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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詩的音樂美:詩為什麼要押韻?怎樣押韻?

由 中天易學創始人 發表于 綜藝2021-09-07
簡介有韻的詩,藉助於韻腳的音樂的美感,幫助人們記憶全詩的感情內容乃至其中一些詩句,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開心結尾的詩句,怎麼押韻

論詩的音樂美:詩為什麼要押韻?怎樣押韻?

作者:丁芒 中天易張永紅整理

詩為什麼要押韻?怎樣押韻?韻,是詩人情感流淌的聲音。一首詩,好比一注山泉,由於感情的激烈、舒緩、豐富、孱弱等等不同的情況,流水淌過峽谷時,會發出各種不同的聲音,有的澎湃怒號,有的細語如絲,直到山泉匯入江河,才結束了它貫串全程的同聲調的吟唱。透過這個警喻,可以獲得以下幾點啟示:

1、有泉(詩)就有韻(當然也有“啞泉”)

2、是感情決定韻。韻是整首詩的“韻味”的體現;

3、單獨不成韻。韻是指兩個以上同韻母的字,在詩中同等位置的連續使用。

4、韻是連貫全詩的紐帶。

現在,把這四個問題分述於下:

(一)有泉就有音,有詩就有韻。

這是就一般情況來說的,絕大多數詩人都講究音韻。我國古典詩歌自不用說,用韻是詩與生俱來的一個特徵。外國詩歌也以有韻詩居多。我們讀到一些無韻的外國詩,其實是抗譯性造成的結果。漢語與外國語言差別甚大,翻譯家往往顧全了意思,就顧不上音韻,於是常把有韻詩譯成無韻詩。中國詩譯成外文,恐怕也會出現這種毛病。譯詩比翻譯小說,要困難十倍。現代新詩中仍然是有韻詩居多。但也有一些詩人喜歡寫無韻詩。我們不應該排斥無韻詩,如果詩人認為不必利用這個音樂的翅膀來加強其藝術效果,他儘可以不用韻。因為韻畢競是個形式問題,決定詩之優劣,主要是內容。何況因為用韻而束縛了情感的充分宣洩,詩意不能充分發揮,或者因為湊韻而生搬硬湊內容,甚至生造詞句,這恰恰是作了韻腳的俘虜,傷害了詩。象這般押韻法,倒不如不用韻的好。反之,有些不是詩的東西,即使寫成韻文,它仍然不是詩。在講清這些道理之後,我們還是說:“作詩應該講究用韻。”這個翅膀比沒有這個翅膀要好,好得多!不能迴避這種艱苦的勞動;創造性的樂趣,就含在艱苦的勞動之中。

(二)情感決定韻,韻是全詩韻味的體現。

當然,情感是詩的基礎,詩的靈魂,情感決定詩的一切,決定全詩的生死存亡,自然也決定詩的節奏,詩的用韻等形式問題。韻腳,是情感的聲帶。情感的牲質、力度,決定了前腳的音色、音訊。激昂供慨的情感,適宜用亮色的闊的腳韻;低沉頹唐的感情,適宜用灰暗的短促的腳韻。

中國古代的音韻分得過細,且有些發音已和現代語音不相一致,硬要現代人說古人的語音,是不科學的,不合理的。而且分得過細,東縛也就更多。現在有以現代漢語普通話的語音為標準,把包括平上去入四聲的同韻字編在一起,形成了切合口語的韻轍。“十三轍”最常見,中華書局一九六年出版的《詩韻新編》則編成十八轍。新詩,一是可以押大致相近的韻,二是平上去入四聲通押,因此這些新編的大大簡化了的韻譜,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安排韻腳,使用韻腳也方便得多。

各個韻有各個韻的韻味。拿十三轍的韻譜來說:“言前”、“江陽”,“人辰”、“中東”四韻,口腔鼻腔一起共鳴,韻音洪亮,加上發音宏敞的“發花”韻,是“洪亮”的韻轍。“灰堆”、“一七”、“姑蘇”、“七斜”,是“細弱級”的韻轍。其他四韻(“遙條”、“由求”、懷來”、“梭波”)則介乎二者之間,是“柔和級”的韻轍。這是呂進同志在其《新詩的創作與鑑賞》一書中的剖述,我覺得是值得引為參考的。但這只是大體的分析,不能絕化。要多考慮的是正在構思的詩歌內容是什麼?和內容關係最多的是哪些字眼?這些字眼屬什麼韻轍?把自己覺得最關緊要、最傳神、最切合感情、最富表現力的字眼,作為韻腳,自然最好。古人作詩力避“險韻”,就是同韻的字過少,選擇餘地太小之故,現在用韻,大致相近,四聲通押,就寬得多了。

韻是整首詩的韻味的體現。詩的韻味,不光依靠韻腳的傳達,它是整首詩的情感波浪上的浮光,是氤氳在梅園中的暗香,但由於韻是情感的派生物,是情感的語音化,是情感的噴口,它就成為詩的韻味的一勺濃冽的羹湯了。讀者飲咂其滋味,大體可以感到全詩的韻味。古人搞“詩鐘”,拈韻作詩,嚴格說起來,是不科學的。

(三)韻是指兩個以上同韻的字,在詩中同等位置的連續使用。——這問題包含著韻的數量、韻的位置兩個內容獨句不成韻,總要是兩個以上的句子,使用同韻的字才叫作押韻。所謂連續使用,是指在一首詩中接連地使用同個韻,這裡除每句句尾均押韻的連續使用外,不排斥隔句、隔多句押韻和換韻。所謂“換韻”,是指在一首詩中用兩個以上的韻,是兩個以上的韻各自連續使用,也可以是兩個以上的“交叉韻”,即間隔著換韻。一般講,篇幅不大或情感起伏不大的詩篇,往往一韻到底,一氣呵成,給人行雲流水般的詩美感。篇幅較大,或在感情起狀轉折較大的詩,可以運用換韻,使詩的氣勢更加跌宕多姿,造成多層次的美感。“交叉韻”一般用得較少,在感情比較複雜的情況下,使用交又韻,可以增添纏綿往復的美感。

我國古典詩詞中,律絕都是隔句押韻,一韻到底,第一行可押可不押。即“ AABABABA”的形式。較長的古風,則多用連續換韻,即一個韻用四句或八句,隔句押韻,然後換用第二韻、第三韻都是如此,一般說每個韻的用量是相等的。個別古風用隨韻,即每一行都押韻,一直用到底,篇幅長的也換韻。隨韻與隔句韻互用的詩,不多見。而詞中除與詩相同的押法外,使用交叉韻順多,許多韻式,在詩中是沒有的。舉例如《菩薩蠻》:

平林漠漠煙如織,

寒山一帶傷心碧。

暝色入高樓,

有人樓上愁。

玉階空佇立,

宿鳥歸飛急。

何處是歸程?

長亭復短亭。

這首詞,共八句,都是兩句一韻,共換用了四個韻,而且是平聲韻與仄聲韻交錯使用,即“ AABBAABB”的雙疊韻式。

再如《調笑令》,只八句三十一個字,韻式卻非常複雜:

團扇,

團扇,

美人病來遮面。

玉顏憔悴三年,

誰復商量管絃,

弦管,

弦管,

春草昭陽路斷。

這首詞,八句用三個隨韻,四五二句換韻,用同部平聲韻。六至八句,又回覆使用第一句至第三句是前邊的仄聲韻,形成“AAABBAAA”的韻式。

新詩用韻,本來就很不講究,平仄互押,大體相近就行,因而在韻式上也很難概括,韻間的距離有遠有近,有的隔行押,有的隔多行押,有的換節換韻,有的節內交錯、節外連環,形形式式,不一而足,現在只能就常見的、比較接近古體詩的新格律詩,也即是由四行組成一個詩節的“半由詩”,常用的幾種韻式來介紹一下。

1、和古詩絕句一樣的押韻法,即偶句(2、4)的句尾押韻,因而叫作偶體韻,第一句可押可不押,這與古體詩)也是一樣的。其韻式是AABA,或ABCB。如郭沫若的《維納斯》一詩,正是使用了這種韻式:

我把你這張愛嘴,

比成著一個酒杯。

唱不盡的前萄是酒,

令使我時常沉醉!

我把你這對乳頭,

比成著兩座墳墓。

我們倆睡在墓中,

血液兒化成甘露!

2、每兩行押一韻,每節兩個韻,以後各節均按此式押韻,叫作雙疊韻。韻式是AABB,如阮章兢的《漳河水》中一節:

漳河水,九十九道彎,

層層樹,重重山;

層層綠樹重重霧,

重重高山雲斷路。

3、單行押第一韻,雙行押第二韻,形成交替形式,叫作交錯韻。韻式為ABAB,如藍曼的《林區小鎮》:

木質的煙筒吐出縷縷青煙,

散步在木板搭成的屋頂。

閃亮的電視天線,

也帶有樹的溫馨。

4、首尾(一、四)兩行押韻,中間兩行押第二韻,或不押韻,下一節仍用前節尾行韻,形成連環樣式,叫作連環韻,其韻式是ABBA、ABBA,(B是第二韻,也可不押韻,也可隔節換韻。)如:

本來就不是神駿,價值連城,

既沒有馭風的氣勢,

也沒有千里的遠志,

只會腳踏實地一步一步攀登。

而鞭影兒卻象是電光迅奮,

劈碎了純樸的風,

刺穿了天真的夢,

在肌膚上留下了顫抖的波紋。

5,每行都押韻,叫作隨韻,韻式是AAAA。如方瑋德《海上的聲音》:

今天她叫我再開那扇門,

我的鑰匙早丟掉花海濱。

成天我來海上找尋,

我聽到雲裡的聲音——

“要我的心,

要我的心!”

其他各種民族語言的詩,也有各種韻腳位置和韻式。西方十四行詩,常常使用三個以上的韻,韻式近似上述的連環韻。有些詩還用平頭韻(各行第一個字押的)、腹韻(各行句中同樣位置的字押韻)。越前的“六八詩”(單句六字雙句八字),就是雙句中間第六字,與單句句尾字押韻。俄語詩則根據詩行最後一個詞的重音位置的不同,有四種押韻形式:即單韻、雙重韻、三重韻、超三重韻。

(四)韻是連貫全詩的組帶。同韻的字,韻母都是相同,在一個漢字的聲韻組合中,韻母都在聲母之後,因而每讀出一個字,都是韻母留存齒頰。例如遙、條二學,發聲不同,餘音卻都是iao的韻。同韻母的字,音質相同(就是說,的音色的亮晦、音訊的緩急,音波的長短,都相同或極相近),因而在重疊使用的時候,就產生“同聲相求”的效果,讀下一行的韻腳時,前一行的腳韻還存在齒頻之間,因發生“共振”的現象。因音韻的共振,而將詩前後句的感情內容也粘合起來,陶冶涵孕,融為一體。透過一連串的音韻共振,詩的感情都被這個“觸媒”所點燃,所激化,所粘連,產生和諧、緊湊、脈絡貫通的整體感,詩的抒情效果自然會大大提高。這種現象可以用電影來比擬,電影是利用人的眼睛對外界的光感可以留存若干分之一秒的時間這原理而創造出來的,原來是各個不相連續的畫面,因這一原理,放映時就連續起來,融為一體,而且緊湊、和諧、脈絡貫通,電影中的一切就“活”了起來。所以說,韻是連全詩的紐帶,是融匯詩情的觸媒。正如瑪耶柯夫斯基說的沒有韻腳,詩就會散架。韻腳使人國到上一行,使人回想起前一行,使敘述同一個思想的所有詩行,共同行動。

同時,韻腳也有助人吟誦、助人記憶的好處。在朗讀詩歌時,整個詩歌的音樂美,都在腳韻所形成的水音階上渾然一體地傳達出米,而且久久地在人們心聞迴盪,音韻譬如翅膀,使詩的感情藉此飛入人們的心裡。我們還有這樣的經驗,每聽到首熟悉的歌,就會回想起自己學它、唱它時的許多情景——那個時代、那個環境,以及與歌聲相關聯著的許多人和事的影子。音樂,用它特殊的刺激方式,使腦細胞留下它的深深烙痕。有韻的詩,藉助於韻腳的音樂的美感,幫助人們記憶全詩的感情內容乃至其中一些詩句,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論詩的音樂美:詩為什麼要押韻?怎樣押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