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從一個自小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花天酒地混日子的，最典型的二世祖，最後經歷家破人亡的結局後，才大徹大悟……

《紅樓夢》之中的賈寶玉了悟人生後遁跡林野，都只是因為經歷了生活的切膚之痛後，最後才成長、成熟、勘破紅塵。

而我自己，則是從親人的離去，才懂得有些傷痛、人生還是必須要經歷、才能理解。

我的老爸去世了。儘管我們一家人不眠不休的輪流陪伴著他、已經毫無吞嚥能力的他支撐著走過一個星期之後，還是不管我們哭到肝腸寸斷，“義無反顧”的魂歸天上，與他的好朋友們約會去了——-幾個好朋友之中，老爸算是長壽的-其它幾個老頭子，已經先後因病離世，只剩下老爸和另外一個比老爸年輕兩個月的周叔叔尚在人間。

退休之後，老爸他們幾個好朋友，每一天都準時的出門，約好去某一個地方嘆早茶-其實吃得很少，大部分是叫一碟腸粉、或來一碗粥，炒一碟青菜，每人喝一兩左右自帶的白酒。通常都是自帶白酒——其中一個胡叔叔是離休幹部，家裡的好酒庫存量大。

這是在殯儀館送別的第二位至親的親人。前一年的年初，同樣是在這裡，送別那個幫忙照顧了我們幾個小孩子長大的小姨。小姨的情況跟老爸不一樣的是，小姨病的時間長一點，給家人的思想準備充足一點，不象老爸-這次的生病（患感冒）到去世，只用了10天時間左右。

正因為只是普通的感冒，所以我們所有人都不會想象到這種病也能危及生命。導致我們在接到醫院的病危通知時，都是犯暈、犯懵的、難以接受的，當看到老爸生命終結之前幾天，竟然水米不能進的淨餓著時，才知道什麼叫痛入心扉、但又無可奈何！！

02

小姨的去世，比老爸更早、她更象一個勇士般與病魔抗衡一年多以後，終於自動或者非自願地撤退了。因為她實在是太累了：從剛開始發病，經過幾間3甲醫院輪流的反覆檢查，已經確診為骨癌的晚期，而且已經開始擴散。只是家人一直隱瞞病情，只告訴她是原本已經有的糖尿病綜合症更嚴重了。

但“身體象被刀砍開兩片一樣的痛楚”——當剛做完第一次化療回家的小姨，看到我們之時，以習慣性的微笑，平緩的語調，講述當時的那種痛楚時，更似說及別人的故事。只是我們明白，那應該是非一般筆墨可以形容的痛楚，身體健康的正常人更加難以想象。

即使家人不說，但小姨很快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嚴峻，絕對不是家人說的這麼簡單。頻繁的出入ICU，與脫光頭髮的病人為伍，很多病友先後離世——即便是完全不識字的人，也能猜想得到自己是什麼狀態。

小姨卻不贊成我要從外地趕回來看她，只說要我不用再記掛著她的病情，她會盡快好起來的，會再次與我老媽她們幾個老姐妹一起去旅遊，一定要去數百公里外，去我家玩玩——-只有在背對小姨時，我才忍不住流下眼淚。

治病的數月間小姨也曾勸說家人放棄，但家人卻無法接受現實，總是想盡一切辦法去搶救，並且不惜代價地找尋療效最好的進口藥物，試圖在治療過程中減輕小姨身體上的痛楚。

如是這般，每遇到重大節日之前，小姨便被提前送往醫院輸液，延續生命。這種一擲千金的付出，終於讓小姨過了中秋、春節，又過了正月十五，才以一個戰士的姿態，退下火線。

經過種種繁瑣的儀式，小姨臉容安祥地躺在貴重的紅木棺材裡面，仿似睡著了一樣。在眾人輪流著向小姨的遺體奠酒，進行最後的致意時，腦溢血後大半邊身體沒有知覺的小姨丈被工人侍候著，艱難的從樓上挪到了樓梯口，卻再也支撐不住自己，跌坐在樓梯臺階上，象一個小孩子一樣的嚎淘大哭。

他的哭泣聲，象號角一樣，把眾人，特別是老媽和其它兩個阿姨好不容易稍微休息一下的淚腺重新接上，直到老媽顫抖著手，要人幫她摸出救心丹服食時，才轉移了一部分的悲痛。

其實小姨丈與小姨數十年夫妻，在絕大部分的婚姻生活中，實在是“相敬如冰”，近十年間，雖子女賺錢的能力越來越強，家裡的裝修也是越來越豪華，還請了工人24小時照顧老兩口的生活，但住在同在一屋簷下的兩個老人，關係卻惡化到互不理睬，形同陌路的狀態。

直至小姨患病後，為了分散小姨的注意力，子女買回一些容易看懂的圖畫，勸小姨丈幫忙解說。就是因為這個“任務”，在小姨的生命盡頭短短的時間內，老夫妻兩個人終於有了“共同語言”，關係改善了許多，可惜已經太遲了！

小姨丈是在小姨住院期間，因為沒有人“監管”之下，不顧自己血壓異常，幾天內放任地大吃大喝，而腦溢血中風的。得知小姨去世，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的小姨丈在樓上早已經後悔得要撞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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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人在生命的過程中，考驗其心智成長的因素，可能就是輪流經歷“生與死”的體驗了。人越來越長大，隨著日子老去，我們自己身體老去的同時，還不能不接受自已的親人，長輩，一個個，在慢慢的離我們而去的現實。原來，我們的人生路，一直是“離別、在路上！”

當年剛剛35歲的親舅舅-中年喪子的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小姨-老爸——這些年，眼看著一個個親人的離去，自己卻是無力迴天。

沒有經歷這些生離死別的痛之前，我其實是無法理解《紅樓夢》之中，林黛玉去世那一刻，為何眼淚會流乾了？而賈寶玉知道林妹妹已經魂歸離恨天之後，那一種天崩地裂、人無立足之處的感受

。

也才理解了為什麼賈敏去世後，林如海會心如死灰、不只無心續絃、還準備送走唯一的未成年的親生女兒，送去外祖母家裡，代為照顧----這已經是林如海在提前替自己準備後事。

也許在賈敏重病、煎熬過程之中，林如海已經在心裡給自己和女兒做好萬一的規劃；也許，官場黑暗、讓林如海深感人生無趣；賈敏病死，林如海直接就是恨不如隨之而去、生不如死----是怎樣的一份感情、直教人生死相許??

朋友們，對於與親人生離死別的話題有什麼見解。歡迎關注曉楓微紅，一起討論。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