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許多打工人陸續踏上返鄉的路程。

這時，一隻橫空出世的小豬妖，賺足了觀眾的眼淚。

大王洞中，有一隻平平無奇的小豬妖，他是眾多妖怪中的一員。妖怪世界金字塔中，大王處於金字塔頂端，大王下面有小王，小王下面有狼大人，狼大人下面有熊教頭。小豬妖不幸地處於最底層，幹最多的活，挨最多的罵。

一次執行完上級任務，小豬妖在回大王洞途中，回家看望母親和弟弟妹妹。他把從市集上買回來的包子給媽媽。包子是家裡人從沒見過的美味，一下子被弟弟妹妹哄搶了去。

母親問他過得怎麼樣，是不是很忙，一年都沒回家。

小豬妖強顏歡笑，說起大王給派了很多事情，每天都做不完。

母親聽完很開心，以為這是小豬妖得到大王重視的表現，並以小豬妖進入大王洞當差為豪。她說起小豬妖當初被選上，揚眉吐氣。

“咱家上下三代終於出了個人才。”

轉眼一看，她發現兒子小豬妖禿了。

小豬妖撒謊說，因為最近老熬夜，毛掉得厲害。

母親讓他好好照顧自己，別太累了。

母親記得小豬妖有咳嗽，不愛喝水的毛病。在母親給小豬妖的葫蘆裝水的時候，小豬妖看似不經意地說了句心底話：

“我想離開浪浪山。”

不出意外地，這句話讓母親很意外。小豬妖說，跟著大王是挺好，可一輩子待在浪浪山也無趣，應該出去闖闖。

母親沒聽懂兒子的心思，或者她以過來人的角度，直接否定了小豬妖的想法。

“哎，別瞎想，能有個幹得不錯了。你跟著大王好好幹，爭取早日修煉成精。這才是正事。”

上面短短一段對話，戳中了無數打工人的心思——想掙錢帶家人過好日子，對家人報喜不報憂，想掙脫現實的框架而不得，永遠在現實與遠方之間搖擺。

當他看到洞外的天空，湧起一絲激情和勇氣時，總有人在他耳邊說，你現在擁有的已經夠好了，不要再去幻想。把當下的工作幹好才是正事，別想其他的。

然而，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家人眼裡萬般自豪的小豬妖，過的是什麼日子呢？

雖然被選進了大王洞，但大王在小豬妖的世界裡從未露面。他的上面有教頭，教頭上面有狼大人，狼大人上面還有小王，小王上面才是大王。

身處底層的小豬妖，是看不到大boss的。

但這並不妨礙大boss給小豬妖畫餅。大boss說，唐僧師徒四人西天取經要路過大王洞。大王洞要齊心協力，活捉唐僧。他還許諾，“表現有功的可以喝到一勺唐僧湯。”

是的，一口肉都吃不上，只能喝湯。可聽到這，小豬妖的眼睛還是亮了。

儘管他不知道唐僧是誰，也沒見過唐僧，他還是跟眾人一起熱血沸騰，振臂高呼“活捉唐僧”。

為了活捉唐僧，小豬妖被安排在一天之內，做出一千支箭。

砍竹、削竹、做劍……小豬妖和他的朋友烏鴉怪立即動工起來，要趕在截止日期前完成任務。

就在這時，小豬妖發現了一個問題——竹子做的箭飄忽不定，難以射中目標。聰明機智的他，從朋友烏鴉怪的身上扒出一根毛，做成了羽毛箭。

小妖怪對自己的這個創新相當興奮。

驗收成果時，他手裡拿著羽毛箭，口裡得意地向熊教頭介紹羽毛箭更好用。

“教頭，這支箭加了羽毛呢。它就像鳥有了翅膀，飛行非常穩定，命中率會大大提高。”

誰知，熊教頭非但不鼓勵底下員工的創新性，還一把把小豬妖的羽毛箭折成兩半。

“你在教我做事？”

熊教頭怒火中燒，“給我去重做！按照我的方法做！”

小豬妖和烏鴉怪分到的第二件任務是刷鍋。這口積滿了油漬的鍋，要用來煮唐僧。

在他們刷鍋的當口，遠遠看見另一群大王的打工仔——四大聖手。

聖手們擦的不是鍋，而是大王的盔甲。這讓小豬妖和烏鴉怪又嫉妒又羨慕：

“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為大王擦盔甲呀？”

這時，他倆的摸魚聊天，恰好被來督工的熊教頭逮了個正著。熊教頭說他倆連一口鍋都刷不乾淨。擦不乾淨的原因，是因為只用抹布。

熊教頭望了望在旁邊的小豬妖，靈機一動，直接把小豬妖當起了抹布。

因為豬鬃毛有勁兒，刷得乾淨。

當小豬妖被狠狠摩擦，不知道他是否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一隻可憐的“工具妖”而已。

為了刷鍋的偉業，小豬妖禿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很快收到了上級熊教頭的第三項任務——砍柴。煮唐僧肉，沒柴火不行。但熊教頭的命令，又一次讓小豬妖崩潰：晚上之前，要砍來一千斤。

從哪兒弄一千斤柴火？小豬妖和烏鴉怪死命幹，也砍不來一千斤。

小豬妖沒法，被逼無奈，只能從人手裡搶。

好不容易弄到能交差的數額，小豬妖和烏鴉怪已經累得直不起腰。

這時烏鴉怪向小豬妖透露了一個小秘密，他無意間發現了大王設定的陷阱。

話剛落地，狼大人走過來，熊教頭拿小豬妖和烏鴉怪的工作成果向狼大人邀功。

狼大人未發一言，嗅覺靈敏的他，很快發現烏鴉怪擅闖機密重地。

“大王佈置的陷阱怎能讓爾等知道？”

烏鴉怪嚇得渾身抖擻，很快，小豬妖只能眼看著烏鴉怪被帶走。

緊接著，狼大人一把火，把小豬妖和烏鴉怪辛辛苦苦的成果一把火燒了，一千斤柴火化為一炬。

理由是大王改了主意，唐僧要烤著吃，嫌普通柴火糟蹋味道。

小豬妖幹禿了自己的毛，突破原則搶來的柴火，所有的努力最後也都化為灰燼，化為虛無。

這時，狼大人傳達了大王的一個新命令，要採兩千斤二十年以下的山胡桃木，去皮洗淨晾乾，後天準備妥當。

這一嚴苛的要求，再次讓小豬妖犯難，只能乖乖挨熊教頭的批評。

在他去鎮上買著唐僧佐料的時候，聽到街上說書先生說起唐僧師徒四人的故事。

他發現要活捉的唐僧，其實是個好人。

聽到他的徒弟孫悟空和豬八戒也是妖怪，他更動了心——都是妖怪，為何同妖不同命呢？

從市集回去的路上，他向母親透露想走出浪浪山的念頭，卻被母親粗暴制止——你別多想了，在大王洞待著多好呢。

唐僧終於來到，小豬妖和大家一起埋伏在山上。但實際上，此時的小豬妖和當時和大家振臂高呼“活捉唐僧”的小豬妖，思想上已經發生了質的變化。

當他聽到被帶走的烏鴉怪再也回不來時，他認清了大王洞世界的本質。這也成為他最後下定決心出走的導火索。

小豬妖借撒尿之名，脫離隊伍。可惜，小豬妖的出走計劃並未成功。他被狼大人發現，心虛的他意識到形勢不妙，趕緊逃跑。狼大人一路緊追不捨。

狼大人的獠牙一下子暴露出來，與小豬妖的驚恐弱小形成了鮮明對比。

就在此時，小豬妖看見了前方有一道光，師徒四人的身影出來。這道光嚇退了狼大人。

僥倖從狼大人逃脫的小豬妖，終於決定棄暗投明，大聲向師徒四人招手：

“這裡有危險，不要過來。”

孫悟空一棒打暈了小豬妖，卻留下了他的命。

原來，他們為活捉唐僧的一切陷阱，所做的一切努力，在孫悟空看來，都只不過是小兒科。

所有的“宏圖偉業”，都不過是畫下的餅。

最後，幡然醒悟的小豬妖，得到了孫悟空的三根保命毫毛。

這部20多分鐘的動畫短片，出自《中國奇譚》第一集。目前，《中國奇譚》更新了3集，豆瓣評分高達9。5。

在歡笑、唏噓、感慨之餘，一部短片為什麼能引起如此大共鳴，也是我們需要思考、正視的。普普通通的小豬妖，何嘗不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996、內卷、畫大餅……虛構的大王洞世界，虛構的小豬妖，這個虛構世界，又讓多少人看見現實的荒誕？

撰文|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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