電瓶車突然一滑,任憑張一峰把把手擰得眼花繚亂,一車兩人還是在蘇芳的尖叫聲中摔進了排水渠。

張一峰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一臉驚惶無措,來不及看自己磕得生疼的膝蓋,也來不及檢查電瓶車的情況,急忙撲過來拉起蘇芳,卻是又沒站穩,拽著蘇芳“噗通”再一次摔了個四腳朝天。

那會兒水瓶就碎了,一瓶水幾乎全部灌進了蘇芳的領子,這會兒泡溼的衣服像一塊寒冰貼緊素芳的前胸,蘇芳覺得心也涼得像冰一樣。

張一峰終於拽起蘇芳,“芳芳,你沒事吧?”

蘇芳撥開張一峰的手,慢慢站了起來,她居高臨下看著沒起身的丈夫,面無表情,只幽幽道,“我衣服溼了,我想打車回去。”

張一峰擔憂地叫了她兩聲,蘇芳充耳未聞,緊走了兩步就攔到了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3

張一峰多花了半小時才到家。

還沒進門就嗅到了一股焦糊味,他心裡一緊,三兩步衝進家裡。

黑乎乎的屋子裡,火爐已經滅了,地上還有不少水漬,門窗大開,但仍嗅得見刺鼻的氣味,半張床一片焦黑,蘇芳紅著眼眶地抱著熟睡的女兒,疲憊地靠在床頭。

“去年,”蘇芳的目光直勾勾迎向剛進門的丈夫,“我說租一個帶暖氣的房子,你不肯……”

一貫溫和的蘇芳突然拔高聲音,“就在剛才,你女兒差點被煤爐燒死!”

原來,屋子逼仄,火爐離床很近,張一峰又著急出門接妻子,沒有仔細檢查,床尾耷拉下的被子,沒多久就被明火引燃。

一院子的租客都是下苦力的,疲憊的肉體倒頭就睡,冬天門窗又嚴實,因此沒人聽見女兒的哭聲,直到蘇芳衝進門來。

當時半張床都著了,女兒嚇得哇哇直哭,蘇芳後背竄過惡寒,若是再晚一步,若是她沒搭那輛計程車……

張一峰也是一陣後怕,他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當時要租新房,是他說,住哪裡不是住?揣在兜裡的錢才讓人踏實。

他勉強笑了笑,伸手去抱孩子,“你也累一天了……”

“滾!”蘇芳直著嗓子吼了出來。

張一峰結結實實一愣。

蘇芳從不這麼說話。

“你怎麼了?”張一峰一臉關切。

“怎麼了?”

蘇芳嗤笑了下,接著咬牙切齒質問:“你說怎麼了?今天孩子差點被燒死,改天就可能煤氣中毒,這破玩意兒,”

蘇芳踹了一腳火爐,“天天生,天天滅,睡一晚醒來鼻孔都是煤灰,洗一次頭一盆黑水,妙妙耳朵裡都是黑灰,指甲縫都透著黑!”

張一峰不認識眼前的妻子了。

蘇芳像是一張蓄滿殺氣的弓弩,歇斯底里地咆哮著,

“還有,三五萬塊錢就能買輛代步車開,我不懂,為什麼你死活不願意出這個錢!你跟享受有仇嗎?以後妙妙上小學怎麼辦?你能天天騎著那輛破摩托送她嗎?

我告訴你張一峰,這種鬼天氣,一不留神就是車毀人亡!”

“蘇芳!”張一峰厲聲喝止,“我承認我今天大意了,可你有必要這樣嗎?孩子這不好好的嗎!”

這一句,彷彿開水倒進滾油,蘇芳噌地跳了起來,火冒三丈,

“不好還來得及嗎?!張老二,你睜眼看看,哪個像妙妙這麼大的孩子過這種日子!

東邊的李家,二樓的瘸子,你仔細看看,毫無經濟來源,混吃等死,房租卻比我們交得還積極,你不想想他們哪來的錢?不是招搖撞騙就是偷雞摸狗!

在這種環境長大,妙妙長大能有什麼出息!”

“蘇芳!”張一峰臉色驟變,“你聲音小點!”

就這樣,兩人一直吵到了凌晨。

蘇芳說出了醞釀已久的想法,老實人張一峰做出了妥協。

他們要買房,丁香小區的房。

4

翌日清晨。

“丁香小區?”周尤一驚,嘴裡的咖啡差點噴出來,“蘇姐,當真?”

誰都知道,丁香小區坐落在老城區黃金地段,交通便捷,周圍醫院學校樣樣不缺,去年更是掛出了天價,房價逼近每平四萬,追平了不少大城市的房價。

周尤竭力剋制自己的震驚,努力讓自己顯得專業一些,

“蘇姐,本來我們銀行人只需要尊重你的選擇,衡量要不要給你貸款就行,但咱們畢竟是朋友,有些話,我不能不說。”

周尤的神色嚴肅起來,“丁香小區配套設施完善,確實不假,但它畢竟在老城區,房齡普遍在二十年以上,其實對於你們居住環境的改善意義不大。

你可能還不知道,上個月的房屋均價是三萬九一平,也就是說,你買最小的戶型都需要差不多190萬。”

聽到這話,張一峰臉色一變,蘇芳依然是剛來時的平靜。

周尤繼續耐心地說:“我知道,你們主要看中的是旁邊的小學,但這其實沒有必要,咱們在省會,在容城,哪個小學不是一頂一的好?”

嚴簌下樓時,蘇芳夫婦已經坐了很久了。

周尤反反覆覆苦口婆心勸著,可蘇芳不聽,她反覆強調著,如果買丁香小區最小的47。56平的戶型,大概需要185萬。

她查過了,一般只能貸70%,也就是130萬,剩下的55萬。

她會掏空所有的積蓄,會賣掉老家的房子老家的地,會賣掉據說是太姥姥的太姥姥留下的鐲子,會央求孃家哥哥借給自己一些,逼不得已還可以賣血賣器官……

總之,這個房子,她要定了。

她一直沒有告訴張一峰,自己昨天到底為什麼反常。

也許是雪地裡獨行的冷,也許是摔了一跤的疼,也許是那一杯灌進領口的水,也許是昨天中午同學聚會,飯桌上的冷嘲熱諷和一杯杯辛辣的酒。

飯桌上,女同學們衣著光鮮,看蘇芳時眼神輕蔑。

蘇芳下定決心要買房。

買房,買丁香小區,似乎既是一時起意,也是深思熟慮。

5

“蘇女士。”不知何時,嚴簌已經出現在會客區。

“我想,您對銀行的政策可能並不清楚,您也小瞧了買丁香小區的現實壓力。”

嚴簌像是個冷漠的機器,面無表情道:

“銀行房貸都是要評估房屋價值的,市場價不能作為貸款標準。

簡單來說,你看好的房子,市價大約是185萬,可從銀行系統評估,老破小單價頂破天不會超過一萬五,房子評估價也就差不多70萬。

按照70%的貸款率,你們只能獲得不到50萬貸款,這與您計劃的130萬,可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周尤好看的眉頭蹙了下,“嚴總……”

嚴簌看了下週尤,面沉如水,“學藝不精。”

她轉頭繼續說,“如果貸款只能貸50萬,這意味著你們需要自籌的,是135萬。你可以做到嗎?如果可以,貸前調查需要七個工作日,隨後,我們可以隨時籤貸款合同。”

蘇芳的神色早已經不對了,眼神悲苦,細伶伶的脖子似乎架不住自己的腦袋。

“嚴總。”蘇芳此前雖不認識嚴簌,但也聽周尤講過嚴簌種種,她很清楚“判官”的專業性。

她倏地站了起來:“為什麼不能按市場價?”

嚴簌眼角輕輕跳了下,但也還是解釋道,

“因為市場價不公允,買賣雙方串通,房價想定多高定多高,這就有可能騙貸,所以銀行有專門的評估系統,會綜合地段、房屋結構,參照物等因素,確定一個相對標準的價格。”

“我沒有串通!”蘇芳有些激動。

“我相信你,”嚴簌淡淡看著她,“但這不重要。制度寫得很明白,必須採用我行系統評估,以此作為貸款基準。”

周尤悻悻地笑了下,沒接話茬。

他扭頭看了看蘇芳,她好似被人兜頭澆了一盆涼水,面色泛著慘白。

周尤現在已經很瞭解嚴簌,他懂,這番話雖然嚴簌說得難聽,可既能勸下蘇芳,又能解自己的圍。

買個其他樓盤不好嗎?怎麼也能省三分之一的錢,評估價和市價缺口也小些,周尤不懂,為什麼非丁香小區不可。

那裡有龍脈嗎?

6

目送蘇芳夫妻走了,嚴簌居然破天荒笑了笑,“難得啊。”

“難得什麼?”

“難得你我關於貸款審查,還有意見一致的一天。”嚴簌看著周尤,那雙桃花眼眼角微微挑著,嚴肅的時候讓人覺得傲慢,可笑起來又讓人挪不開眼。

周尤乾咳了一聲,中氣不足地說,

“我雖然業務不怎樣,可容城的房價我打小就門兒清,蘇姐兩口子都是本分人,買了丁香小區他們這輩子都甭想還完債了,我不能眼睜睜見死不救。”

“周尤,”嚴簌又笑了,“知道我為什麼拒貸嗎?”

營業大廳的電視裡在放一首歌,小孩子糯糯的聲音唱著,“你笑起來真好看,像春天的花一樣……”

周尤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恍恍惚惚的,他懵懵懂懂順著問,“為什麼?”

“張一峰,蘇芳的丈夫,提前找了我,他不同意買丁香小區。”

嚴簌沉默了一會兒,“貸款需要夫妻雙方簽字,我告訴他不簽字就可以阻止蘇芳貸款,他說那樣蘇芳一準兒跟他離婚。”

聽到這,周尤突然回神了,直眉愣眼地問,“張一峰為什麼不同意?”

“可能他也怕債臺高築吧,而且……”嚴簌覺得胸口有些悶,“妙妙,是個殘疾的,女孩。”

這就是大火時,張妙妙跑不了的原因。

“殘疾?”周尤也是剛知道這個訊息,“可他不願意跟孩子有什麼關係?”

周尤錯愕地看向嚴簌。

嚴簌目光閃了閃,“殘疾孩子,上學是不方便的,蘇芳買丁香小區,是因為只有丁香小區附近有非常近的好小學,近到只有一牆之隔。可對張一峰來說,就為個殘疾女孩,似乎不值。”

有好一陣,周尤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晚上,周尤還是給蘇芳打了個電話。

那個溫善的女人似乎已經被擊倒,哭著,說著,周尤也忍不住鼻酸。

她說,她不是沒想過買其他小區,大不了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學,可夫妻倆的工作性質不允許。

她也不想讓妙妙覺得自己和其他孩子有什麼不同,她要妙妙昂首挺胸地,自己一個人,走進學校。

她說,她堅決不會生二胎,當時女兒受傷截肢時,張一峰就透露過棄養的意思,如果有了二胎,張家人會怎麼對待她可憐的妙妙。

周尤從沒得到過母愛,他不懂,為什麼一個人會為另一個人付出這種近似慘烈的愛,慘烈到不惜負債累累,不惜以卵擊石,只因為這個人,叫自己一聲媽。

他不懂。

7

“我們有沒有可能不用系統內的評估資料?”

週一一早,周尤就問了嚴簌這個問題,“我們能不能找評估公司評估,用第三方評估意見替換系統內的評估資料?”

周尤知道,在嚴簌眼裡,他一直都不成熟。

所以當嚴簌靜靜看著他的時候,他覺得嚴簌的沉默裡似乎隱約夾雜著失望。

良久的沉默後,嚴簌淡淡地說,“《押品管理辦法》,去讀一讀。”

嚴簌本來要走,腳步卻突然一頓,“即便換了評估方,張一峰也不會簽字,蘇芳也住不了丁香小區。”

嚴簌看了眼外面黯淡的天色,聲音突然低下來,

“周尤,你入職九個月了。好好回想一下。違規給客戶墊付資金、給年齡不當的客戶貸款、跨部門代辦業務,樁樁件件,都犯在銀行的死穴上,現在,你還要更換評估資料……”

嚴簌語調平穩地說著,正巧一個電話進來,大約是提醒她開會,嚴簌深深看了周尤一眼,“周尤,好好考慮一下,你真的適合這個工作嗎?”

周尤猛然睜大眼睛,嚴簌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好好想想吧。”

這幾乎是嚴簌對周尤說過的最重的話。

從前兩人苦大仇深的時候,嚴簌不是沒說過比這難聽的,可明眼人都知道,那裡面滿是一個老師對學生的嚴厲,可方才這句,戳得周尤一個激靈。

會議室設在二十樓,視野開闊,嚴簌靜靜看著窗外,影片裡總行領導的講話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她不是小家碧玉的長相,眼角飛揚,鼻骨挺拔,不說話時頗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場,因此哪怕是發現她走神了,副行長也沒說什麼,只是散會時提醒她留一下。

分管信貸部的副行長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姓江,兩鬢已經花白,但為人和氣,對上對下永遠笑容可掬,眼角笑紋細密,恰好說明他是個如假包換的老好人。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江行也不繞彎子,單刀直入地問。

嚴簌沉默了一會,這很不符合她的風格,“非要這樣嗎?”

“周笠是誰,你比我清楚,他肯把獨子放咱們這兒九個月,已經很反常了。就算他不說,我也是要把人送走的,伴君如伴虎,小嚴,周家的渾水,蹚不得啊。”

嚴簌深吸了口氣,半晌,“好,聽您的。”

8

周尤實在想不明白嚴簌最近怎麼了。

就拿週一例會來說吧,周尤報的專案全部被判官否了,最可惡的是嚴簌講得頭頭是道,分析得入木三分,周尤想找個論點反駁也無從下手。

師父劉星垂勾了下唇角,小聲問,“你又怎麼惹這冤家了?”

周尤蔫頭耷腦地苦笑了下,“想找第三方評估,不用我行評估系統,不能算殺頭的大罪吧?”

說到這兒,周尤長嘆了口氣,他為此事惹惱了嚴簌,可人家蘇芳卻半點不念他的好。

前些天周尤去便利店,正好碰到蘇芳給傢俱店打電話,“我說了,房子就47平,寫字檯不能這麼設計!”

周尤一聽47平,就敏銳地察覺到蘇芳說的似乎是丁香小區的最小戶型。

所以,蘇芳電話剛掛,周尤就急切問道,“蘇姐,你還是買了丁香小區?”

他腦子飛快轉了一圈,蘇芳的情況,應該哪家銀行都不會放貸,那麼就只有……

周尤臉色大變,“蘇姐,高利貸不能沾啊!”

蘇芳譏諷地笑了下,“怎麼,沒了你們,我還得露宿街頭啊?”

那表情周尤到現在都記得清楚。

正想著蘇芳呢,劉星垂突然打斷周尤,慢半拍地接上週尤之前的話,奇道,

“不應該啊,比這奇葩的事,你幹得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就為個評估公司?這莫須有啊,這女秦檜突然要正家規了?”

“二位有什麼問題麼?”交頭接耳的兩人突然被這道清亮的女聲點了名。

周尤抬頭,剛好對上嚴簌靜如瀾淵的一雙眼睛。

劉星垂嚇得一哆嗦,乾咳了一聲,趕緊假裝寫寫劃劃,記起了筆記。

周尤沒這老油條的滑頭勁兒,抿了抿嘴,一句話也沒說,但也並沒有迴避嚴簌的眼神。

兩人就這麼隔空對峙了好幾秒。

“周尤,本月你的專案透過率,是零。”嚴簌似笑非笑地睨著周尤,“信貸部的制度是,保護期45天,所以,如果15天后你還開不了單,對不起,你要走人。”

周尤兩頰驟然收緊。

嚴簌目光沉沉地掃視了一圈,強大的氣場讓在座的老好人都把勸說的話咽回了肚子裡。

一時間噤若寒蟬。

嚴簌輕笑了下,對周尤說,“很好,現在你比從前至少有一點進步。”

她又笑了下,接著說,“沒那麼衝動了,不站起來咆哮了,知道識時務了,無謂的抗爭,只會讓人露怯。”

嚴簌“啪”地合上筆記本,“散會!目前正是年底衝刺階段,我希望諸位打起精神,牢記業績大於天。只要我嚴簌在這裡一天,我的眼皮子底下就容不得閒人。”

散會後劉星垂幾步追上週尤,壓低聲音,“我感覺嚴總的話在內涵你。”

周尤擠出個假笑,“還需要您感覺?”

9

周尤心累地回到了一樓大廳,糟心地坐到了工位上。

這女人的腦回路真是比馬裡亞納海溝都深,周尤想不通何時就犯了這位太歲,僅僅是因為一個評估系統就引起了這麼大風波?

周尤正托腮覆盤著自己最近的言行舉止,還沒想出什麼不得體時,就猛聽得門口一聲,“小周——”

周尤探頭一看,蘇芳風一樣跑了進來,下一秒,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臉色白得像個紙紮,一把抓住周尤的衣服,拽得周尤差點一個趔趄。

她聲音嘶啞難聽,哭天搶地地說,“小周,救我!”

周尤猝不及防,只能手忙腳亂地攙起蘇芳,一時也結結巴巴起來,“您別急,慢慢說,那個誰,小王!給倒杯水來。”

蘇芳開始顛三倒四地講起故事來,三句一嘆,五句一哭,周尤皺眉耐著性子聽著,好半晌才從那些破碎的車軲轆話裡聽明白原委。

原來那天被宛江銀行拒貸後,蘇芳絕望之際,突然接到房屋中介的電話,問蘇芳貸款辦得怎麼樣了,說是房東在催,好房源不等人,再不交易,錯過好房就得等一萬年。

得知蘇芳被宛江銀行拒絕後,房屋中介哈哈一笑,

“我當是什麼事呢,是您當時說銀行有熟人,我就沒給您這介紹。

我們公司有個服務,包辦貸款,專業人員給您一包裝,保您貸個百八十萬,最高能到一百五十萬,那利率啊,我們銀行有人,都好商量,您那房款,可不就是毛毛雨嘛。”

蘇芳大喜過望,倒是張一峰還留有一絲清醒,“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咋能砸到我們打工的?”

中介叫小虎,是個挺魁梧的年輕人,他又是一通大笑,“自然是要收點‘包裝費’的,這年頭,可沒有白落的好處。”

包裝費要收5%,另外要在原來中介費1%的基礎上加8萬,私下操作,不籤居間協議。

蘇芳當時不是沒糾結過,可小虎一而再再而三催促,甚至拍了帶其他人看房的影片,發給蘇芳。

蘇芳慌了,當即決定申請中介公司的貸款。

10

中介承諾,貸款利息年化3。25%,蘇芳夫婦喜上眉梢,這比普通商貸低太多了,基本和公積金貸款持平。

看到貸款合同上白紙黑字的利率,蘇芳喜滋滋安撫張一峰,“利率這麼低,咱付出去的那些包裝費、中介費,沒個幾年,就都能撈回來!”

張一峰看著妻子眉開眼笑的臉,心裡也一陣溫暖。

合同簽得很順利,150萬貸款本金,3。25的利息,30年貸款期限。

包裝費和中介費一共17萬,中介要求這筆錢必須是現金,貸款到位前支付,蘇芳拿出了自己大半積蓄,壯士斷腕般交了出去。

蘇芳好奇地問小虎,自己什麼情況自己很清楚,他們公司有什麼神通,能給自己這麼個低收入打工妹貸150萬。

小虎齜著牙嘻嘻一笑,“辦法是人想出來的,活人不能讓尿憋死對不對,我們首先就會想辦法包裝你的流水,幾百萬地進出,銀行會不給你這種優質客戶貸款?”

“幾百萬?”蘇芳震驚。

“山人自有妙計。”小虎如是回答。

蘇芳很快就知道所謂的“妙計”是什麼。

當小虎拿出一份勞動合同時,蘇芳結結實實一愣,“這是?勞動合同?”

小虎神秘一笑,“偽造流水,最好的辦法是固定時間有錢打進你的賬戶,所以最好的策略就是——工資。

我們旗下有個空殼公司,我們會將你包裝成公司高管,按月支付給你小十萬的工資,用這一套流水,在任何銀行,你都是貸款優質客戶。”

這樣一套縝密的作假思路,立刻說服了蘇芳。

蘇芳簽署了勞動合同,並按照小虎的要求,提供了自己的身份證影印件、銀行卡影印件,工作證明等材料。

“還有最後一樣東西,”小虎神神秘秘地說,“一張新的手機卡。”

見蘇芳猶猶豫豫,小虎爽朗地拍了拍蘇芳肩膀,

“我們要給你做流水哎!幾百萬進出,手機卡放在我們這裡,轉賬收個驗證碼方便!我們幾百萬資金都不怕給你,一個小小的手機卡你還在這裡嘰嘰歪歪?”

一個空白的手機卡而已,沒有任何支付繫結,能有什麼威脅?

蘇芳想了想,重重點了點頭。

11

約定的時間很快到了,蘇芳並未收到錢。

她心裡不是不慌,給小虎打電話,好在很快就通了,小虎笑呵呵說,“別急啊,銀行結算需要時間。”

又兩天,蘇芳還是沒收到錢,小虎在電話裡說,很快,很快。

當夜,蘇芳還真收到了錢,卻不是150萬,只有兩萬。

她又給小虎打電話,小虎說,“銀行都要分批放款的,別急,陸陸續續,保準兒給您150萬,下一個百萬富翁啊,就是您了!”

有了那兩萬,蘇芳覺得心裡有了一點點著落。

可這著落,十多天後就變成了晴天霹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