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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東糖——一代人的記憶

由 大博就是我 發表于 舞蹈2021-08-11
簡介京城衚衕的孩子,把這類充盈著年味兒的麻糖稱之為關東糖

關東糖是什麼

每到年景漸近。孩子們喜愛的關東糖便隨處可見。其實,這款糖的成品過程,與人生的坎坷經歷何其相似!

關東糖——一代人的記憶

城衚衕,在兒時記憶中,像一泓流淌不息的泉。其中,最為甜美的節點,是年景中的吃食。作為四合院平民之家的孩子,能一飽口福的時段,自然是進入“小年”之後、直至元宵節的日日夜夜。

記得兒時,每逢農曆臘月二十三,剛邁出夢境的我,感覺晨光透入窗簾,衚衕裡吆喝“麻糖好香甜”的聲音。悠長、甜膩感縈繞耳膜。瞬間,四合院裡的孩子,攥著在家長面前軟磨硬泡得來的幾分錢衝出門樓,圍攏在麻糖挑子周邊。先要求送一點糖渣嚐嚐,而後,便選擇“條兒順”的麻糖大快朵頤。這類麻糖的稱謂,在各地有別。京城衚衕的孩子稱之為關東糖。為何稱為“關東”?關東在何處?我曾不止一次地自問。及至成年,我為此查閱資料,方知曉關東糖的由來。

這類“年景糖”長約4寸、成人手指粗細、外層恍若蒙一層秋霜,入口後,先脆後軟、粘牙拉絲,繼而就是悠長的甜蜜感。隨著新春佳節的腳步聲漸行漸近,齒頰間飄溢位的那份甜糯,與人們臉上的笑靨形成標配。

關東糖——一代人的記憶

豈能忘,留戀這種麻糖的感覺,從農曆正月一直會延續很久。直到寒假過後,直到走入小學課堂,看老師手中那細細長長、外層粘帶一層粉筆末,呈乳白色的教鞭時,依然會憶起那“粘人”的糖食。我曾聯想:如果用這種麻糖製作成教鞭。有誰把題答對了,可以吃上一小段,多好!

京城衚衕的孩子,把這類充盈著年味兒的麻糖稱之為關東糖。步入中年,我成為中國旅遊權威媒體的記者。為了寫民俗美食的傳承,我走入國圖,在權威性《食典》裡,與關東糖的“根脈”不期而遇,早已遠去的一幅幅圖景也被拉近……

關東糖,自清代從山海關之外(俗稱關東)傳入京城,成為佳節甜品。在“灶王爺上天”之日(小年),出現在街頭巷尾,出現在民俗專著《燕京歲時記》中。在東北三省關東糖的發源地,沿街叫賣的糖販,一面把又酥又香、三寸長、一寸寬、扁平、呈絲條狀,新出鍋、剛晾涼的關東糖放在秤盤上。繼而,孩子們嘴裡冒出絲絲縷縷的甜味兒。

關東糖——一代人的記憶

老式傳統的糖作坊,裝置看似簡單。主要有鐵鍋、大缸和案板3大件。然而,製作起來,真真要費一番周折。

首先是配料較為複雜。需精選小米、稗子米、大米、玉米、大麥芽等農作物。最不可或缺的原料,自然是大黃米。東北人,俗稱為糜子。

製作者配好料,用挑來的泉水淘洗數遍,直到將米糠、雜質全部洗淨為止。接下來便是熬糖。熬糖的火候是關鍵。火候掌控不當,拔出的糖就有“皮韌感”,入口不脆,拔不出糖絲。但見有經驗的糖匠,用挑糖棍從糖鍋裡將糖挑起,尺把長的糖絲綿延不斷,白色透明。當糖鍋裡不再起白氣泡,證明糖裡已沒有水份。這時,老糖匠喊聲“撤火”,手下的活計馬上“起鍋”。接著,便開始“揉糖”。

關東糖——一代人的記憶

揉糖,不僅是個力氣活,還要講究技巧。首先掌握好糖膏的溫度。糖鍋太熱,下不得手;糖膏太涼,就會變硬揉不動。每次只能揉5斤左右,身材魁偉、精神矍鑠的漢子,抓緊時間、一氣呵成把糖“揉熟”。這其間,餓了不能吃,渴了不能喝。更不可能有如廁的時間。將糖揉好之後,製作者一聲洪亮之聲:“開案”!所謂開案,糖業行話叫“拔楦”或“拔糖”,為最後一道工序。只見兩個人對面而立,各自抻著一個糖膏頭,將糖抻到一定長度,一方將糖膏頭往上一合,喊聲“接著”,對方應聲“來了”,接著再抻拉。反覆多次,糖膏越拔越白,越拔越細,最後要拔出“蜂窩”,放到案子上,加香料,壓為條狀,然後冷凍,關東糖由此亮相於鬧市。

一款年景中的甜品,多像砥礪前行、飽嘗冷暖甘苦的你我!煎熬過後,直到成品、直到閒靜、直到面市,直到被選擇者看好,直到與味蕾互動引來微笑,成為新春佳節的美談之一……其價值,才算完美顯現。歸納起來,誰能說這過程,不是飽含嘆息、歷經磨難?

關東糖——一代人的記憶

兒時,牙好胃健,面對這類美味,因囊中羞澀,淺嘗而已,大多是飽眼福。人過中年,咀嚼、消化功能大不如前,儘管囊有餘錢,可大把購買關東糖,也屢屢望而卻步、在追憶中細細品味。人生世間,全方位順心如意之事,或許絕大部分僅活躍於夢中!

塵世間的得與失,總會在半得半舍間徘徊!由此,讓我想起杭城靈隱寺的那副對聯。上聯為:“人生哪能多如意”。下聯是:“萬事但求半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