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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她無家可歸被窮書生收留,偷聽他講話才知被三千金賣給富商

由 深夜有情 發表于 音樂2021-10-11
簡介”劉彥良買好了吃的,可是采薇再一次進入了畫卷裡面,劉彥良看著桌上的吃的,自己一個人也沒了吃飯的心思,“也不知道采薇在畫中肚子是不是還會餓著

無家可歸誰願意收留

故事:她無家可歸被窮書生收留,偷聽他講話才知被三千金賣給富商

本故事已由作者:蘇木塢,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釋出,旗下關聯賬號“深夜有情”獲得合法轉授權釋出,侵權必究。

我很愛他,自是因為他待我很好。

為什麼後來我要吃了他呢?

為什麼?十七畫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他以為這會是個自問自答的問題,可眼前剛上的三炷香已燃去大半,卻還是沒有下文,他急的抓耳撓腮。

他瞥了眼邊上的耶羅,後者就這麼靜靜坐著,眼神平視著正前方,不急不躁,似乎再等個幾炷香的時間也無妨。

耶羅的睫毛真長,側面半張臉更是好看得引人入勝;十七畫愣神片刻,他被耶羅斜了眼,那眼神裡的淡漠讓十七畫很不舒服,連帶著心底裡的急躁便追問了出來。

耶羅和十七畫所在的位置是一座破落的草屋,地板木牆腐爛不堪,灰塵滿是;上滿攀爬了不少菌蘚,綠色和灰褐色摻雜一片,散發著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屋頂破了個大洞,天光正好照落進來,落處是一副自上而下懸掛的畫卷。

這畫說來也奇怪,周邊倒是畫了些湖光山色景緻,可正中心的位置一片空白。

離畫不遠處的地方擺著香案,紅燭已燃盡,掛在上面的燭蠟似嶙峋怪石;那三炷香還在靜默燃燒,煙霧如絲如縷氤氳在畫布中央。

白衣女子倚靠著屋內的那根大圓木柱,她在打盹,也在說話。她說完那個問題之後停了很久,看了看燃燒的香,看了看頭頂的天光;直到雲層遮住了天光,整個人被陰影沒過,才睜開眼。

睜開的眼斜眯成一條細縫。她盯著十七畫看,盯到十七畫整個後脊骨都是冷意颼颼,後者甚至打算祭出道法以防不測,只不過被耶羅一個眼神逼退。

“他很聽你話?”女子又看向耶羅,咧著嘴笑道,眼裡冷意如同霜刃冰刀。

十七畫打算反駁,可動嘴的時候發現嘴巴被封住了,是耶羅的道法。

“無趣。”女子冷哼了一聲,“男人都一樣,難有什麼真情實意,為的都是心裡頭的盤算;你認真了,到頭來就都會是空的。”

耶羅蹙著眉頭,但卻沒有答話。

女子垂落眼瞼下僅有的一條細縫,然後說道,“為什麼吃了他?自然是因為他該吃!”

冷酷、淒涼、悲寞、憤怒,這是她語氣裡的情緒。

1

她叫采薇,原本是畫裡的採蓮女子,沒有形神沒有精魄,用劉彥良的話說,就是筆墨丹青。

劉彥良目前是這幅畫的擁有者,他將這幅畫視為珍寶,白日不離半點視線,晚上摟在懷裡睡覺。有些人見著劉彥良這樣,都說他作畫作瘋了,好好的仕途不去,偏要在深山老林裡學作畫。

書裡面有黃金成屋,美顏如玉,那是因為讀書通往仕途,仕途之上才有黃金美女;畫畫能中舉奪魁嗎?

“劉彥良把這幅畫當了寶貝,聽說夜夜摟著睡覺,跟個媳婦似的。真要是媳婦,白天那還不是生龍活虎?”

“什麼媳婦,就是根棍,也就只能磨來磨去。”

街市裡有人見劉彥良抱著畫卷走過,毫不顧忌放聲議論,而後引得眾人大笑。

劉彥良氣的直瞪眼,但也架不住他人的嘴和腦袋,只好悻悻然離去。

那晚是中秋。

劉彥良回家的晚,走山路的時候踩到了亂石崴了腳,他摔了個大跟頭,摔得鼻青臉腫,手裡的畫卷飛了出去。站起身來後,他著急忙慌地看著四周,找尋那副飛出去的畫卷。

他找了很久,心急如焚;好在路過提著燈籠的道人看見了那副畫卷,撿起來交回到他手裡。

“一副畫卷而已,你身後就是陡坡,要是再踩了亂石,命恐怕都要丟去。”道人提醒道。

劉彥良搖頭不語,只顧著將畫卷摟進懷裡,小心翼翼地擦拭著。

道人皺眉離開,可沒走幾步,又是轉身回來攔住了劉彥良,同他講了一番話,又給了他樣東西,劉彥良心裡頭又喜又疑,一時間連感激的話都是沒講出來。

“當真?”

話音落下,道人已經不見,哪裡還有答話。

劉彥良回到家中,迫不及待地將道人交到自己手裡的東西拿了出來,咋一看只是一塊黝黑通透的石頭,劉彥良咬破手指,朝著上面滴了幾點血,石頭霎時間光芒萬丈,劉彥良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眼。

只聽得一陣嗡嗡嗡地聲響,那塊石頭在空中盤旋,不一會兒突然直衝屋頂,轟的一聲巨響,將屋頂撞出個大窟窿。

一盞茶的功夫,光芒稍弱,劉彥良慢慢睜開雙眼,他瞧見那塊石頭就在屋頂窟窿的正上方飛速地旋轉,一片片金光從中飛出,就落在窟窿四周。劉彥良揉揉眼睛,終於是瞧了個清楚,那些金光一個個的都是字,可究竟是什麼字,他卻怎麼也認不得。

其實石頭是符陣,精血啟用之後,落下的便是符文。

隨著一眾金光落下,原先黝黑的石頭消失不見,彷彿憑空蒸發,又好似藏匿於茫茫夜色。

隨之而來的是一片氤氳的月華從窟窿處落下。劉彥良見此光景,已經確信道人未曾唬他,也是立刻按照道人吩咐的去做,撤了香案之上的靈牌,只留了那一尊香爐,點了紅燭檀香,再把那捲畫軸懸掛於香案之上。

一切擺置妥當,劉彥良看著畫中人,滿眼裡都是相思。

這一夜他激動地沒有睡著覺,他就坐在香案前,看著那副畫卷浸浴從天而落的月華,直到五更天天光初現,鳥雀嘶鳴的時候,他才撐不住睏意昏然睡過去。

昏睡中,他做了個夢,夢見了很多事情,包括當初失足跌落的那片湖水,搖曳而至的漁船,臉上永遠掛著恬然笑意的採蓮女。他還聞到了採蓮女身上淡淡的清香,是清香將自己從鬼門地獄裡拉了回來,不過這香味他已經很久沒有聞到了。

香案之上的那副畫卷,此刻已經沒有月華浸浴,畫中的那位女子彷彿還在睡夢之中不願醒來。又是過了一個時辰,不知是被拂過的風吹動,還是被清晨的沁冷驚醒,她細長的眼睫毛先是微微顫動,然後悠悠地睜開雙眼,茫然地看著四周。

她看見了外面雖然簡陋但卻乾淨整潔的屋子,看見了盤坐在自己面前右手撐著下巴睡過去的劉彥良,她看著他,面無表情。

睜眼之後,她轉了個身,想要看看身後有什麼,可惜只是一片漆黑,再轉過身來時,她已經從畫中走了出來。

有女畫中人,名為采薇。

2

劉彥良醒過來的時候看見了端坐在自己身旁的采薇,他誤以為還在夢中,於是閉眼繼續睡覺;再睜眼的時候又是如此。他捏了自己手臂上的肉,疼;扇了自己一巴掌,還是疼。

“真的……這是真的!”劉彥良欣喜若狂,他一把將采薇摟進懷裡,可環伺周身的寒氣讓他猛打寒顫,不一會兒他就清醒過來——是真的——但還不完全真。

咕咕—

采薇的肚子在叫喚,她皺著眉頭,張口想說什麼,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劉彥良立刻指著她的肚子教道,“餓……有此反應就是餓了。”

“餓……”采薇照著劉彥良的口型和語氣說道。

“對,餓了。我這就去給你弄吃的!”劉彥良起身就要往外面走,剛走到門口,看著屋內的采薇,心裡頭擔心出去回來人就不見了;他打算不去街市,就在自家的爐灶給采薇弄些吃的。來到屋簷下的灶臺,才發現自己已經許久沒有做過飯,乾柴火石什麼的都沒有,米麵也沒有。

“餓。”采薇又來到劉彥良身旁道。

“我去給你買,你就在家中待著,哪也不要去。”劉彥良盯著面無表情的采薇,又是拍了下自己的腦袋,“說這些作甚,她那裡懂得了這些。”

劉彥良出門一趟,買了好些東西。街市裡的人瞧見了他,原先還想著取笑他,可正要說話卻沒能找見那副被劉彥良視若珍寶的畫卷,剛要出口的話又被噎了回去。

“喲,這太陽果然是打西邊來了,劉彥良都不抱著媳婦出門了。”

劉彥良沒有同往常一樣置若罔聞,而是朝著說話那人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後衝過去揮舞拳頭嚇退眾人;平日裡自己再怎麼遭受非議謾罵他都不在乎,但現在不同了,采薇成真了,他不再是孑然一人。

他可以受欺負,但是采薇不能。

回到屋裡,劉彥良放下街市上買的東西四處看,沒有瞧見采薇。他喊了一聲,沒有人應聲,他頓時慌了心神,跑出屋子在周圍找了一圈,又在院子外找了一圈,卻怎麼也找不到人。

“哪去了……”

他打了盆冷水,朝著自己腦袋傾倒而下,冷涼的井水讓他連打了幾個噴嚏。

“不是夢……這不是夢啊!”劉彥良嘟囔著,渾身上下滴著水,失魂落魄地進屋,進門的時候被門檻絆倒,整個人跌落在地,起身的時候他瞧見了香案上的那副畫卷,瞧見了畫中的采薇,旋即也是痴笑了起來,“還在……我慌些什麼……”

劉彥良買好了吃的,可是采薇再一次進入了畫卷裡面,劉彥良看著桌上的吃的,自己一個人也沒了吃飯的心思,“也不知道采薇在畫中肚子是不是還會餓著?”

他思來想去,心裡頭還是擔心,於是拿出畫筆,打算在畫卷上添幾筆吃的,只是畫筆落下,墨汁卻始終沒能落在畫卷上。

窗外偷看的王二覺著劉彥良真的是傻了,杵在畫卷前握著畫筆一動不動,虧得自己還以為是有別的事情讓他行為性情大變。

他也沒有多看,垂頭喪氣地離開。

3

“餓。”

第二天早上,劉彥良被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喊醒,采薇來到他身前指著自己的肚子說餓,劉彥良一滾翻身起來去給采薇弄吃的。

“還餓嗎?”采薇吃完碗裡的東西,劉彥良問道。

“餓。”

“我再去給你盛一碗。”劉彥良滿心歡喜地端著碗出去,只是回來的時候,采薇又回到畫卷裡去了,這讓他鬱悶不已。

之後接連數天都是陰天,夜裡濃雲匝密不見月光,沒了月華的浸浴,畫卷裡的采薇也走不出來。劉彥良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他只能祈禱著晚上不是陰天,耐心等著。

只不過他等來的是一聲驚雷,然後是瓢潑大雨。雨水噼裡啪啦砸落屋頂,雨勢來得太快,根本沒有給劉彥良修窟窿的時間,他只好端著木盆站在香案之上,接住了從窟窿落進來的雨水,直到風息雨停。

這一站,就是三個時辰,渾身溼透不說,飢寒交迫,高舉的手臂更是僵硬無力。

劉彥良忘了一件事情,墨汁浸染不進畫卷,雨水自然也不例外;可往往關心則亂。

次日清晨。

“餓。”

采薇仍舊是坐在劉彥良身前,她雙手抱著胳膊時不時地摩挲著,劉彥良醒過來之後給她弄吃的,但采薇半口也沒吃,只是一直盯著劉彥良喊著餓。

劉彥良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你這不是餓,是冷。”

雖然昨晚的雨水沒有落到畫卷上,可是周遭的冷涼意卻是將采薇凍得不輕,所以一大早走出來她會抱著雙臂不斷摩挲。

劉彥良給她拿了件衣服。

采薇還是覺得冷,抱著手臂的雙手沒有放下,臉色興許也是因為冷的緣故白的沒有血色。劉彥良又將自己蓋著的被子裹到采薇身上,這才讓她暖和起來。

接下來的幾個月裡,只要夜晚有月光,劉彥良第二天早上就能看見采薇。他教了采薇很多東西,雖然她原本就是一張白紙,但卻學的格外得快,幾個月的時間,她已經能夠和劉彥良正常交流。

只是那張臉,像是千年不化的堅冰,融化不出任何的表情,對此劉彥良也沒有放棄,他相信總有一天,采薇能夠徹底成真,擁有情感。

那時候……

劉彥良眯著雙眼,想著以後的事情,越想越高興。

“劉彥良,我餓了。”

“我去給你做飯。”

“劉彥良,你盯著我看做什麼?”

“盯著你是因為你好看。”

“要是別人好看,你也會一直盯著嗎?”

“不會。”

“為什麼?”

“因為……”劉彥良還沒來得及說完剩下的話,采薇又一次回到了畫卷之中。

4

“劉彥良不是對采薇挺好的嗎?”十七畫忍不住插話道,偷偷看了一眼被禁錮在法陣裡猙獰的采薇,“明明是這麼好一男子,采薇怎麼又說他欺騙了她的感情,最後怒不可遏吞了他?”

耶羅在專心致志地勾勒著一道道符文,沒有理會,說來也奇怪,十七畫一個道士反而看不懂耶羅的符文來路。

“因為都是假的。”采薇忽然停止了抵抗,她跌坐在法陣之內,悽慘笑道。

5

山中小屋,日升月落,時間一晃又過了數月。

在劉彥良的精心呵護照顧及教導下,采薇已經變得和一般正常的女子無二,她會說話,能讀書寫字,曉得東西的好壞;要說唯一不似正常女子的地方,那就是沒有情感,面部仍舊是沒有絲毫的表情,冷若冰霜。

劉彥良想著道士告知的融化之法,越來越覺得有心無力。

自己終究是不夠好嗎?他生出了這樣的感慨,否則采薇應該會被自己感動,那冷若冰霜的情感也該被融化成溪水細流,在途徑心竅的時候春暖花開才是。

但他也清楚,不是所有的好都能換來結果,感情更是如此。

采薇坐在草屋門口,她的視線一直看著正前方,她坐了一上午,直到劉彥良出現,她才起身回屋。

“彥良,我餓了。”

“彥良,這件衣服好看嗎?”

“彥良,我想出去走走。”

………

采薇在劉彥良耳邊說了不少的話,她雖然沒有情感,但餓了冷了倦了累了都會跟劉彥良說,不知不覺間這已經是成為了下意識的行為。

采薇也不知道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明明沒有感情,卻依靠著劉彥良,今天劉彥良出門的時間太久,她憋了很多的話沒有及時說出來,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可為什麼會這麼不好受,她說不上來。

總之,兩人的關係變得越來越親密。

有一日,劉彥良出門賣自己的畫作,采薇還是一個人在家。村裡的王二再一次來到劉彥良家裡,其實在此之前他來過兩三次了,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但今天,他瞧見了采薇。

“難怪劉彥良那小子性情大變,原來是家裡藏了位這麼嬌滴滴的女子。”王二看身穿琉璃色衣裙的采薇,那如雪的臉蛋,粉色的櫻桃小嘴,還有那縕著雲霧秋水的眸子,頓時讓他心裡頭躁動得厲害,那團火燒得他是口乾舌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王二看著美豔的采薇直流口水,他也顧不得采薇是誰,只想著將她壓在身下好生舒坦一番。

王二繞開了采薇的視線,委著身體躡手躡腳地來到門窗附近,悄悄開啟窗戶,他很小心,窗戶發出的吱呀聲很是微弱。

他來到了采薇背後,一把抱住了采薇的身體。

“娘子,莫怕,跟我快活,我能讓你快活!,可就在這個時候,畫卷裡鑽出來一條黑蛇,來到王二的身前纏繞住他的身體,最後將他整個人都是拖進了畫卷之中。

整個過程十分短暫,處於興奮之中的王二根本沒有絲毫的發現。

王二消失,采薇恢復自由後,怔怔地來到畫卷面前,她用舌頭舔了舔嘴唇,那張還是沒有絲毫表情的臉,突然有了一絲享受之意。

如同驚雷落下,劈開心裡的青木黑石,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劉彥良回來並不知道屋子裡發生過什麼,他跟往常一樣和采薇聊天說話,做好了飯菜兩人一塊吃飯,飯吃到一半,采薇就回畫卷裡去了。

王二失蹤不見的事情在村子裡傳開,劉彥良也知道有這麼回事,但沒放在心上,那樣的渾人本來就是短命的主,早收晚收都是天收。

王二會去哪裡?難不成被人謀害了?

王二唯一的親人哥哥四處找尋,他想起來王二和劉彥良之間有過節,王二總是拿劉彥良尋開心,會不會是劉彥良的報復?

他恰好在街市撞見了劉彥良,後者說沒見過王二;至於是不是因為謾罵起了歹心,劉彥良只說他一心只想著畫,哪裡有空去在意這些。

話是這麼說,王二的哥哥還是不信,他次日早上尋到了劉彥良在山裡的草屋,來到了家中,劉彥良不在家,但是家裡有位美豔女子。他跟王二一樣起了賊心,打算在這深山老林舒服一番,只是還沒有靠近采薇就被畫卷裡的黑蛇纏住捲進了畫裡。

這條黑蛇,要比上次粗大不少。

采薇舔了舔舌頭,臉上多出來的不是享受,而是意猶未盡。她想著,這可要比彥良做的那些飯菜可口多了,只是不知為何,她突然想吃那些飯菜了。

儘管不可口,卻是不得不吃的東西,就好像……采薇形容不出來。

6

“彥良,什麼是情愛?”

劉彥良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呆住,他難以置信地看向采薇,接著瞳孔裡的震驚變成失落。他以為采薇終於要成真了,可事實上,采薇只是抱著那本《聊齋異事》指著上面的內容問道。

她沒有成真,所以不懂,所以會問。

“情愛……”劉彥良呢喃著這兩個字,想起了很多美好的往事,那片湖泊,那艘漁船,那位採蓮女子,“像是三月裡春風拂面,輕柔無端;像是八月裡盛夏天,熾烈如火卻又虛軟無力;像是春天的出芽,夏天的繁花,秋天的果;還像是冬日裡的冰雪,冷的很。”

劉彥良裝模作樣地哆嗦了幾下,似乎眼下就有一陣寒氣襲身。

“很冷嗎?”

“冰消雪融之後,就都是暖意了。”他眯著眼笑道。

“為了情愛什麼都能捨棄嗎?”采薇又問。

“當然。”劉彥良很認真地說道,“什麼世俗,教化,道義,綱常……就是生死也不為過。”

“你會嗎?”

“自然會!”

“這書上說,男人的話信不得;尤其是男人在還沒得到女人的時候,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這……”劉彥良撓著自己的腦袋,他突然窘迫了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推說書是人寫的,那人想的不對,所以這話也不對。

“不對?”

“不是不對,不完全對。”

………

“彥良,我餓了。”采薇這麼一說,劉彥良就放棄瞭解釋,立刻起身去做飯。

采薇看著他的背影,她眼裡有閃爍的光,嘴邊也有笑,可惜劉彥良沒有瞧見。

又是一年中秋。

家裡來了位客人,是個大腹便便臉上堆肉的富商,他進門之後眼珠子便直勾勾地盯著畫卷上的采薇,怎麼也挪不開視線。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還沒好嗎?”富商質問道,“當時你說的可是隻消十三月的光景,十三月算下來明天就是到期之日,要是明天還沒有成功,承諾你的那三千金你也就別想拿了。”

她無家可歸被窮書生收留,偷聽他講話才知被三千金賣給富商

“放寬了心,明日就好。”劉彥良此刻說話的聲音沒有了平日裡的溫柔醇厚,反而是多了些陰涼冷寒之氣,他的面目也是多了些不懷好意。

“你這要是真成了,我那還有三位,都交於你做了,也不說九千金,那三位攏共給你一萬金。”

“那我可就都笑納了。”劉彥良笑道,那位富商也跟著大笑起來。

接著他們聊起了一些往事,而采薇也是從這些話裡,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她原本是千陽湖畔的採蓮女,平日裡撐著漁船在湖泊上穿行。那日回的晚了些,途中遭遇王家兩兄弟調戲棄船入水而走,最後無意間上了條花船。就是那時候,她被眼前這位富商瞧見,富商動了邪心,先是重金談妥了採蓮女的父母,然後將採蓮女騙到了自己府上。

當天晚上,她就被富商強佔了身子。

采薇絕望之下,尋了短見。

再後來,富商聽聞江湖上有岐山之法,能將人皮做墨畫於畫卷之中,再引魂魄歸來重做成畫中美人。富商遍尋之下,終於是找到了此人,承諾後者三千金,讓他將采薇做成畫中美人。

劉彥良和富商談論的每一句話,都清晰無比地傳進采薇的耳朵裡,香案之上的畫卷在顫。

天剛拂曉,劉彥良和富商已經睡下。

采薇從畫卷中走了出來,這一回的她還是面無表情,可是臉色煞白得厲害,她咬著嘴唇,眼神恍惚。她的身體還在抖,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可就像是被人推下了懸崖,她什麼也抓不到,一種恐怖的感覺在心裡頭瀰漫。

是書裡說的絕望和恐懼嗎?

采薇不懂。

她走到牆角,蹲下身,雙手抱著膝蓋,她的身體抖得更加厲害,她臉上還是沒有表情,但眼睛早已經被淚水淹沒。

“是這樣嗎?”她抽噎著,一條粗大的黑蛇迅速鑽了出來,然後將熟睡中的富商拖進畫卷。

“為什麼會這樣?”

采薇想不明白,就像是她看過的那些書裡的情節一樣,想不明白。為什麼做的和說的不一樣,為什麼人前人後說的也不一樣。

“三千金嗎?”

采薇忽然笑了起來,她這一笑,原本沒有表情的臉突然猙獰起來,眼眶裡的那些淚水沿著臉上的摺痕洶湧而至。

“為什麼!”

“騙子!”

采薇嘶吼出聲,畫卷裡的黑蛇鑽進了她的身體,隨後她張開了血盆大口,一口將劉彥良吞掉。

7

“真是這樣?”十七畫聽完後難以置信地看著采薇。

這時候耶羅的符文終於是畫完了最後一筆,霎時間金光湧動,光芒稍淡之後,已經被采薇吞掉吃進肚子裡的劉彥良出現在金光法陣之內。

畫面是那天月圓中秋夜,劉彥良上山回家的路上碰見那位道士。

“年輕人,這畫卷可不是尋常物。”

“當然不是尋常物。”

“她是你心愛之人?”

劉彥良一下子愣住了,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道士,不知道他為何能曉的這些。

“是。”

“這世上可沒有起死回生之術,人死了便是死了,想要留存於世,只能化妖。”

“她是我心愛之人,縱使是妖又如何?”劉彥良說的毫不畏懼。

“她想成妖也是難事,就算是我也沒什麼把握。”

“你……你是那位……”

“還算聰明。富商找我以三千金作畫,只為將采薇留住以圖享樂,不曾想竟有阿貓阿狗之輩偷走畫卷。”道士微微笑道,這話是有責問之意,只是道士臉上卻沒有半分火氣。

“你要把這畫搶走!”劉彥良目露兇光,他盯著道士手裡的畫卷,心下盤算著該如何出手。上一次是趁著道士酒醉偷的,真要從會道法的道士手裡搶奪東西,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道士大笑了幾聲,“三千金而已,我只是不願糟蹋了這幅畫作。”

“我視之如自身性命,何言糟蹋?”

“她若成不了妖,從畫卷之中走出,就是糟蹋。”

“罷了,念你痴情的份上,這畫作送予你便是。還有此物,……”道士從懷中取出一塊黑色的石頭,“沒有此物吸食月華靈氣,難生造化。”

劉彥良聞言,急忙跪在地上磕頭感謝。

“是愛也好,是恨也罷,都是助其成妖之法;但吞恨是輕巧之法,食愛卻難如登天。”

……

畫面一轉,來到了屋內,劉彥良坐在香案前,他看著畫卷中的兩滴墨,他很清楚村裡頭失蹤的王二和他哥哥是被采薇吃了。他也能感受的到,采薇漸漸有了情感。

吞恨是輕巧之法。

王二和他哥哥當年調戲過采薇,正是因為他們的窮追不捨,采薇才會棄漁船入水,而後又誤入花船之上碰見船上喝花酒的富商。

劉彥良上了三炷香,王二也好,王二哥哥也罷,都是他引來的,但他不後悔。

如果采薇能夠成妖,真真切切得在這世上活著,縱使犯下滔天的罪孽,他也在所不惜。還差一個……恨之極,便是當年的那位富商。

劉彥良假裝自己是當年同富商交易的道士,去了一趟富商家中,讓他月圓之夜來山中草屋等待畫作功成。為的,就是讓采薇能夠將她身前最大的恨吞掉從而成妖。

劉彥良策劃好了一切,只是他沒料到,那番假話會被畫卷之中的采薇悉數聽見,承受不住這番事實的采薇,一怒之下也是將他吞了。

“不……這不可能!”采薇睜著眼,如遭雷擊,瞳孔裡血絲密佈,不一會兒便流出鮮紅的血來,“我不信,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騙子,你也是騙子!”

耶羅看著眼前已經漸入瘋狀的采薇,嘆了口氣,她不再多說什麼,而是落下金光大陣將采薇籠罩其中。只是一盞茶的功夫,采薇周身的黑氣消散乾淨,她回到了畫卷之中,巧笑嫣然。

她有了情愛,可讓她生出情愛之心的人卻走了。

屋頂窟窿由黑色石頭形成的法陣變回石頭落了下來,耶羅伸手接住。指尖靈光一躍,石頭訇然一聲碎裂開來。

8

“耶羅,你剛才使得是什麼法陣?”兩人走出草屋,十七畫想起方才的大陣,很是好奇地詢問,“照理來說,法陣走的都是天干地支五行綱常,可剛才的大陣卻不在其間,甚是詭異。”

“喂,耶羅,你倒是說話啊!”十七畫見耶羅一動不動,走上前去。

誰曾想,耶羅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一口鮮血噴在他心口處。

“耶羅,怎麼了?”十七畫沒注意到心口的血。

“你的劍,真有你說的那般厲害嗎?”

“你怎麼突然問起此事來?”十七畫納悶不已。

“他來了。”耶羅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終究是不夠小心,竟然會著了他的道。”

“他?”他還沒等到耶羅的回答,近處的草屋轟的一聲倒塌,一團黑氣沖天而起,隨後也是落入地面,形成一道人影。

十七畫盯著不遠處的人影,大驚失色。

“劉……劉彥良!?”

(原標題:《釋夢使:畫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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