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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久攻不克,端王請來五臺山老和尚助戰,結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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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被義和團視為保護教堂、破除法術的主角,擁有厭勝力量,成了團民畏懼的物件,他們認為只有等紅燈照來了才能將其壓制,因為紅燈照都是少女幼婦,所以不畏髒穢之物。
除紅燈照外,團民還搬來各路神仙“破法”。約在六月底七月初,北京出現了來自新城縣板家窩團首的揭帖:“各團諸位師兄:今為西什庫洋樓無法可破,特請金刀聖母、梨山老母,每日發疏三次,大功即可告成。再者,每日家家夜晚掛紅燈一個時辰。京城內可遍為傳曉。”
見西什庫教堂久攻不下,軍機大臣啟秀獻策於載漪、載勳道:“此等義和拳,道術尚淺。五臺山有老和尚,其道最深,宜飛檄請之。”
於是載漪派人專騎馳請,十日而至。
載漪(中)
啟秀在軍機處賀道:“明日太平矣。”
人問其故,他說:“五臺山大和尚到了。教堂一毀,則天下大定。”聞者為之匿笑。
和尚住在莊王府。他先選出精壯的拳民數百人,又選紅燈照女子數十人。協同他揀選的是大學士剛毅。
韶年女子,手攜紅巾,腳穿小紅鞋,腰繫紅帶,下垂及足,額有紅抹,掩映粉黛,口誦神咒,蹀躞於府廳地毯之上。樂部歌妓唱蕩韻(京師有此調,頗雅),舞長袖,不能與之相比。
揀選完畢,莊王載勳問大和尚:“何日攻打教堂?”
和尚輪指卜算道:“今日三點鐘最吉利。”
載勳又問:“騎馬呢?還是步行呢?”
和尚閉目說道:“騎載勳之馬,備一大刀。”
於是跨馬挾刀,率拳民直入西安門,紅燈照尾隨其後。
剛毅也用紅布纏腰纏頭,隨之步行。西安門內有兩座當鋪,早被拳民搶掠一空。和尚暫坐其中,以待吉時。
座前放著一壺酒,一盤菜,自斟自飲。剛毅和拳民侍立於庭。
將報三點鐘,巡城御史陳恆慶登上寓所的牆壁觀看,家人阻止他道:“槍彈飛來怎麼辦?”
陳恆慶說:“今日拼了老命也要看這場好戲。”
旋即見和尚策馬率眾直撲教堂,指令拳民縱火。教堂內猝發數槍,正中和尚要害,和尚轟然墮於馬下。
衝在前面的大師兄也被子彈擊中倒地。後隊拳民見狀大恐,嚇得拼命往後潰逃,幾個人拖著兩具屍體逃跑。
紅燈照幼女有被踐踏而死的,蹂花碎玉,殊為可惜。潰逃的拳民從西安門一擁而出。
剛毅站立不穩,死死抱住一根門柱才沒被瘋狂潰逃的拳民踏死。
一個看門的老頭子見了,不知他是當朝宰相,笑著對他說:“你老先生這麼大一把年紀了,也學此道,這是何苦呢?”
拳民拖著屍體直奔莊王府。途中對圍觀的路人說道:“和尚和大師兄暫時睡著了,我要用咒語將他們喚醒。”
路人竊語道:“恐長眠不起矣。”
義和團對未能攻克北堂的解釋,屬於怪力亂神的封建迷信。
有意思的是,被攻擊的一方在慶幸教堂得以保全時,同樣乞靈於超自然的力量,在教堂人員的日記中,屢見“這個地方受到了主的眷顧”、“幸虧仁慈聖母保佑”、“苟非天主顯跡保護,今日堂內當盡毀無餘”等言辭。
義和團和天主教會有各自不同的思想資源,在北堂攻防戰中立場對立,但兩者的思路其實有近似之處,所謂“迷信”,並非一方獨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