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耿湘春

凡是吃食，我們總要用一個“鮮”字來形容，我們都知道鮮字是由魚和羊組成的，你們知道為什麼鮮字是魚和羊組成，又為什麼是魚在前呢？

在曹妃甸地區一直流傳著一個順口溜：“鮮字魚為先，要問魚是哪一個，河豚味美第一鮮，最鮮只在曹妃甸！”意思是說，鮮字的魚是河豚魚，雖然河豚是天下第一鮮，但最鮮美的河豚卻出在曹妃甸。

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曹妃甸有一個小漁村，村裡有一個人姓劉，因為臉上坑坑窪窪長了許多疙瘩，人們都叫他劉疙瘩。

劉疙瘩家裡養了幾條大船，僱了幾個船工，經常出遠海打魚。

劉疙瘩是個遠近聞名的孝子，他自幼喪母，是父親又當爹又當媽把他拉扯大，又給他掙下了這份家業，所以，他對自己的父親非常孝順，只要父親想要，他便會想盡辦法弄來。

劉老爺子非常喜歡吃燉羊肉，為了讓老爺子吃上新鮮的羊肉，劉疙瘩便養了一群羊，僱了村裡窮苦人家的孩子來放，老爺子什麼時候想吃，就現場宰殺。

羊肉是新鮮的，可是羊肉再新鮮，也要有好廚子。也許是吃得多了，老爺子嘴吃刁了，廚子一個接一個地換，老爺子也不太滿意，劉疙瘩便一心想給父親找個燉羊肉的好廚子。

這一天，劉疙瘩和船工們駕船出遠海捕魚，忽然，發現海面上飄著一根木頭，木頭上趴著一箇中年男人，男人昏昏沉沉，隨著海浪漂浮著，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

劉疙瘩連忙招呼船工們把人撈上船。中年男人上了船，喝了一碗劉疙瘩端給他的米湯，這才緩過勁來，有了精神。

劉疙瘩問中年男人為什麼落水，男人回答說，本來在小鎮上開了一家羊肉館，因為他姓楊，燉的羊湯又好喝，人們都叫他楊肉湯，生意不大掙錢不多，卻也能養家餬口，誰想到一場大火燒了羊肉館。他本來想乘船去外地找個餐館做廚子，沒想到，坐的小船又被海浪打翻，幸虧他抓住了一塊船板，在海上已經飄了三天了。

劉疙瘩一聽楊肉湯曾經開過羊肉館，眼睛一亮說：“我家正缺個燉羊肉的廚子，不如你去我家做工，也好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楊肉湯的手藝果然很好，燉的第一鍋羊肉湯端上來，老爺子只吃了一口，便讚不絕口，連聲說：“好吃！好吃！好吃！”

楊肉湯燉的羊肉又香又軟又鮮，老爺子一天不吃就覺得心裡難受，劉疙瘩見父親這麼滿意，也打心眼裡高興，便加倍付給楊肉湯工錢。劉疙瘩家廚子燉羊肉特別好吃的訊息慢慢傳了出去，人們為了吃上楊肉湯燉的羊肉，有時候便會找藉口來劉疙瘩家吃吃喝喝。

楊肉湯在劉疙瘩家呆了十幾年，除了每年的冬初必然要請假出去十天半月以外，平時幾乎不出門，只在廚房裡忙碌。

這一年，劉老爺到了八十八歲，本來老爺爺身體很硬朗，可是，卻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劉疙瘩請了許多名醫，卻都說，人到了壽數，再好的醫術也難以迴天，讓劉疙瘩儘量滿足老人的願望，以免留下遺憾。

劉老爺子好像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最留戀的便是楊肉湯燉的羊肉，有時候，人就會像被什麼迷惑似的迷失心智。本來心地善良的劉疙瘩為了父親九泉之下也能吃楊肉湯燉的羊肉，竟然起了殺機，想在父親去世那天悄悄殺掉楊肉湯，給父親陪葬。

楊肉湯似乎察覺到了劉疙瘩的意圖，這天，他燉了一鍋羊肉湯放在劉老爺子床前說：“你們知道為什麼我燉的羊肉比別人的要鮮要香要好吃嗎？”

劉老爺子搖搖頭，劉疙瘩也搖搖頭，有些奇怪，楊肉湯今天為什麼要說這些。

“其實，我燉羊肉的秘訣就在這個調料上。”楊肉湯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木盒，開啟，裡面是一些黑灰色的粉末，“你們知道每年冬初我都要請假十幾天出去是做什麼嗎？就是去做這種調料，因為在咱們渤海灣，每年冬初是河豚大量上市的季節。”

“你是說，這調料是河豚做的？”劉疙瘩聽了神情緊張地問。

“鮮字以魚為先，這魚便是河豚魚，因為河豚魚是魚中第一鮮。”楊肉湯不緊不慢地說。

“可是，這河豚魚可是有毒的啊！”劉疙瘩說。

“老爺子吃了十幾年我燉的羊肉湯，有毒嗎？”楊肉湯笑著問。

“這……”劉疙瘩語塞了，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今天我之所以把這個秘密說出了，就是想告訴你們，這羊肉湯有毒沒毒，我說了算！”楊肉湯揚揚手裡的小木盒。

劉疙瘩恍然大悟，面露羞澀，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心生邪念！”

楊肉湯朗聲一笑說：“我知道你是一片孝心，所以我原諒你！”

後來，劉疙瘩才知道，楊肉湯用曬乾的河豚魚做調料燉羊肉是一次無意中把曬的河豚幹碰落在羊肉鍋裡，本來以為一鍋羊肉浪費了，沒想到燉熟的羊肉格外好吃，從此，他燉羊肉時便放上一條河豚，後來圖省事，乾脆就把河豚曬乾研成粉末做調料了。

老爺子去世那天，楊肉湯送上一個用紅布蒙著的紙人，掀開一看，原來是楊肉湯自己，他對劉疙瘩說，就讓他陪著老爺子，讓他給老爺子燉羊肉吃。

人們都不明白怎麼回事，劉疙瘩便給大家講了楊肉湯為什麼燉羊肉這麼好吃，是因為用了河豚魚做調料。於是，人們燉羊肉便愛用魚做調料了。一直到現在，曹妃甸地區的人們在涮羊肉時，都愛放上一條魚做底料調味。

倉頡造字時，並沒有這個“鮮”字，因為楊肉湯這個故事流傳很廣，人們在形容食物好吃時，便喜歡把魚和羊寫在一起，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鮮”字，又因為河豚味道最美，所以便把“魚”字寫在了前面。