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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薯香歲月暖

由 湘湘帶你看社會 發表于 美食2023-01-26
簡介我看見娘雙手掐巴著一堆勻溜個兒的紅薯,往爐邊去了——要烤紅薯嘍

紅薯能與蘿蔔一起吃嗎

□ 米麗宏

霜降過後,選一個響晴的日子,去刨紅薯。

大人去刨,小孩也要跟著去,人人心頭都歡歡喜喜的。這是出於對紅薯的嚮往和喜愛。甜甜糯糯的紅薯,過八月節的時候就已嚐了鮮兒,可那只是甜了甜牙齒、香了香舌尖,能過癮嗎?反倒是勾起了心裡的饞。

那麼,刨的過程也約等於解饞的過程。看紅薯像土地爺一樣從土裡現身,多喜興;跟聞到紅薯香差不多,雖不管飽,但心理上滿足呀。

霜降後場光地淨,莊稼基本都回了家,田野的畫風呈現出一派清朗、寥廓。到了地邊,先把黑綠的莖葉拉幔帳般拉開,像啟了幕布,跑龍套的蟲兒四散下場;乾乾淨淨的“舞臺”上——“角兒”就要亮相啦!

嫣嫣的“角兒”們,都潛在地底下安然修煉;當然也有的定力不足,捺不住寂寞和橫長斜飛的猛勁兒,兀自把壟背撐得裂了縫兒,探頭探腦露出,像舞臺新手扒開幕縫兒向外觀望。

刨,就是把美豔的“角兒”們引出來!從地頭軋住一壟,俯腰向前,一下兩下三四下——在钁頭溫柔的撫弄和召喚裡,大小紅薯,帶著溫潤的泥土味兒,散著新鮮的作物氣息,拖家帶口、嘰裡咕嚕從土裡現了身。

那年,我看得心癢,也要學兩下子,上手用盡蠻荒之力,一钁一個,劈頭下去,照得那個準。兩窩紅薯被我糟踐的——這個腦漿迸裂,那個攔腰截斷,真是慘呀。不說紅薯,“兇手”都心疼得齜牙咧嘴。

我爹說,钁尖兒跟主根拉開點兒距離,哪能照直下去!

我看他掄起钁頭,從旁側吃進土裡,“嗵”,一小塊土地被震松;再去主根周圍,前後左右,輕攏慢撥細描畫。那钁尖兒,真的是優雅的羊毫、輕柔的琴撥子。看上去他並沒下大力氣,可身後,好像在播火種花,瞬間散開一大溜,紅豔豔如火如霞,好看呢。

紅薯一車接一車卸在院子裡,像一院紅霞飄落,數不盡的財寶。大人孩子包括圈裡哼哼哈哈的豬,誰不愛!娘把紅薯分派了三個走向:有瑕疵外傷的大個頭,洗淨、磨碎、揉粉、漏粉條;大小勻實的,入窖儲存隨吃隨取以供一日三餐;小的、醜的,曬成紅薯幹,以防備荒年。

紅薯到家之日,便是薯香飄繞的開始。整個冬天,日日見喲。蘿蔔白菜絮煩了,炒一鍋紅薯絲;上課點兒緊,來不及吃飯了,一手一個熘紅薯舉著就走,路上左手上咬一口,右手上咬一口;年節的時候,家家油炸紅薯塊兒,比點心還美味哪;解饞的時候,在火爐邊、灶灰裡烤紅薯……

沒有人不喜歡烤紅薯的吧。

回憶起童年那個雪霏霏的夜裡,我和妹妹趴在一邊的方桌上做作業。耳邊,娘在輕輕碎碎地忙活,她刷鍋、洗碗、抹桌、給泥爐裡添煤塊兒……小弟弟,跟著娘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跑。寫作業的間隙,我往娘和弟弟那邊瞥一眼,不知為啥,瞥一眼再寫字,就很踏實。

我看見娘雙手掐巴著一堆勻溜個兒的紅薯,往爐邊去了——要烤紅薯嘍!

我們從椅子上禿嚕下來,去看熱鬧。娘把紅薯一根根擺在爐口周圍,又拿那個常用的破臉盆子扣住。盆底上幾個小窟窿裡,透出點點紅光,像在告訴我們一個即將發生的甜美的故事。

“快去做作業。作業寫完,紅薯正好該熟了。”

我們在越來越濃郁的紅薯香裡快樂地寫字,心頭按下一個鼓脹脹的期望。終於,妹妹被紅薯的甜香誘惑得大吸鼻子。“好香啊,紅薯熟了吧?”

娘用火箸掀開臉盆子摁摁,說:“呵,軟了!這小狗鼻子,還真管用。”

我們歡天喜地圍上來。一人接過一個,左右手倒騰幾個來回,燙得手舞足蹈,嘴裡“絲絲哈哈”。剝開微紅鼓泡的外皮,裡面是噴著熱氣和甜香的薯肉,白白的,面面的。暖,甜,香,在那貧寒的年代,這都是令人幸福的元素啊。小弟弟勾著頭,咬一口娘剝給他的紅薯,快樂得像小豬一樣哼哼。

其實,陶醉起自紅薯入口前。那種烤出來的薯香,已先自淪陷了味覺。它悠長,沉著,如同活潑潑生命能量的遊走,給人以餘音繞樑的昇華之感,連帶著那些貧窮的冬天,也充滿了詩意的安暖。

【來源:呂梁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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