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熊熊地舔燒著黑黑的鍋屁股，又從鍋屁股往上竄，將兩個半圓的鍋耳朵燒得如鍋屁股一般的黑。

鍋耳朵，在洗刷的時候，總是會擦一擦，因為時常需要用手去抓 ，雖然總是擦不亮。不過時間長了，鍋屁股還是需要清理的，不然會積攢越來越厚的積碳，影響加熱的效果。

火苗照亮了，廚房兼餐廳。將一火爐的人的臉映得紅彤彤的，一明一暗間，彷彿是在電影院。大家說著家長裡短，不時地有人將雙手伸到不停竄起的火苗上，停留片刻，直至手掌感覺到灼熱才收回來。然後將燻得黑黑的手放在膝蓋上，和人說著話。

鍋底終於冒了青煙，將砧板上切好的臘肉，放進鍋裡，呲啦啦的聲音裡，冒著股股青煙。瞬間，整個空間肉香垂涎，不少人嘶嘶地吸著鼻子，咂咂嘴，空嚥著唾液。

鍋底的臘肉，隨著鍋鏟不停地翻飛，翻過來覆過去。臘肉，是先放的肥肉，鍋中青煙漸漸消失。越來越多的肉油出現，肉漸漸焦黃起來，是時候放瘦肉了。接著又是一陣呲啦啦的聲音，冒出股股青煙。也看不見鍋底的肉了，鍋鏟只憑感覺，在鍋中胡亂攪和。

人們還是談論著無用的話題，只掌勺者的手，不停忙活。

大山裡的冬天，是悠閒的，甚至有些無聊。於是，大家有話說話，沒話的也要找些話題。比如，誰家的孩子在外面做生意發財了，誰家的孩子考了一本，誰家的考了二本，誰家的女兒出嫁要了多少彩禮。又比如，村子裡出去的人誰最有出息，在哪個城市部門做了大領導。誰又因為出了問題，被下了崗。大家對這些事情，雖清楚得很，卻總是喜歡拿出來說說。至於背後的故事，大家都各抒己見，各執一詞，掙得面紅耳赤。

也許是注意力的轉移，不覺中，鍋裡已放了半鍋湯，臘肉漂在濃湯裡浮浮沉沉。有的人又是偷偷嚥著口水，想象著，鍋中的肉已在口中。

此時，需要大火，微火燜得久了，臘肉就淡了，味道都到湯裡了，人們都喜歡吃肉，喝湯的人少。當然，順便也是趕時間，饞得實在是不行。

坐在拱火位置的那一位，責無旁貸地執行拱火官一職。嘴巴里說著話，手上將燃了多半的柴火棒往火爐裡拱。末了，又將新的柴火加進去。一時間火爐中濃煙滾滾，整個空間都是柴火味，幾乎所有人都咳嗽起來，涕淚橫流，更有人捏了鼻子，長長的鼻涕落在火爐中。

拱火執行官萬難之中，弓下腰，將頭低至火爐，深深吸一口氣，嘴巴緊緊抿住，只留一道縫，然後用盡全力，將身體裡所有的空氣瞬間吹出。

火，終於又著了，濃煙漸漸散去，眾人又能看見大家的臉，鍋裡的肉。

不知是誰看見鍋裡的湯，冒了第一個泡泡，面露喜色道，開了，開了。輕輕的啵啵的聲音，夾雜著柴火的噼噼啪啪聲。

拱火官更加賣力起來，將火燒得旺旺的，火苗竄起來老高，將這個鍋都籠罩了。看不見鍋，也看不見肉，只是聽到越來越響的啵啵聲。

湯，在鍋裡翻滾起來，彷彿魚塘裡的製氧機一般。臘肉隨著翻滾的湯，沉下去浮起來又沉下去。掌勺者手掌託了四四方方，白嫩如玉的豆腐，菜刀輕輕切下，掌心的豆腐便分成若干小塊，散落湯鍋中。

眾人巴巴地看著鍋裡的美味，良久，不知誰發一聲喊，準備開幹。於是，有人分發碗筷酒杯，有人將剛到手的酒杯復又伸將過去，等著壺手斟酒，有人將筷子伸到鍋裡夾一塊臘肉，另一隻手虛空托住筷子底下，鼓起腮幫子不停吹氣。

酒杯在嘴邊吱吱作響，手裡的筷子早就夾著一塊肉，酒剛剛下肚，肉已經送到嘴裡。眾人也不說話了，火爐邊盡是吧唧吧唧的聲音。

從下午吃到晚上，酒壺裡的酒已經倒空了不記得是第幾次了。眾人暈暈乎乎，有的人說著說著舌頭開始打結，有的人藉著上廁所的名義，在茅房裡將手指頭插進喉嚨裡，酸酸的黏糊狀的東西吐了一地。更有的人躺在火爐旁邊的木板上鼾聲如雷。

火爐中的火苗已經熄滅，燃盡的火炭紅紅的，表面已蒙了一層白灰。鍋中的臘肉已所剩無幾，鍋裡的湯，一下沒一下地冒著泡泡，一個比一個小下去。

正宗農家湖南湘西煙燻五花臘肉後腿肉燻肉老臘肉非 正宗煙燻後腿臘肉 1斤

¥

53。64

領券

減100

京東

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