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臘月中旬回鄉，感覺日子過得比翻書還快。一晃猛“翻”了二十多天，期間突然消失工作壓力，耳邊沒有“緊箍咒”之煩惱，頓然失去了約束，恣意妄為度日幾近“醉生夢死”。一般來說，當日若不去串門走親戚或有非辦不可的事，上午只有兩三個小時是清醒明白的，中午自斟自飲濁酒兩小杯，約一兩。半個下午樓上酣睡，一身“半麻”；倘若是中午家中有了客人或是去串門作客，無論我的身份是東家還是客人，吆吆喝喝都是率先上桌，“領頭羊”似的“帶領”同桌抬筷舉杯，氣焰囂張似要席捲全桌賓客，但“風起雲湧”的宴席上只需半個時辰，結局十之八九人人獨醒我獨醉，逞能者全身無力，腳步踉蹌，“騰雲駕霧”找床倒頭便睡。雖早早敗下陣來，周身卻已是“全麻”。

重慶榮昌古佛山

不管麻痺狀態是“半麻”或“全麻”，我這人唯一覺得可以自詡的是，酒品堪稱“上乘”，沾了二兩從不亂竄打醉拳耍酒瘋。人畜無害只管安靜睡去。

而有些“專業”酒鬼，人家是“海量”。卻處事低調，舉杯之前要“運籌帷幄”，而似我這樣“胸無城府”的老實人，酒量淺顯一眼到底不比老家稻田深，咋咋呼呼一觸即潰，自不量力“全麻”是心有不甘，屢敗屢戰的必然常態。

但今天全身不“麻”，妻子駕駛汽車，我在一旁操縱導航“坐鎮指揮”。一大早興致勃勃前往瀘縣石橋鎮附近的道林溝風景區觀光。

佛曰人生“八苦”

老家南去瀘州，一路上小打小鬧的丘陵起伏，無一匹拿得出手的“像樣”大山。但北去玄灘往石橋鎮，地形毫無徵兆驟然就變了，過了石橋鎮，巍峨高山迎面撲來，一下子就有了山區的意思。

盤山公路傾斜陡峭，突如其來的陌生路況讓身邊的“開車師傅”有些緊張不適應，而我這個“指揮官”可能“隔夜酒”餘威尚存，神志不清，糊里糊塗。

在一個坡度直陡的岔路口，導航提示往右，我這顆殘酒迷糊的腦袋瞎指揮向左。心無旁騖開車的妻子居然鬼使神差不相信導航指示卻深信不疑酒精輕度麻醉的副駕乘客。

汽車駛向偏離道林溝景區目的地的右轉向公路，晴朗的正月，正是氣溫適宜的出遊好時節。往景區的遊客車輛鋪滿了蜿蜒曲折的山區公路，長蛇陣既不見頭也不見尾。

山路之陡，小心翼翼駕駛如在夾縫中求生，“局勢嚴峻”，車技不佳。既然錯過了道林溝，欲想調頭，比登天還難。儘管一錯再錯，也只好將錯就錯。

如夢初醒的妻子如蒙不白之冤，將身邊這個“昏官”埋怨了一路。卻沒想到這一意外之錯卻錯得似刻意安排，驚喜地將我們帶到了另外一個別有洞天的風景勝地。

不過是翻越一座山，僅有幾里山路，莫名其妙，陰差陽錯地不僅出了瀘州轄區也跨越偌大四川省界。

古佛山下游客服務區

我是見了路邊森林防火警示牌才恍然明白的，腳下已是重慶邊境——榮昌清升鎮古佛山。

泊好車，沿著已出川公路步行向前，公路一側古木參天，植被豐茂，如少女的一頭濃密秀髮將山體捂得嚴嚴實實；而另一邊則是漫山遍野的墨綠色茶園。

川渝界山這邊彷彿早已春回大地，遠處的梨花潔白繁茂如雲，似頂著一頭瑞雪，堆滿了枝枝椏椏；又斜又陡的茶園裡，忙碌的採茶人。她們靈巧的手指在茶樹上錯落有致跳躍著，剛剛萌發的芽頭信手拈來。

平生喜茶，忍不住前去搭訕一個茶姑。她說採一天茶，薪酬兩百元，古佛山谷前茶乃極品，成品大部分出口，一千多元半斤……

她見我靠近一叢茶樹，連忙勸阻。

“遊客不許私自偷採，讓巡山的管理人員逮住了，一個芽頭罰款一元！”

這個警告唬得我已經伸出去的手如觸電般趕緊縮回來了。

兩手空空從茶園鑽出來，登上了古佛山懸崖棧道入口處的觀景平臺。居高臨下，靠近邊緣，憑欄遠眺，雙腿發抖，頭暈目眩。可謂“一覽眾山小”，天地之廣袤，山下風景若似巨幕電影畫面呈現在眼前……山下影影綽綽，如海市蜃樓，由於看不真切，彷彿更美！

古佛山下山懸崖桟道入口平臺

山下萬紫千紅“蠱惑”太誘人，不僅是我，就是那些滿頭白髮的老人家、兩三歲黃口小兒……似“飛蛾撲火”一般前仆後繼一頭從懸崖入口處拾級下去了。

何以要用“飛蛾撲火”這般生猛詞語，眼前這座古佛山，只有下去了再從原路爬上來，經歷過這一遭，才能明白作者心思挖空想出來的“飛蛾撲火”無比貼切。

懸崖巖壁上的佛像

下山自然輕鬆些，這條一米許寬的懸崖桟道之漫長，彎彎曲曲攀緣在峭壁上，從下至上，枝枝蔓蔓繞了半座山峰，數不清的石階下山途中竟有幾段向上攀登的，也不知這條桟道的設計者是什麼用心？同理，登山路上有幾段是向下走的。

無論是上山還是下山，距離相等十幾公里。手腳發軟、氣喘如牛、大汗淋漓將正月身上三件衣服都浸透了。

懸崖棧道

懸崖桟道

沿途風景美若仙界，但腳下艱難。一腳踏進來彷彿鑽進了一個圈套，有種上當的體會。此“上當”並非不值得來。而是這條懸崖棧道讓人體會到“中計”的刺激。

人在中途，就會意識到失去選擇的機會了。如過河卒子，再苦再難也只能往前，在這個雲霧繚繞的半空中，身處狹隘棧道。身邊絡繹不絕的好奇登山者，無論老少婦孺，個個都累得人仰馬翻。別指望人家將你背上去，抬下山……

若不理解何謂“扶老攜幼”，在古佛山的上下游客中，就會恍然大悟。

好不容易下山來

無論山上還山下，有一樁買賣非常紅火——從山下往上載客或山下往上載客的計程車生意。有相當數量的遊客，上去或下來了，再一步一步原路返回，那是心有餘悸，望而生畏，力氣不支！實不情願遭二茬罪的遊客，自有計程車迎合無憂幫助。

從棧道下山，第一個著名景點叫“百佛園”。千姿百態的坐佛、睡佛、立佛……精雕細琢，栩栩如生。相傳古佛山有一百尊佛像，心若虔誠者找齊了這一百，就會心想事成，願望成真。

遊客千辛萬苦下山，不啻於玄奘西天取經，也是與佛有緣謀面，佛會成全他們心想事成，願望成真。

2021-02

原創作品

四川瀘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