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哪裡有賣黃牛

中午和青島來的客人吃飯，全牛宴啊，

鐵板牛排，尖椒炒小牛肉，牛肉飯，牛筋拼盤等。

看客人吃得開心，我以身體原因，不能吃牛肉為由，要了一碗麵條，離一大堆牛肉的菜遠遠的……

我沒敢說給客人聽，我是不吃牛肉的！

爺爺以前是以販牛為生，養活一家人，家裡的牛是種地的好幫手，是耕田主勞動力啊。現在農場養牛不一樣，以前家家戶戶的牛，是命根子啊。

小時候家裡有一頭母黃牛，個頭大，性格好，不欺生，護主呢，叫一聲“八姐”，牛姐就跟著來，自己吃草，晚上天色黑了，就自己回牛欄，因為每晚我負責堆艾草等燒煙把蚊子趕走，所以平時和八姐特別親，在農忙季節裡，勞動強度大時，奶奶叫我加點紅薯之類給八姐吃。

記得差不多每年八姐都生一個小牛，等小牛大點，賣小牛的收入，是家裡收入大頭，有一次賣小牛給鄰村的一戶人家，小牛自己跑回來找母牛呢。

上山打柴或撿蘑菇之類，都是放牛一起，八姐在前面開路，我們幾個小孩子跟後面，安全很多，因為山上有蛇蟲之類，一次有一條過山峰就是眼鏡蛇王，八姐在前面突然大叫起來，拼命用前腳踢泥沙樹枝，把毒蛇趕走呢。

慢慢過了好多年後，我也上高中了，學費也是八姐貢獻的小牛們出的。記得是高二放寒假，快到春節時，看到衰老了的八姐，好多年沒生產小牛了，家裡就留下一頭小母牛，算是做八姐接班牛喲。這年的冬天天氣異常寒冷，八姐走路都艱難了，聽大人們咕嚕多日，原來是準備把老母牛賣給屠宰戶，說怕凍死就不值錢了。

堅決反對賣八姐給屠宰佬，但大人根本不理睬我的意見。一個下午老母牛不吃東西了，小牛也被拉到村頭另外拴起來。半夜聽到人聲嘈雜，是屠夫殺牛了，偷偷看一下，八姐被綁住四腳，也沒多少力氣反抗了，或者她本來就沒想到要反抗，老了，殺了賣肉，是最後價值，沒有會為老牛想一想，辛辛苦苦十幾年，不得善終啊。

快天亮時，我看到心碎的一幕，小牛自己掙脫繩子跑回來守護她的母親，老牛被放血後，以為早斷氣了，小牛回來用嘴在老牛身上嗅……慢慢老牛睜開眼睛，四目相對，小牛一直到老牛又閉上眼睛，都不肯離開，被大人趕了幾次。

從此，我再也不吃牛肉了！

萬物有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